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齊了。”


    “我們也是。”


    “這邊也到齊了。”


    前頭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報聲,很快轉到許幻竹的位置。


    聽了宋辰的話,童錦芝和薑頌都有些著急,“許仙長,他們跑去哪了啊?”


    許幻竹擺擺手示意莫慌,早知道這是兩個惹事精,還好她留了個心眼。


    早晨時霽領那兩人來時,她拍他們那兩掌的功夫,在兩人身上分別下了兩道追蹤符。


    此刻眾人盯著,她掌心聚力,急急催動起符紙來。


    隻聽得遠處傳來兩聲驚叫,驚叫聲由遠及近,接著便見兩個衣著華麗的弟子被靈力拉動著往眾人麵前滾落。


    高個瘦長一些的是楊文楠,他一把推開壓在腿上的翟永,罵罵咧咧:“是哪個不長眼的暗算老子?”


    “我這邊也到齊了。”


    許幻竹指尖翻轉,利落地給這兩人下了禁言術,耳根子瞬間清淨下來。


    楊文楠口不能言,一骨碌爬起來湊到許幻竹麵前指著自己的嘴要她解開。


    許幻竹十分嫌棄地一把將人推開。


    “許仙長,你這兩個弟子形跡可疑,我們需要搜查一下。”


    溫明寒點了兩個人上前就要押著人離開。


    楊文楠和翟永即便不能說話,也不是會讓自己白受委屈的人,兩人手腳靈活,一人一腳將上前來的兩個溫家人踢到在地。


    溫崖麵色一黑。


    儲殷:“你們倆幹什麽呢!”


    場麵開始騷動混亂。


    許幻竹趕緊撥開麵前的幾個弟子,大步一邁,擋在溫家人和翟、楊二人麵前。


    “大家稍安勿躁”,她從袖中抽出兩張追蹤符,遞到溫崖麵前,解釋道:“溫家主,兩個弟子性子跳脫了些,但沒什麽壞心眼,也不敢去打貴族寶物的主意。這是我今日在兩人身上下的追蹤符,他們今日沒去過頂層。”


    楊文楠和翟永一人一邊湊上來,許幻竹順手解了兩人的禁言。


    右邊的楊文楠破口大罵:“什麽破鏡子,老子見都沒見過!”


    左邊的翟永大聲嚷嚷:“我們去後山看靈獸了。”


    許幻竹耳朵一疼,上前半步與二人錯開。


    符紙上閃著行動軌跡,兩人的確未去過臨水閣頂層。


    “既是如此,那是我們誤會了。”


    溫崖臉上不見幾分歉意,他左右環視了一圈,這下所有人都在了。


    於是手中的黑檀木盒子被他打開,三隻蝴蝶翩翩然從盒中蹁躚而出,他將盒子遞給溫明寒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蝴蝶。


    白色的纖薄翅翼忽閃忽閃,蝴蝶圍著場地上空繞了一圈。


    時霽站在原地,伸出手,遠遠順著蝴蝶舞動的軌跡輕描著。


    三隻追蹤蝶最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迴落,一一停在許幻竹的肩頭。


    時霽的手指也跟著停下來,遠遠地虛點著前方的人影。


    陽光灑落,給人鍍上一層融融的暖光,蝶兒的翅膀輕輕閃動。


    許幻竹偏過頭望向自己的肩頭,纖長的眼睫拉下一小塊暗影,落在眼下。


    四周寂靜無聲。


    春風拂麵,美人如畫,如果不是在這個場合下,畫麵倒是算得上美好靜謐。


    楊文楠一掌拍在許幻竹肩頭,幾隻蝴蝶被驚起,瞬間飛迴了盒子裏。


    “糊弄鬼呢!”


    溫明寒目露寒光:“我溫家的追蹤蝶,從未出過差錯。”


    大門處看門的小童此時也上來指認:“這位仙長方才獨自出來過,好像在找人。”


    溫崖眯了眯眼:“這麽說來,許仙長在一起去了頂層後又獨自出來了,你出來做什麽?”


    眾人看著許幻竹,無數道視線落到她身上。


    淩清虛緊了緊手中的劍,正要上前。


    “她出來找我。”少年清亮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眾人紛紛迴頭望過去,時霽步履從容,從前方眾人閃開的一條小道走了進來。


    他停在許幻竹身側,伸手拉過她擋在身後:“方才在臨水閣,溫少主講起鑒魔鏡的來曆時,我突然有些頭疼,便去窗口透了會氣。師尊大概是擔心我出什麽事,才出了臨水閣尋我。”


    時霽擋在身前,許幻竹抬起頭,看見他微抬著的下巴,側臉的線條流暢淩厲。視線往下,少年肩背開闊,握著她的手溫暖有力,一如那晚在空間陣,火堆前,炭火星子崩射,他伸手擋上來時一樣,讓人覺得安穩可靠。


    許幻竹點頭:“我是出來找他。”


