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餘陽被他媽那邊的人帶走了!”


    顧麗的臉上一臉欣喜, 可是隨即就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僵硬地轉換成了難過。


    “他媽實在是太過分了,把餘陽帶去了黔西,隔這麽遠,以後咱們要想再見麵可就難了,安安, 以後顧叔他們要是要開車去黔西, 你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也想去見見餘陽,畢竟咱們也是好朋友。”


    顧麗拉著顧安安的手,一臉豔羨地說到。


    如果她爸是顧建業就好了,哪裏還需要想這麽多。


    顧麗嘟著嘴,想著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親爹,別以為現在討好他她就會原諒他,一個重男輕女的大混球, 也就騙騙大姐二姐,她才不會信他呢, 沒準哪天再婚了, 生了個兒子, 她們姐妹幾個怕是都要被拋到腦後去了。


    顧麗毫無負擔的享受著這些日子顧建黨的討好照顧,畢竟自己是他閨女,她也還沒成年呢,顧建黨對她好就是應該的,是他以前欠她的。


    “黔西?四姐, 你怎麽知道陽陽哥哥去了黔西?”顧安安裝做好奇地問道,她心裏當然清楚顧麗是怎麽知道的,隻是明麵上不能說。


    “不是你剛剛告訴我的嗎?”顧麗看說漏了嘴,眼神有些閃躲地說到,一旁的顧秀和顧春有些迷糊,安安妹妹剛剛有說過餘陽他媽是黔西的嗎,還是她們聽漏了。


    “你說陽陽哥哥什麽時候能夠迴來啊,還能不能夠迴來啊?”


    顧安安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像是一個沒了好朋友的小姑娘的抱怨,她對著顧麗略帶小小難過地說到。


    “他一定會迴來的。”顧麗對此是十分篤定的,他要是不迴來,自己的男人哪裏找去,再說了,沈家人到時候都死絕了,除了迴來找餘叔,他似乎也沒別的親人了。


    顧麗毫不猶豫的迴答,讓顧安安鬆了口氣,看樣子最終的結果是好的,隻是迴來的時間也有長短啊,就是不知道是幾個月,幾年,還是更久。


    隻是現在再套話估計是不行的了,顧安安見好就收,和顧麗幾人再聊了幾句,借口迴家吃完飯,就迴去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隻老鼠偷偷溜進了顧家,溜到了顧麗幾姐妹的屋子裏。


    “太好了!!!”


    顧秀和顧春兩姐妹要負責今天的晚飯,再過些時間,顧建黨也該從地裏下工迴來了,顧麗一個人迴了屋,把門一關,就難掩興奮地蹦蹦跳跳起來。


    餘陽走了好啊,他這一走就是六七年,等再次迴來的時候,恐怕把顧安安也忘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她和顧安安就是同一起跑線上的了。


    再過六七年,她正好是處於一個女人最青春,最美好的年紀,而顧安安還沒成年呢,怕是還是孩子一般的稚氣,兩廂對比,加上自己的主動出擊,她會比不上那個小丫頭。


    等到那時候,就是各憑本事了,她就不信,自己這個看了成千上萬本言情小說,熟知攻略各色男主技巧的天命女主,會敗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六年,還是七年,似乎是文.革結束之前吧?”顧麗仔細迴憶,防止自己錯過了和餘陽重逢的日子,當初在原身的記憶裏,顧安安最為餘陽迴到家鄉,見到的除了父親以外的第一人,可是收獲了他不少的好感呢。


    畢竟那時候個餘陽失去了絕大多數的親人,對所有的感情,都是萬分珍惜的。


    顧麗決定記好時間,到時候不要被顧安安搶了先機。


    “沈家的覆滅也有些可惜,我要是能在沈家人出事之前,去趟黔西就好了,還能提醒一下沈家人,到時候躲過了敵特那場風波,沈恪幾人活了下來,沒準還會把她奉為上賓呢。”


    顧麗知道越是掌權的人越是信奉神鬼之事,這種風水詭道雖然在這些年被打壓的厲害,可並不代表那些人本身不信任這些。


    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借著風水的幌子,接近沈家,反正自己有原身的記憶,能夠預測很多東西,沈家恰恰會是一個很好的盟友,到時候靠著沈家,自己或許會跟餘陽更加親密。


    不過,一切都隻是顧麗的幻想,現在出趟遠門,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凡是離開戶籍所在地,都是需要出示證明的,小豐村的證明都是由苗鐵牛開的,有些還需要去縣城的公安局開證明,沒有這份證明,乘車,住宿,吃飯,處處都有轄製,寸步難行。


    而且沒有這些證明,在外頭要是被巡邏的公安抽查到,那是要被抓起來盤問的,到時候要吃不少苦頭的,這也是為什麽顧麗剛剛開口求顧安安一家要去黔西的時候把自己帶上的原因。


    顧麗在那又開心,又煩惱,嘀嘀咕咕的,卻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自言自語,都被一隻藏在櫃子底下的老鼠聽了去。


    ******


    “敵特?滅門?”


