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膠柱劍的諸葛塵背對月光向著一群人緩緩走去,腳落在地上的輕微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裏竟顯得格外響亮。


    本就對諸葛塵無比忌憚的王乾看到對方不僅沒有中計,而且還是完好無損,立馬沒了戰意縮在了後麵嘴裏顫聲說道:“都給我上......別讓他靠近我!”


    一群侍衛剛想提戟衝來,卻被始終站在最前麵的王思攔下。他瞪了王乾一眼,罵了一句孬種,便向前走了幾步,說道:“諸葛公子這是要幹什麽啊,我們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都先把武器放下,咱們先好好談談。”


    “談談?二叔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諸葛塵繼續向這邊走來,抬手揮出一道劍氣劈在王思腳邊後拿劍尖指著已經被箭射成刺蝟的馬車說道:“要是我剛才真在馬車裏,我恐怕就沒命活過今天晚上了。咱們相處尚短你可能不太清楚,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人犯我一尺我還人十丈的。既然你們這麽想殺我,那抱歉了,都死在這裏吧!”


    說罷,諸葛塵猛的加快速度,一劍刺向王思的眉心。要不是那些侍衛拚了命的趕了過來,此劍過後其實勝負便定下來了。


    饒是侍衛們結成了一個頗為玄妙的大陣,諸葛塵還是僅憑這一劍之威便瞬間將此陣擊潰。不僅如此,還額外賺上了幾條人命。


    被侍衛們護的死死的王思看著地上幾具沒了生機的軀體,掐住身旁王乾的脖子嘶吼道:“你不是說這個青年也就比你強一點點嗎,可你看看剛才那一劍的威力,恐怕連一些順運仙人都是遠遠不及。”


    好不容易掙脫手臂的王乾蹲在地上大聲咳嗽,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天空中大殺四方的白衣男子驚恐地說道:“我哪裏知道他會有這麽強,二叔,你說我們怎麽辦啊?”


    事到如今,王思倒不那麽驚慌了,反而一改常態的一咬牙,大吼道:“我他娘的哪裏知道怎麽辦,咱們要麽殺了他,要麽就成為他的階下囚,不過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可不相信他真能戰勝我帶來的侍衛。再說了,即便咱們敗了又如何,他一個賤民難道還敢動咱們王家嫡係?”


    聽了這話,王乾也終於不再因為恐懼而顫抖了。隻見他從插在地上的劍鞘裏拔出一把長劍,憋著力氣喊道:“都給我上,殺了他!我在這裏保證,隻要是戰死在這裏的王家侍衛,自己的家族下一代可以免試進入王家的私塾,而且日後不需要繳納任何費用,一切都包在本公子身上。不僅如此,至少十年之內也不用向王家上貢。隻要你們肯賣命宰掉了那個白衣少年,我保證你們可以平步青雲!”


    受到刺激的侍衛立馬發瘋似的朝向諸葛塵殺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古來便有,更何況這幫終於有個機會“登堂入室”的侍衛們。本來因為他們的畏手畏腳,諸葛塵對付起來不算麻煩,可如今麵對一群紅了眼的瘋子,諸葛塵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在利益的驅使下,這群人就好像忘記了傷痛,不要命的手持大戟刺向諸葛塵,哪怕是被膠柱劍砍在身上都是毫不在意,仍舊不減戟勢一往無前!


    諸葛塵手中膠柱劍狂舞,近乎擋下了全部的攻勢,可仍舊有那麽幾隻大戟如同漏網之魚般刺在了諸葛塵的白衣上。好在白衣不是凡品,即便是挨了好幾下都幫諸葛塵卸掉了氣力。


    但這麽下去可不是事,總不能被這些人拖住了自己。


    諸葛塵這樣想著,揮劍將上前的眾人逼退,而後高聲說道:“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你們也就是奉命行事罷了。不過你們要是再敢上前,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他說完,便撥開麵前的一名侍衛向前走去。


    可這群人就是這般不識趣,非要再次聚攏將諸葛塵圍住,而且又是人海戰術。


    諸葛塵再也忍受不了了,果斷出手揮出千百道劍氣,劃向眾人。膠柱劍上的清冷劍氣又豈是他們這群修行路上連登堂入室都算不上的人能夠抵擋的,僅僅是在接觸的第一時間便被當場絞殺,連生機都不剩!