    溫明寒:“你們是師徒,互相說的證詞本就不可信。”


    “寒兒”,溫崖裝模作樣喝他一聲,見他不再說話,又轉頭看向儲殷,“儲宗主,這兩個弟子我們可以不追究。但追蹤蝶指向明晰,又有門童證言,許仙長須得跟我們走一趟。”


    儲殷看向許幻竹,許幻竹滿不在意地聳聳肩。


    淩清虛開了口:“方才展示鑒魔鏡時,大家都在,她必然沒有那般神通,能在眾目睽睽下取了東西還全身而退。我看不如查查負責照看鑒魔鏡的人。”


    這裏所有的人,溫崖隻給淩清虛和儲殷幾分麵子。


    他開口替許幻竹說話,場麵頓時又陷入尷尬。


    許幻竹不領他的情,看著溫崖道:“行啊,那現在就走吧,早開始,早結束。”


    她又沒拿過,還能憑空從她身上搜出來不成?


    話頭一轉,她又說:“不過,如若不是我拿的,我平白被你們冤枉一場,那也不成。”


    溫明寒:“那你想如何?”


    許幻竹從時霽手中抽出手來,滿不在意地理了理袖口,“我若是冤枉的,你們溫家的寶物,隨我選一件。”


    那對父子半晌沒接話。


    當務之急,是找到鑒魔鏡。


    不過看許幻竹那副過分自信的模樣,好像鏡子真不在她身上。


    兩人心中彎彎繞繞,一時忘了迴話。


    “怎麽,溫家主不願意?”


    溫崖最終妥協:“隻要仙長配合,一切都好說。”


    許幻竹這才跟上溫家派來的幾個溫氏女族,往臨水閣去了。


    許幻竹進去之後,宋辰那幾人等得惶惶不安。


    大約一刻鍾過後,才看見閣樓裏的人慢悠悠地晃蕩著出來了。


    跟著進去搜查的溫家人向溫崖匯報道:“迴家主,沒找到。”


    溫崖臉色一凜,十分難看。


    但此時許幻竹已經依他所言配合了搜查。且眾人也在太陽底下等了許久,頗有怨言。他心中雖焦急,卻也不能將所有人都留下搜查一遍。


    溫崖上前賠著笑臉:“許仙長,多有誤會,還望海涵。”


    許幻竹沒搭理他,突然朝著一旁的溫明寒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好看,一如霜雪化開,千樹萬樹梨花開。


    溫明寒忽地被晃了一下。


    時霽心道:許幻竹笑成這樣,準沒安好心。


    宋辰疑惑:許仙長上次這樣笑,遭殃的是時霽,不知道這一迴是誰。


    楊文楠和翟永:許幻竹上兩迴往他們身上拍東西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副表情。


    果然,許幻竹的袖子從溫明寒手中掃過。


    手心一空,溫明寒再低頭,手上的黑盒子已被許幻竹抽走。


    “欸,溫家主,我都理解”,許幻竹捏著裝有追蹤蝶的小匣子,故作深明大義狀:“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氣生財。貴族的歉禮我就收下了,這件事呢,就到此為止,我也不會再追究的。”


    溫明寒此時才恍然迴過神,突然為自己那一時半刻的恍神而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上前:“閣中的寶物隨你挑,許仙長能否換一件。”


    許幻竹將盒子塞進袖子裏,頭也不迴地往外走,“不---換。”


    這一次的臨水閣之行,溫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眾人走後,兩人才又迴到臨水閣的頂層。


    頂層護著鑒魔鏡的陣法還在,空氣裏有淡金色的光影流動,隻是原來放鏡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淩清虛說得有道理,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破壞防禦陣而盜走鑒魔鏡,此人定然身手非凡,不可能是許幻竹那個草包。


    “父親,現在怎麽辦?”


    “今次來臨水閣的所有人,一個一個查,我就不信,這鏡子還能長了翅膀,自己飛了不成。”


    *


    晚上是青雲秘境開啟的時辰,下午迴了山鶴門後,時霽在房中呆了一陣,臨近天黑才出來與許幻竹道別。


    秘境一開,就是三日。


    連著三日不用上課,許幻竹覺得這種秘境試煉,可以多來幾次。


    目送著時霽離開後,許幻竹也離開屋子,悄悄進了時霽房中。


    迴了山鶴門之後,許幻竹越想越不對。她與溫家無冤無仇,他們犯不著冤枉她拿了鑒魔鏡。可追蹤蝶她以前就聽說過,這種蝴蝶長在天山,以雪蓮為食,氣息純淨。隻要是它們接觸過的氣味,無論過多久,再讓它們去尋,也一定能尋到。


    追蹤蝶也不可能有問題。


    那她身上怎麽會有鑒魔鏡的氣息?今日,隻有時霽和楊文楠碰過她。


    楊文楠……他沒去過頂層,追蹤符上明明白白寫了的。


    她驀地拍了拍桌子,時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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