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塵終究不忍心將一個已經喪失戰鬥力的女子扔在這危機四伏的魔窟之中,無奈哀聲歎氣著說道:“把她帶上吧,等恢複過來後也是個不差的戰力。”


    他們這裏四男一女,隻有王清能擔負起這個責任。好在她也不矯情,直接將青衣女子背在身上,笑著說道:“那等會誅殺邪祟的時候我可就出不了力嘍!”


    諸葛塵輕聲說道:“可以。”


    瞧了一眼雙眼緊閉,已經昏死過去的青衣女子,諸葛塵喃喃自語道:“既然能夠幻化出一株青蓮,想必天賦確實不錯。隻可惜有點傻,不然的話沒準還能觸及竹籃打水的境界。”


    步步青蓮生作為天上天流傳最廣的功法,卻也最難修行。沒有知道此法是誰傳承下來的,大家眾說紛紜,目前唿聲最多的便是此法乃是禮樂未曾崩壞之前的天地法則。


    如今已經完全不合適了,所以才如此難以修行成功。


    當初為什麽選擇此法,其實諸葛塵想的很簡單。有神王體的保證,他便可以一路無阻步入聖人境界,再加上步步青蓮生的加持,或許能夠跟那幾尊人仙抗衡一二。


    隻不過事出無常,如今的他修行此法同樣難如登天,一道仙凡之隔便阻礙了他如此久。也好在隻要他能將無涯蓮收入囊中,這一切便會有一出路。


    此時的王大雪開口說道:“塵哥你怎麽也修有青蓮宮的不傳之秘?”


    “青蓮宮?那是什麽?”一襲白衣行走在這魔窟的荒涼大地上,扭頭說道。


    王大雪迴答道:“就是塵哥你修煉的那如青蓮般的功法啊。青蓮宮中隻有女子,而且每人都修行這座天下獨有的青蓮法。據說宮中規則極為殘酷,每一代也隻有最終勝利的那一人能夠繼續修行此法,剩下的都得斬掉自身修為,選擇其它功法。”


    聽了王大雪的解釋,諸葛塵這下知道了為什麽青衣女子要同他分出生死。


    這是把宮裏的規矩一並帶到了外麵。


    有機會他可得去青蓮宮走上一遭,順便借閱一下對方的步步青蓮生究竟同天上天的有何差別。


    口幹舌燥的諸葛塵從芥子中取出一壺仙釀,一邊喝著一邊說道:“也就功法相同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塵哥你說的輕巧。”王大雪連忙為他解釋道:“功法傳承本就被各家嚴加控製,根本不允許外傳。從古至今可有不少因為功法而引發的血流成河的大戰,更何況那可是視自家功法如禁胬的青蓮宮。塵哥,無論如何你都得小心一點,不然以青蓮宮的行事風格,沒準真得奪迴功法。”


    諸葛塵沒想到這座天下對功法的事情如此看重,在天上天,功法固然重要,可同先人琢磨出來的一招一式相比無疑要等而次之。


    比如諸葛世家的立身之本是止境山巔拳,而並非所謂功法。


    白衣少年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王大雪繼續說道:“不過塵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有家主擋著呢,青蓮宮也不敢做些什麽。隻要堤防著她們的暗中偷襲,小心翼翼就可以了。”


    此時的青衣女子終於醒來,本能的用力掙脫,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王清好意的想要彎腰伸手攙扶,卻被對方一掌打開。


    王清也不是省事的主,直接離開,走迴自己的哥哥王重身邊,還不忘冷嘲熱諷的說道:“這青蓮宮出身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樣,可不是我們王家這等小門小戶能夠獻媚的啊!”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才不過兩個,就有些劍拔弩張了。


    青衣女子也不理會王清,隻是朝向諸葛塵兇狠說道:“你放心,今天我殺不掉你,我們青蓮宮的人會源源不斷的奔赴而來,不取你項上人頭誓不罷休!”


    “那就來吧。”諸葛塵輕描淡寫的說道:“咱們倆之間的先不算,以後隻要來一個青蓮宮的人想要殺我我便記上一筆,日後一定慢慢討還。”


    青衣女子嗤笑出口:“你以為你是誰啊?一人還妄想抗衡一宮。”


    作為自小在青蓮宮中長大的青衣女子,她無比清楚宗門的底蘊。三位竹籃打水便是她們立身的本錢,而且其中一位修行的正是宮中的青蓮法訣,那殺力即便比之真正的臻道也差不太多。


    而麵前的白衣少年竟敢口出狂言,話裏透露著屠掉整個青蓮宮的意思。未免太過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了。


    諸葛塵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丟下她準備離開。這一路走來半日的時間都沒有斬殺一個邪祟,令他們的心中難免有些慌亂。


    尤其是諸葛塵,還哪有心思同青衣女子爭個沒完。要不是現在他的養氣功夫有了極大的提升,他一定一拳過去將青衣女子砸昏,讓她張不開口。


    望著那幾人逐漸縮小的離去背影,青衣女子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恐懼。死亡她倒是不怕,畢竟來的時候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了。可她曾經聽聞邪祟生性本淫,若是如今手無寸鐵的自己落入它們手中,恐怕就得被羞辱致死了。


    這種死法,她想都不敢想。


    細思極恐中,她猛然瞥見了一個邪祟站在遠處,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如果僅僅一個的話說不得她還有希望能夠逃脫,可隨後便是黑壓壓的一片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欲哭無淚的青衣女子終於繃不住了,大聲喊著他從王大雪那裏聽來的名字:“塵公子,我錯了,求求您大發慈悲迴來救我吧!”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鳴當空響起,劍氣如雨從天而降,將此地的邪祟全部殺死。


    淚流滿麵的青衣女子抬頭,那一襲白衣正高坐蛟龍頭撇嘴謔說道:“就這點本事,我還以為多硬氣呢?”


