此時此刻,借用山水根基的諸葛塵與白骨的境界相差雖說不小,卻也不至於是之前那般的天地之隔。


    不得不說,白骨這一步落子棋差一招。若是他最開始便以真身對三人強勢鎮壓,諸葛塵根本就沒有機會動用道家秘法來巧借這地的山水根基。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畢竟諸葛塵同境無敵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就連那張針對他心境大局的設局人,那是何等意氣風發,不還是得位居白衣神王之後?


    也難怪那人有一名句說,他與諸葛塵聯手,可以鎮殺年輕一輩的所有人。而諸葛塵僅僅一人,便可以屠戮前十!


    位身天命的諸葛塵,便能夠在捉對廝殺中斬殺有妙術傍身的竹籃打水。即便麵對臻道,都可以全身而退。


    至於那真正踏入巔峰行列的大臻道,諸葛塵也沒對上過,所以結果不知。但大家都有猜測,說他要是真招惹上了,即便沒法應對,恐怕也能夠脫身。


    這可是足足跨越三大境界,哪怕是曆代神王體也做不到。要不然怎麽說,諸葛世家的年輕神王,萬古第一!


    一番交手下來,此時的白骨已經身負身負重傷。畢竟它已經在諸葛塵的修行路上潰散了一道神魂,如今狀態根本算不上巔峰。再加上諸葛塵的攻勢雷霆萬鈞,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所以對於白骨而言,落敗隻是遲早的事。


    如今諸葛塵的止境山巔拳,拳意無匹,想必連諸葛世家創造此拳雛形的老祖都沒有想過,區區天命,竟然能將這一拳打出這樣的威勢。


    若不是白骨打撈起來的妙術是讓人難以琢磨的偷梁換柱,恐怕它已經伏屍當場。


    尤其是諸葛塵現在背負的破碎蒼天圖,隱約可以見到一位天女手捧七色石,舉霞飛升補天。


    白骨畢竟還存留著生前的記憶,再加上見多識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諸葛世家的人?”


    諸葛塵迴答道:“以前是,至於現在......不算了。”


    不知為何,白骨哈哈大笑:“早就聽我那位當族長的哥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唯有諸葛世家那幫頭腦發達的拳師最多。開始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也不知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是如何,白骨繼續說道:“你要真是我竊魂王族的子嗣,這重生的機會說什麽也會落到你的手中。”


    諸葛塵疑惑不解的說道:“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如今你已經被我的氣機鎖定,轉移視線你也逃不走。”


    “你殺不掉我。”白骨突然說道:“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劍道人都拿我束手無策,隻能將我封印在這大殿之中,更何況是你?你能做的也隻是將手杖帶在身邊,以防我再一次重生。”


    諸葛塵開口問道:“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在押注。”白骨開口說道:“我賭你日後能站在天上天的巔峰,俯瞰萬裏江山。”


    諸葛塵前思後想,不斷屈指彈在膠柱劍身上,發出悅耳的清鳴。


    “這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不能說。”白骨堅定說道:“不過你也可以拒絕,我猜你終究會重返天上天。到時候隻要我再撐千年,重生之後這整座天下便是我的後花園。”


    諸葛塵剛想要威脅,卻被白骨搶先說道:“你當然能夠殺了我,可那個時候的天下已經生靈塗炭。即便殺了我,又能如何?而且沒準,你與那劍道人一樣,想殺,卻無從下手。”


    白骨繼續蠱惑道:“將我帶在身邊,對你一定會大有幫助的。”


    竊魂王族本就擅長引誘,而在手杖中苟活至今的白骨心境更為複雜,運用起這樣的手段也是得心應手。


    什麽劍道人都殺不掉他的說辭自然是假,其實那個時候的劍道人自身就已經出了大問題。殺掉竊魂王族的族長之後,便沒有對剩下的人趕盡殺絕。而像白骨身死,完全是其它勢力的手段。


    而它想要跟在諸葛塵的身邊也是別有心思,畢竟白衣少年如今恍若神人的狀態也隻能維持一時,再加上破鏡時候的修行路不穩,他未必就沒有可乘之機。到時候霸占了這具身體,一人一族,享受殘留的氣運加身,他必然能夠更進一步,成就一位聖人。


    彼時隻要自己小心為妙,善終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它萬沒有想到,諸葛塵殺心既起,便絕不可能半途而廢,直接一劍洞穿了它的胸膛。


    白骨仍舊笑道:“你殺不死我,別白費力氣了......”