    才幾個唿吸的工夫,就已經不剩幾人還站著了,那幾個僥幸活著的人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勇氣,紛紛丟下了手裏的兵器,作鳥獸散去了。


    此時的山林中一片死寂,宛如一座修羅場,而處在血海最中央的便是一襲白衣卻比惡魔還恐怖的諸葛塵。


    白衣輕輕將膠柱劍拋向空中又一把接住,露出一個算得上猙獰的笑容,朝著幾步遠的王家二人說道:“殺我之前有沒有想過是現在的局麵,怎麽不說話了,先前那番鼓動人心的豪言壯語不是很生動嗎?”


    本就底氣不足的王乾哪裏還敢說話,這迴連腿都軟了,要不是自家二叔怕折了麵子一直拉著,都要跪倒地上求饒了。


    王思這個老油條倒是神氣十足,睜著個小眼睛一直盯著諸葛塵瞧,老神在在的開口說道:“諸葛公子也別廢話了,難道你還真敢在這南部邊境殺了王家嫡係?我想你這樣的聰明人,還是會評斷是非的,至少做事應該留有餘地。所以公子還是先把劍收起來吧,不然我這侄兒都要尿褲子嘍!”


    “嗬嗬。”諸葛塵聽後笑出聲來,輕輕將膠柱劍放迴鞘中,說道:“二爺的算盤打得真妙,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虧的買賣啊。”


    王思瞧見諸葛塵終於收起了那把沾了自己手下侍衛無數鮮血的利劍,頓時鬆了一口氣。而且還沾沾自喜起來,走到諸葛塵的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跟王思動起來的還有方才嚇破了膽的王乾,此人膽氣修為雖不足以稱道,可變臉的速度可真是不慢。這才多一會的工夫,立馬就又趾高氣昂了起來。


    隻見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慢悠悠的邁開步子,全然沒有方才喪家犬的樣子。


    轟!


    可就在王家兩人自以為高枕無憂的時候,諸葛塵突然出手,直接一拳砸在王思的小腹上,將這個瞧著就讓人不舒服的陰翳中年人錘飛出去。


    王思在空中翻轉了好幾圈,最後砸在一棵參天大樹上,饒是已經飛出了好遠的距離仍舊給樹樁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諸葛塵這時緩緩說道:“收劍入鞘是為了不玷汙我的佩劍罷了,誰說我不敢殺你們王家人?真要給我惹到了,別說是你們,就是大衍皇室,本公子也是敢動的。這一點,在你決定動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才是。”


    他看著王思不斷的吞咽血氣想要開口,可終究是力不從心,隻能帶著怨恨的眼神死盯他不放。白衣少年旋即搖了搖頭,道了一聲何苦來哉便一步踏出,來到王思上方,對著他的天靈蓋猛然砸下,帶起漫天煙塵。


    等煙塵散去之後,不遠處的王乾再次見到了了自己的二叔,死相奇慘!


    這個青年當即跪在地上,哭著喊著說道:“別殺我,別殺我。”


    白衣少年正眼都沒看他,而是從芥子中取出一個火把,將其放在了王思的屍體上。不一會的工夫,便化成了骨灰,就著一陣清風飄散在了天地間。


    做完一切後,諸葛塵來到王乾身邊俯下身來冷漠的說道:“殺了你那個二叔不殺你,我怕他說我偏心,所以你得去陪陪他。”


    說完,他直接拍下一掌,拍爛了王乾的頭顱。而後又是借著一把火,將這個一直對他心存殺念的青年燒得一幹二淨。


    其實諸葛塵給過他們機會,如果他們聰明一些,哪怕隻是後退了一步,他都不會這麽果斷的下殺手。一次在屋子,一次在外麵的交談,諸葛塵已經算是仁盡義至了,雖然說的比較隱晦,但做到這份上未嚐不是良言。假如王思有心,暫時不去動他,沒準王家叔侄二人仍舊可以這麽活下去。


    可就是這一念之差,兩人便化作了隨風而散的骨灰。


    而那些侍衛們也是如此,都是不聽良言勸,唯有真正感覺到了刀劍帶來的死亡威脅才被迫收手。隻是他們或許沒有想過,到了那般地步,就真的遲了。


    最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屍橫遍野,他搖了搖頭後便迴到了駐地,挑了瞧著順眼的一匹馬卸下了套索後一騎絕塵而去。


    ......


