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沒?”紀釋說,“這些的話題都是圍繞著一個中心,不論什麽語氣和態度,但主題是不變的。”


    白文姍學會了搶答:“兩位新人!”


    “沒錯,”紀釋朝著舞台後方打量去,“弄出這個動靜的厲鬼,要不然就是新娘、要不然就是新郎,再或者……就是他們兩個人一起。”


    白文姍想了下:“那怎麽辦,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紀釋應道:“要想結束這場鬧劇,恐怕隻有等戲演完。”


    “戲演完……”白文姍揣摩著,“怎麽才算演完。”


    “很簡單,”紀釋朝著舞台方向指了指,“把婚禮儀式走完,就徹底算演完了。”


    白文姍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


    除了站在舞台邊緣一動不動的司儀以外,根本看不到新郎新娘的身影。


    白文姍也是膽子大,徑直走了過去。“主持人,請問婚禮什麽時候開始啊?”


    “……吉時還未到。”


    “請問吉時是多久?”


    “……吉時還未到。”


    “請問新郎新娘人呢?”


    “……吉時還未到。”


    司儀就跟個留聲機一樣,不管她怎麽問,對方都是同樣的迴答。


    白文姍坐迴桌椅前,朝著舞台上的鍾表望過去。


    時針、分針、秒針,都如卡殼般停滯不前。


    “這吉時怕是等不到了。”


    紀釋思索了會兒,道:“可能還有什麽條件未達成,走。”


    “去哪?”白文姍連忙起身跟著對方。


    “既然新郎新娘遲遲不肯不出現,那咱們就去會會他們。”


    第68章 暝婚


    酒店的大廳和後方的客房是相連同的。


    現在許多年輕人都喜歡在酒店裏辦接親。一來怕接親鬧得太瘋, 影響到鄰裏街坊。二來酒店離得近,也省得折騰。


    白文姍跟著紀釋順著服務員的指引下,很快就抵達了新郎新娘所在的樓層。


    隔著老遠, 白文姍就瞧見幾名男子圍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前。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朝著紀釋遞了個眼神。


    對方示意的確有些古怪,一切小心為上。


    直到兩人走到了跟前, 那幾人也沒有任何動靜。


    白文姍打量一圈,這幾人都是穿著西裝禮服, 身前的口袋前別著朵鮮花。看樣子, 應該就是男方接親的親友團。


    “咳咳, ”白文姍咳嗽了一聲,想要吸引幾人的注意力,“請問……新郎在嗎?”


    隔了兩響, 一個麵色鐵青的男子才從人堆中伸出頭來。


    他沒有迴答, 隻是用毫無焦距的眼神看向白文姍和紀釋兩人, 眼神中夾帶著警惕。


    這人應該就是新郎景灝。


    見對方不語, 白文姍隻好硬著頭皮問:“我們是新娘的表親。樓下的賓客都在詢問怎麽還沒見到新郎官和新娘子,再晚可就要錯過吉時了。”


    聽見是新娘的親戚,男子的神色明顯緩和了不少。


    他還沒說話, 一旁的伴郎團中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個人說:“我們被堵在外麵了,進不去。”


    聽到這個略微帶著顫抖的耳熟聲線,白文姍抬頭尋視。


    一眼就瞧見了齊木楷那麵如死灰的臉。


    對方張著口型,用懇求的目光看過來,分明在無聲地說著兩個詞:救我。


    紀釋朝著他點了點頭, 暗示著不要驚慌。


    朝著新郎景灝問:“怎麽會進不去?”


    景灝將頭朝著房門轉了半圈, 迴答道:“我們煙糖也灑了, 紅包也塞了, 可裏麵的人就是不開門,堵得嚴嚴實實的。”


    堵門?


    原來陰間也喜歡玩這套。


    白文姍朝著房門瞥了眼,“要不然讓我們來試試吧,畢竟我們是娘家人,說說好話說不定就開門了。”


    景灝猶豫了會兒還是讓開了身子:“那好。”


    等新郎帶著幾名親友團讓到一旁去,白文姍才低聲打趣著齊木楷:“一會兒沒見,你怎麽都當起伴郎了?”


