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麵戰場上那些宗師散修同樣潰不成軍,本來他們穩占上風,仗著自己的身子輕盈,不斷的在地蛟的軀體上留下傷痕。看樣子隻要時間足夠,他們完全可以將其殺死。


    可地蛟身上傷口雖多卻並不致命,充其量就是些無關緊要的皮外傷,要不是地蛟一直在壓製自己的修為用來破鏡,那些自視甚高的宗師隻有抱頭鼠竄的份。


    能夠修行到堪比宗師的妖物其實靈智已開,未必就不如人類,要是它們甘心不依仗蠻力而是狡猾一些,設計坑人都是手到擒拿,就比如那些如今已經深陷死地的宗師。


    同為散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這些宗師可謂了然於胸,不用誰說大家就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準備逃離。誰料想那頭地蛟更是技高一籌,早就在周圍設下了大陣將所有要來爭山寶的人困在其中,來了一手請君入甕。


    事到如今他們也知逃跑無用,索性互相對了個眼神,傳達了一下自己眼裏的殺意,紛紛提起兵器不要命的殺來。


    下一刻,這裏光芒四射,雷火交織在一起從地蛟的身上炸開。可如今已成大妖的地蛟又豈會被這些伎倆傷到?


    隻見它挺直了龐大的身軀,揮舞著爪子向前推進,擋在前麵的宗師哪裏是一合之敵?要是一個躲閃不及,被那爪子沾上,立馬就會被打翻在地,喪失戰鬥力!


    一群慌不擇路的宗師此時還哪有方才的從容樣子,狼狽的像極了戰場上的炮灰。等到他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紛紛看出了對方眼底的驚慌,甚至有人懊悔出聲:“早知如此,我就不來爭這山寶了。如今不僅山寶沒有到手,恐怕連性命都得扔在這裏。”


    本該意氣風發的宗師們一聽這話紛紛低下頭去,愁眉不展。他們這幫平日裏在自己地盤上作威作福的人此際是真沒了辦法,以往雖然也曾深入龍潭虎穴可至少都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像這種同順運仙人正麵博弈的情況還是頭一迴。


    散修之所以自成一派,一直被宗門還有世家的子弟瞧不起便是因為他們太難成仙。


    不入順運,不得安寧。


    這句話說的太對了,散修一日不成仙人便一日沒有直起腰杆的底氣。相反,如果他們入了順運,不僅可以直接成為宗門供奉,而且大道無憂,至少都是可以躋身天命的角色。


    最關鍵的一點還屬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散修殺力太大了,倒不是說他們究竟有多厲害,隻是這些散修捉對廝殺起來可是真不要命!


    在眾人都無精打采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白天橋突然開口說道:“諸位都是小有成就的散修,能達到今天的修為都是摸爬滾打過來的,經過的生死更是無數,難道就因為這一次的死麵更大一些就沒了信心?那我看你們日後還是不要在大道上前行了吧,今天你們要是怯戰,那就很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成就仙人。要是不能成就仙人,我們就會一直被那些宗門、世家瞧不起,永無翻身之日!”


    聽了白天橋擲地有聲的一番話,不少人都重拾了信心,剩下的差不多也是意誌一樣堅定的修行人。此時這幫人重拾戰意,半句廢話沒說便再次向地蛟掠去。


    本來自以為已經將那些散修打怕的地蛟瞧著重新出現在它視野裏的那幫人,瞪著小眼睛又是一掌拍來。可這一次,它這一掌卻被攔了下來!


    “等宰了這頭畜生,咱們再決定山寶的歸屬,不知諸位意下如何?”此時白天橋拿著那把紙扇,在一眾散修的掩護下,連同幾個境界同他一般的人一起殺到了地蛟麵前,對著那碩大的頭顱遞出自己積蓄已久的一記重擊!


    一擊得手的眾人望著跌跌撞撞倒在地上揉著頭顱的地蛟異口同聲的說道:“沒問題,隻要你姓白的不耍什麽伎倆就好。”


    聽到這話的白天橋爽朗一笑,點頭說道:“那是一定的!”


    說話間,眾人紛紛來到了地蛟的上方,踩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俯瞰腳下的濃濃黑煙。


    黑煙中突然冒出一條潔白如玉的胳膊,那胳膊輕輕搖動,帶著黑煙在空中緩慢旋轉,漸漸凝實成了一身長衫被已經化作人形的地蛟穿在了身上。


    深坑空地上,地蛟所化的那個模樣癡憨的男子摸了摸自己健壯的手臂,咧嘴笑著說道:“這次再來看看,我能不能將你們這些可惡的盜寶賊留在這裏。”


    他說完便將雙拳插在了地下,駕馭著整座深坑的土石衝向這群散修。


    ......