    顧安安覺得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心思縝密的女孩,不似顧麗,過於相信自己所知道的東西。


    有時候眼見未必是真,耳聽也未必是實,這是顧安安一直信奉的真理。


    不知道為什麽,顧安安覺得這事情似乎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照顧麗的話看來,沈家似乎會在六七年後發生一場大禍,沈家的男人都在一場敵特運動中死了,而沈家的女人多數還好好活著,因為過於傷心,都從原本的崗位上退了下來,再也沒有涉足過政治。


    而餘陽最為沈恪原本一心培養的繼承人,得到了政府的褒獎,將原本沈家男人犧牲後應該得到的所有讚譽和補償,全都拿到了手上。


    這事怎麽想也不合常理啊。


    首先,沈恪還有女兒,即便是對沈恪的補償,那也該到他女兒沈嫵的手上,再說了,就憑借顧安安對沈蕎的了解,如果沈家滅了,她的爺爺,她的爸爸都犧牲在了敵特事件中,她會做的,應該是收攏所有的好處,當做自己往上爬,或是讓蕭敬宗往上爬的資本,決計不會是什麽傷心過度,連原本的職務都不要這種荒唐的選擇。


    除非——


    沈家不是在敵特事件中犧牲的,他們,本事就是敵特!


    顧安安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大跳,這個猜測實在是太荒謬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顧安安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真相。


    如果沈家是敵特,一切都有了解釋,因為這件事的牽連過大,國家明麵上給與了他們烈士的稱號就是不願意讓這事件的惡劣影響,成為國家在外國麵前的笑柄。


    餘陽在這件事情裏,扮演的角色或許也不單純,或許他正是推到沈家最有利的那個證據,所以最後他才會得到那麽多褒獎,那些褒獎本來就不是給沈家的,而是給他本身的。


    依照餘陽的性子,以及他對沈家的恨意,顧安安覺得這個猜想,不是不可能的。


    隻是,這麽一來,蕭敬宗到底在裏頭扮演著什麽角色。


    顧安安一直好奇,顧家老夫人教出了蕭爺爺這樣的兒子,教出了蕭從衍這樣的曾孫,為什麽會出現蕭敬宗這樣的孫子,她一直堅信,長輩對孩子成長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蕭爺爺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好幾次都差點犧牲,蕭從衍雖然年紀小,但是是非黑白看的分明,唯獨蕭敬宗,為子不孝,為夫不忠,為父不慈,怎麽都不像是老太太手把手教出來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那年他們住在黔西的時候,顧安安站在陽台的窗戶上,看到的蕭敬宗的眼神,那種悔恨愧疚疼愛又決絕的眼神,時到今日,顧安安都忘不了。


    當時她隻是覺得,這人渣或許還有那麽一點人性,沒有多想,現在看來,或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那麽,在沈家的覆滅中,蕭敬宗到底扮演的又是什麽樣的角色。


    顧安安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但是如果是真的,或許,蕭從衍被送來顧家,一開始就不是蕭爺爺的一廂情願,包括蕭爺爺此次被下放,或許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那麽在這件事裏,蕭敬宗到底想要做什麽,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顧安安捏了捏拳頭,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更加心疼蕭從衍了。


    他什麽都不知道,在他的記憶裏,自己就是被父親拋棄的存在,自己的母親,也是因為父親的不忠而死。


    如果蕭敬宗真的有難言之隱,他一開始接近沈蕎就是為了大義,知道真相後的蕭從衍又該怎麽辦。


    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這般,蕭從衍這個從頭到尾都最委屈的孩子,對著他爸爸的大義,難道要逼著自己原諒他,或是不原諒,然後被所有知情的人指責太過冷血無情,不能原諒父親迫不得已的犧牲。


    顧安安覺得,不是被犧牲的那一個,永遠無法知道被犧牲的感受。


    如同蕭從衍,如同孫嵐,沒有人能替他們原諒,也沒有能替他們做下任何選擇,即便對於其他人來講,蕭敬宗或許是個好人。


    顧安安覺得,自己應該對那個有點倔強的男孩更好一點,好更多更多。


    現在的事情已經複雜到還是個孩子的她無法控製的地步了,顧安安覺得,自己或許得選擇一個正確的方式,將她目前所知道的情況,告訴爸爸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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