    它還沒有說完,便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疼痛。按理來說已經是一具白骨的它應該感覺不到肉體上的疼痛,那麽如今的局麵,隻能是白衣少年的這一劍傷及了它的神魂。


    “怎麽可能?!”白骨看著膠柱劍鋒上麵緩緩升騰的黑色火焰,雙手無力的向前抓了抓,旋即倒在地上。而它的眼中雷珠,也黯淡下去,最後熄滅。


    心魔道火,確實極為克製這種神魂。而且由天命境界的諸葛塵使出,就不必再考慮反噬這件事了,隻管將自己心頭的原始火種取出,包裹在膠柱劍鋒之上就好了。


    所以白骨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時也命也。


    一直在旁邊觀望,對一人一白骨談話更是一知半解的唐德與琪姐也看出了此時諸葛塵的虛弱。連忙跑上前來,將馬上就要雙腿一軟,跌坐在地的諸葛塵扶起。


    諸葛塵指著掉落在地,現在已經沒有了雷蛇環繞的手杖,有擺了擺手,說道:“太累了,我先睡會。”便昏死過去。


    不管怎麽說,借用山水根基對諸葛塵而言還是過度的透支。方才是強提著一口氣,至於現在,沒了後顧之憂,已經精疲力盡的諸葛塵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


    劍心崩潰的劉劍這幾日過的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自己的宏圖大業就如同沙子所鑄的城堡般轉瞬坍塌,任誰心裏都不會好過,就更別說想法極端的劉劍了。


    劍心蒙塵,也令他的境界飛落直下。如今的他也隻能憤恨於那個白衣少年。


    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下了萬劍山,他整日在酒樓之中買醉,本來不多的錢財也已經被揮霍一空。


    囊中羞澀的他今日仍舊想要一醉方休,可等暮色降臨爛醉如泥之後他卻拿不出酒錢。


    酒樓的店小二自然不會放他離去,不耐煩的說道:“我聽掌櫃的說你也算是個人物,怎麽說也能在那張榜單上排名第三,不會連這兩枚沉屙幣都拿不出吧?”


    劉劍醉眼朦朧的說道:“真沒有了,能不能賒賬?”


    “當然不能!”店小二堅定說道:“小本生意,概不賒欠!”


    “他的錢,我給付了。”一道聲音響起,劉劍轉頭望去,看見了一位身穿道袍的道士負手而立。而桌子上放著一枚洞天幣,在昏暗的燭光下熠熠生輝:“不用找了。”


    店小二見錢眼開,歡快的應了一聲得嘞便小跑離開。


    劉劍睜開了渾濁的雙眼,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幫你報仇的人。”來人正是假道士,如今的他對這洞府的山水掌控愈發熟撚,而且已經迴溯時光,看出了劉劍與諸葛塵在萬劍山頂的大戰。


    起初他隻是覺得那白衣少年實在有趣,值得他去多加關注,但等看到劉劍的時候,便計上心頭。這個落魄人,沒準能夠成為他的一個棋子,而且舉足輕重。


    劉劍慘笑一聲後說道:“報仇?從前我覺得即便是商學也隻能騎在我頭上一時,但等我真正遇到了那個少年,才知道有些天賦差距便是鴻溝。無論心氣多高,誌向有多遠大,都沒用。”


    假道士隻是說道:“這些無所謂,我可以幫你。”


    “你憑什麽?”劉劍反問道:“就憑你隨手就能拿出一枚洞天幣?”


    假道士隻是將手掌搭在劉劍的肩上,片刻後,他一聲慘叫,倒在桌子上。而假道士則抓住劉劍的胳膊,帶著他一掠而去,出了酒樓。


    等劉劍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萬劍山頂。


    他眉頭緊鎖說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假道士笑著說道:“內視你自己的劍心,看看有什麽變化。”


    劉劍雖然不解,可仍舊照做。而後他便驚叫出口,激動的向後退了幾步,結果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他那本來已經沒有一絲劍意的劍心就如同夜晚篝火一般被重新點燃,而且更勝往昔。


    叮當!


    幾把劍鋒被假道士隨手拋在地上,劉劍定睛一看,竟然全部是這萬劍山頂插著的那幾把完好無損的劍鋒。


    “都撿起來吧。”假道士開口說道。


    劉劍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道士的手段,可他仍舊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假道士迴答道:“我說過要幫你報仇。”說罷,他便直接離去,根本不給劉劍繼續問下去的機會。


    而平白得了幾把劍鋒的劉劍重拾信心,眼底掠過了一絲這幾日被酒水給埋沒的恨意。他整理行囊下山而去,直奔洞府中心。


    雲端之上的假道士眯起眼睛,看向遠端,自言自語道:“什麽複仇?你也不過是我的手中棋子罷了,本就沒想憑你就殺掉那個白衣少年。不過讓你去惡心一下對方的心境,那也是不錯的。”


    “接下來的一切布局就要緩緩鋪展,身為兩位博弈的下棋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他說完這句話,徹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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