    馬不停蹄的騎到了明天中午,在就要迴到王家的時候,饑餓難耐的諸葛塵才進了路邊一家看著不算太好的酒館準備吃個飯。


    他先是把馬韁遞到了店小二的手裏吩咐了一聲照顧好它後,便找了一個離門口較遠的位置坐下,等自己點的一碟醬牛肉上來後他便開始大快朵頤安。


    可能是太饑餓的緣故,還沒等他吃出味道來,那碟醬牛肉就被吃光了。沒有辦法,他隻得再要了一碟,就著悄悄從芥子裏取出的美酒一並吞入腹中,也算是在無趣中討了個自在。


    由於香氣太過濃重,他不得不使用個小手段遮掩住了味道。但他這一舉動也引來鄰桌一位佩刀老叟的目光,不過諸葛塵隻是衝著對方微微一笑,便繼續埋頭喝酒吃肉了。


    “我明明感覺到了這個小娃子的氣息,可為什麽突然消失了呢?”佩扇老叟仍舊盯著諸葛塵不放,好半天才轉過頭去疑惑的說道。


    老叟身邊一個黑衣青年聽到了他的輕語,多問了一嘴:“師傅,您剛才說什麽?”


    “隨口言語幾句,不是什麽大事。倒是你,這些日子山寶出世,來了眾多修行人。雖說都不是仙人,甚至連宗師小宗師都不是,可你還是要多加注意,不可意氣用事,否則真惹上了哪個世家的公子連我都保不住你!”老叟喝了一盅酒,語重心長的對黑衣青年說著,隻是言語間多有留白,點到即止。


    黑衣男子剛想起身跪伏稱是,可卻被老叟摁下:“這種東西咱們兩個人做就可以了,這裏人多眼雜,你就當我是你的父親,做做父子之禮即可。”


    撇了一眼鄰桌的那對師徒,諸葛塵嘴角掀起一絲嘲弄的笑意。那兩人看著雖然關係相宜,可放在明眼人的眼中恐怕有些僵硬,畢竟那一句句中的試探與殺機可不像是師徒間的對話。


    不過兩人關係再惡劣也管不到諸葛塵的身上,他更關心的兩人口中的山寶是何物。兩人談話聲音不僅微弱,而且比較隱晦,對不了解內幕的人來說還真是個謎語。


    三兩口解決牛肉後,諸葛塵最後灌了一口酒,打算先迴到王家再問個究竟,畢竟南部霸主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想來他們不會不了解所謂的山寶到底為何物。


    打定主意的諸葛塵拋給店小二幾枚銅錢後便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也不是他有多小氣,隻是出門在外財不外露的道理應該謹記。怎麽說他也不是初次闖蕩江湖的遊俠,強充臉麵博人眼球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


    可就在這時一根粗壯的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不一會的工夫就有好幾個壯漢圍了上來,將他推搡的坐在了先前的椅子上。


    為首的那個壯漢一巴掌摁在諸葛塵的肩膀上,不客氣的說道:“瞧你小子穿的人模狗樣的應該挺有錢吧,給兄弟幾個弄點咋樣。你可別拒絕啊,不然你有多少錢恐怕都沒命花了。”


    這時諸葛塵才反應過來,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們是在跟我說話?奉勸你們一句,趕緊滾,別耽誤我去辦正事。”


    好在此時的諸葛塵經過長時間的跋涉已經有些疲憊,實在提不起殺人的興致,否則下一刻就又是幾條人命。


    可那幾個大漢偏偏是沒腦子的貨色,仍是繼續吵吵嚷嚷,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一直捏住諸葛塵的肩膀。


    扭頭看見了大漢在自己白衣上印下的黑手印,諸葛塵終於動了殺心,隨即並了一個劍指揮灑幾道劍氣,讓得幾人身首異處。


    而諸葛塵隻是為了拍了拍衣服,破天荒的以一種囂張至極的口吻說道:“還敢髒了老子的衣服,真是該死!”


    話音剛落,整個酒館裏的幾桌便都將目光投來,聚焦在這個最喜白衣的白衣少年身上,久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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