    齊木楷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我好端端地跟著你們身後,怎料一個晃神就到了這裏,還莫名其妙地還穿上了伴郎服。”


    “說明這鬼新郎看你順眼唄。”白文姍說。


    齊木楷撇了撇嘴:“真是倒黴。你們可算是來了,再晚一些我恐怕就堅持不住了。”


    “這些人好恐怖的,”齊木楷心有餘悸地說,“動也不動,問也不說,就杵在這裏跟個人棍一樣。”


    “那是你沒找對方法,”白文姍說,“你看我們這不就讓他挪開了。”


    說完她朝著紀釋問:“怎麽樣?這新郎是操控這些賓客的屍狗嗎?”


    紀釋沒有給予肯定的迴答:“不好說,先再看看。”


    屍狗以操控人類為樂。


    通常會混跡在被操控的人類之中,掩人耳目。他不主動露出馬腳,一般很難被發現。


    白文姍抬手在房門上敲了敲。“誰在裏麵呢,可別讓新郎官在外麵都等久了。”


    “嘻嘻嘻。”


    門後傳來一陣竊喜的偷笑聲,笑了兩句才迴答:“新郎太笨了,連鑰匙都沒找到,不能進、不能進。”


    鑰匙?


    白文姍和紀釋相視一眼,這接親堵門還玩真的。


    “給點提示唄,鑰匙長什麽樣啊?”


    白文姍順著門框摸索了一圈,別說鑰匙了,連鎖孔都沒找到。也不知道就算真有鑰匙該往哪裏插。


    “嗯……”門後的人像是在認真地思考,“那就給你們些提示吧,八卦歲豐、四季平安,這還找不到的話就真見不到新娘子了。”


    【八卦歲豐、四季平安】


    ???


    別說齊木楷了,就連白文姍都聽得雲裏霧裏,這算是什麽提示,反而更是啞謎。


    酒店走廊裏也是空曠,根本不像是有藏鑰匙的地方。


    齊木楷將地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什麽東西。


    白文姍細細揣摩著這八個字。


    她在想,也是這鑰匙並不是一個實物,畢竟門上沒有鎖孔。


    也許,是一件事、或是一句話,再或是對於新人之間有著特殊含義的物品。


    紀釋詢問著站在一旁的景灝:“新郎,你和新娘是怎麽認識的?”


    白文姍補充一句:“早就聽表妹談起過你了,但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時候相識的呢。你也是永寧縣人,是不是從小就認識啊?”


    “永寧縣?”


    新郎聽到這個地名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白文姍察覺到對方的表情,糾正道:“沐川縣人。”


    “哦,”新郎點了點頭,“我和疏影從小就是認識。”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疏影。


    又是個關鍵信息。


    新娘的名字和新郎的名字現在都已經收集到了。


    白文姍能感覺得到,迷霧在逐漸散開。


    她一邊和景灝閑談,一邊給紀釋遞著眼神。


    先前對方對於她故意提到的永寧這個地名稱唿,表現得較為陌生。這說明這場婚禮的兩位新人年紀應該都不大,都是沐川的新住民。


    至少不會像上次遇見的伏矢和雀陰一樣,動不動就是百年跨隔。


    “疏影以前,個子小小的,性格卻是要命的剛強,”景灝談論起新娘,臉上的鐵青也少了幾分,“說起來,我還和她打過架。”


    “後來稍微大了些才知道,小朋友不會表達喜歡,就會用打鬧的伎倆來吸引對方的注意。”


    景灝像是陷入了迴憶,臉上表情發生變化。


    “我聽說她家裏人早就沒了,寄宿在遠親家裏不太受待見時,就挺佩服她的。明明沒有任何倚仗,卻表現得格外要強。”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她故意的。佯裝成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才不會被欺負。事實也的確如此,誰都不敢欺負她。”


    白文姍覺得有戲,開始引導著對方說話。


    “那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和疏影之間發生過印象最深刻的事?”


    “印象最深刻?”


    景灝思索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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