    這邊雖說大戰正酣,可諸葛塵倒是輕鬆的很。他也不過就是放出了劍氣護體便輕鬆的瓦解了小地蛟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最可氣的是他還將一隻手搭在仙兒的腰上,沒有一點專心戰鬥的意思。


    這也就是那些小地蛟修為不夠靈智未開,不然也得被諸葛塵氣個半死。


    不過與之相比較的其他人就沒這麽輕鬆了,不斷有人被小地蛟分食,場麵血腥,宛若煉獄,就連飄散而出的血氣都讓人作嘔。


    而主仆二人就這麽穿行在其間,即便小地蛟不要命的向兩人衝來,最後也隻能被劍氣絞殺。


    這時候有人發現了泰然自若的兩人,驚叫出聲:“這裏怎麽還有一個宗師,大家快向那裏聚集,不然遲早都要死在這群殺不盡的小地蛟的嘴裏。”


    他話音剛落,便又數十道目光投向諸葛塵,而後這幫為了活命的人便急忙向這裏奔來,圍在了諸葛塵的身邊。


    此時還沒靠攏過來的差不多都是宗師修為,隻有一個禿頭的持權杖小宗師還在外麵同那些小地蛟搏殺,瞧那越戰越勇的樣子應該是殺紅了眼。


    諸葛塵望著擋在他麵前的人潮無奈開口:“諸位還是快些閃開吧,我這劍氣隻能護住我們兩人,無力分一些給你們了。”


    一群人聽後紛紛望著麵露難色的諸葛塵,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既然我們不能得到劍氣庇護,那你也就沒有必要了。兄弟們上,反正都是被小地蛟啃食的下場,這種時候拖上一個就是血賺啊!”


    諸葛塵目光不自覺的流露出一道寒光,隨後他便循著聲音望去,剛好看見了那人躲閃的背影。諸葛塵沒說話,當機立斷撥開人群就要過去,可卻被團團圍住,大有不死不休的樣子。


    諸葛塵目光清冷的望著身前的那群人,一字一頓的說道:“閃開,去殺你們該殺的地蛟,奪你們該奪的山寶,別來擋我的路。難道你們真聽信了那人的鬼話?”


    圍在周圍的人搖了搖頭,麵色不變的拔出自己的刀劍,問道:“你應該不是散修吧,虧得修為這麽高卻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我們做事向來不講什麽仁義禮智,隻求對得起自己。既然你不願庇護我等,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聽了這話,仙兒氣笑了,要不是諸葛塵拉著她的胳膊,這個隻有在自家公子麵前才有好臉色的侍女早就讓這幫邏輯詭異的散修人頭落地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不動聲色的諸葛塵,撒嬌似的說道:“公子你看他們這樣冒犯你,就允許仙兒幫你殺掉他們吧。”


    諸葛塵把眼一瞪,隨手將包裹著兩人的劍氣揮散,而後聚成一團逼退了幾個剛想上前試探的幾個散修,沒好氣的說道:“你就幹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服侍好你家公子,像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聽了這句不算是情話的情話,仙兒那吹彈可破的嬌顏上立馬飛來兩抹動人緋紅。就連諸葛塵這個木訥漢子都有些心動,抬手便在仙兒臉上一捏,輕笑了一聲後便拔出膠柱劍,聚氣成罡,揮出一條劍罡長龍,在地上劈出一道極深溝壑。


    一群散修見到這場麵自然有些退縮,紛紛向兩邊退了兩步,遠離了那道依舊劍氣四溢的溝壑。


    “退兩步就行了嗎?都給我驅散!”諸葛塵一聲大喝,手中膠柱劍向上輕提。伴著一聲好似龍吟般的轟鳴,溝壑裏一直被壓著的劍氣衝天而起,而在場所有劍修的手中利劍全部調轉向天,乖巧的排在了溝壑上方,組成了一條劍龍。


    散修見狀全都驚訝的張開了嘴,這該是有多麽恐怖的天賦啊!恐怕那些宗門裏的先天劍體都未必能夠做到。


    昔日劉慕雪禦起滿城銀針已是極限,而此時駕馭飛劍無數的諸葛塵不僅可以令那些有主利劍俯首稱臣,而且雲淡風輕,麵色絲毫不變。


    一襲白衣勝雪的諸葛塵心意微動,以一根手指操縱起那條劍龍騰空而起,又返迴地麵將他駝起,宛如天上神仙,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下一刻,劍龍與諸葛塵當空分離,化作兩道流光分別向地麵砸去。底下的散修見狀除了有一些準備拚死一搏外,剩下的全部躲在了角落,而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沒了佩劍的劍修。


    失去了劍的修行人已經算不得劍修了,就連殺力都遠不如手握佩劍之時,此時那些還站在那裏的劍修固然可敬,但其實就是爭一口氣罷了。退卻的劍修或許不知,此時退了便是在大道前行時為別人讓開了一條道路,起碼終身無望仙人境界。


    天壘入順運,有三問,問天、問人、問己,每一問都是一招險棋,稍有不慎,身死道消!


    所以諸葛塵這一劍沒有朝向那些退開的散修,隻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些還有心向他求戰的人身上。


    這一劍,諸葛塵沒留力,任由劍龍化劍雨傾瀉而下。


    一劍過後,諸葛塵飄然迴到仙兒身邊,伸手將這個同樣目瞪口呆的侍女輕輕攬入懷中。而兩人身邊,已經無人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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