    來者正是諸葛塵,本來他們一行人兜兜轉轉發現了一處順運巔峰境界邪祟坐鎮的城池,思前想後決定幹票大的,便在距離那座城十幾裏開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也得虧那裏離著青衣女子遇險的地方不遠,不然即便諸葛塵趕的過來,也隻能看見一堆白骨。


    劫後餘生的青衣女子再也不敢威脅諸葛塵,甚至都收斂了自己趾高氣昂的模樣,就差唯唯諾諾,化身白衣少年的侍女了。


    等兩人迴到了他們安營紮寨的地方,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為魔窟中的蒼涼環境更添一分詭異。


    周圍黃沙四起,讓人瞧著心煩意亂。即便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也見不到半點生機勃勃。


    諸葛塵曾經思索過,也無風雨也無晴該是怎樣淡雅的心境,可放在魔窟之中,便隻有眼不見為淨了。


    幾人簡單了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去休息了。沒有那麽好的條件,也隻有天地為床被。


    王重王清這對兄妹沒有睡覺的意思,打定主意假寐片刻當作休息,剩下的時間繼續練刀。那名叫做王之的更為刻苦,假寐都省了,直接挑燈奮戰。


    至於王大雪和諸葛塵可沒這份心氣,兩人都是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哪怕泰山崩於眼前,也得等我睡過先。


    唯一的外人青衣女子如今沒有半點安全感,隻能寸步不離的跟著瞧起來道貌岸然的諸葛塵。即便少年已經躺在地上,仍舊挨著他坐下。


    諸葛塵睜開眼睛問道:“你不睡覺?”


    青衣女子抬頭仰望一片灰蒙的夜空,眉頭緊鎖著說道:“哪來的心情?”


    魔窟之中其實也並非毫無生機,如果荒野上幾株枯敗紅豆也算的話。人人都說近鄉情怯,可若不是背井離鄉,又如何懂得相隔天涯的愁苦。


    “以前總覺得宮中氣悶,整日枯燥的修行讓人喘不過氣,可如今才知道那裏才是真正適合我生存的地方。”青衣女子感慨萬千。


    諸葛塵轉身瞧著她說道:“你這麽蠢,自然不適合身處在爾虞我詐的江湖中。”


    青衣女子張牙舞爪,像是柔弱的小白兔露出了鐵齒鋼牙。可他終究想到了自己全盛之時尚且不是白衣少年的對手,更何況如今修為盡失?


    諸葛塵坐起身來,湊到青衣女子的麵前,把她嚇了一跳,慌忙說道:“你要幹什麽,可別亂來啊!”


    合著是把他當成輕浮的登徒子了,諸葛塵啼笑皆非。他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按著王大雪的說法就是哪怕舍了一身劍道不要,靠臉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白衣少年麵無表情的說道:“跟如夢我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更別說你了。”


    青衣女子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諸葛塵繼續說道:“小丫頭片子一個,能跟人家如夢媲美?”


    青衣女子這才沒了聲音,雖然她的容貌同樣不差,可最多也就是清新脫俗。如何比得過在無數俊傑眼中,與那夢中情人一般無二的如夢姑娘?


    “你也不用慌張,我也就是想要跟你做個買賣罷了。”諸葛塵開口說道,伸手撩開額發,露出那枚殘缺的紫金蓮種:“你可知道為何自己的修為遲遲不歸?”


    青衣女子搖了搖頭。


    “步步青蓮生,或者說是你們口中的青蓮法,等級森嚴到你們根本沒辦法想象。所以我的紫金蓮種無限克製你的青蓮,而且還會將其吞噬。如果不是我忍耐住了,想必你那一身修為就要為我做嫁衣了。”諸葛塵將這一秘辛吐露,也表示出了自己的誠意。


    青衣女子直接問道:“你究竟要幹什麽?”


    諸葛塵開口說道:“跟你做一筆買賣。我暫時將修為還給你,你幫著我們誅殺邪祟。說的不好聽些,在這魔窟之中,你便是我手底下的打手。”


    青衣女子何等高傲,斷然拒絕道:“沒可能!”


    “真的嗎?”諸葛塵眯眼笑著,重新躺在地上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沒得談了,你繼續享受你不好的心情,我睡我的覺。”


    還沒等青衣女子再開口,諸葛塵便將身子翻了迴去,嘴裏嘟囔著:“不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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