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裏的保險箱裝的是家裏最貴重的東西, 所以擺放的位置也極其注意,正好擺在進門斜角的位置,整個保險箱嵌在牆體內,當初房子修葺的時候,蕭敬宗長了個心眼,把箱子除了打開門的那一塊, 其他的都一塊砌到了牆裏, 這樣即便遭了賊,也沒人能把保險箱順了去,除非他把牆也給鑿了。


    隻是如果是這樣,那動靜肯定不小,外頭要是有人經過,就會發現不對報公安。


    蕭敬宗看著屋內的情形,那滿地的碎鐵塊以及破了個大洞的保險箱,沉住氣走過去, 也沒有湊近那個洞看,用密碼打開櫃子, 看著裏頭空空如也的樣子, 終是沉不住氣, 握緊拳頭在牆上狠狠一砸。


    “啊——”


    隔壁的房間傳來沈蕎的尖叫聲,蕭敬宗趕忙出去,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衣物間,蕭敬宗過去的時候,門也沒關上, 他自然一眼就看見了那一地的碎步,原本好好放在櫃子裏的衣物都被拖了出來,上頭坑坑窪窪的,不知是被那種鋸齒類動物啃過一般,一些冬天的大棉襖也是如此,棉絮飛了一屋子。


    蕭敬宗看著木質衣櫃上頭那一個個破洞,想來衣服就是這樣被拖出來,啃爛的。


    “怎麽會這樣,到底是哪裏來的老鼠,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留下。”沈蕎都快瘋了,這裏頭的衣物有許多都是她喜歡的,其中幾件旗袍和布拉吉的用料還不簡單,很多都是華僑商店的緊俏品,就連她也是輕易就能買到的,可惜現在全毀了。


    沈蕎都快昏厥過去了,再看看同樣被啃爛的皮鞋,忍不住當著蕭敬宗的麵開始咒罵家裏大嫂的阿姨,覺得要不是她打掃不仔細,也不會招來這麽多的老鼠。


    “外頭不是還曬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嗎,你文工團今天要臨檢,你不能遲到,趕緊過去吧,我今天請半天假,這些東西我會處理的。”蕭敬宗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對著沈蕎關切地說到。


    沈蕎心中生氣,可是對著疼惜自己的丈夫又不能發火,況且丈夫說的對,她雖然憑借著沈家的關係,在文工團裏弄了個小幹部當當,可是這一山更有一山高,這次來臨檢的,可是中央的人,她沈蕎也得掂量掂量。


    再怎麽生氣,沈蕎還是聽了蕭敬宗的話,匆匆換上陽台曬著的昨天穿的衣服,喝了杯剛泡好的咖啡就匆匆離開。


    她還不知道家裏的保險櫃也被人撬了,不然恐怕即便這臨檢再總要,她也會忍不住想盡辦法請假了。


    沈家在建國前也就是是個小富之家,遠沒有蕭家的底蘊,不然作為一個大家小姐,沈蕎的眼皮子還不至於那麽淺,盯著老太太那點東西,都快盯成個烏雞眼了,要是讓她知道家裏的寶貝都不翼而飛了,她怕是能立馬昏過去。


    沈蕎一離開,蕭敬宗就和沒事人一樣去了廚房,看著餐廳上擺著的那杯咖啡,稍稍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還是不習慣這古怪的味道,將剩下的咖啡都倒到水槽裏。


    ******


    蕭家遭賊了,外頭停了一輛公安局的車,烏拉拉來了十幾個人,外頭的人隔著院子圍觀,想探聽些什麽東西出來。


    畢竟是遭賊啊,都住在一塊的,難免下一次不會輪到他們自己。


    “蕭同誌,不知道這房間裏能不能抽煙。”萬屹乾那出包煙,對著蕭敬宗不好意思地問道。


    他是平南市公安局刑偵隊的大隊長,他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老煙槍,即便在破案的時候也不忘抽煙,自然不意外他的這句話。


    “內人不喜歡煙味,我帶萬隊長去主臥的陽台抽吧。”蕭敬宗有些歉意地對著萬屹乾說到,萬屹乾隻要能抽煙就行,哪裏還管什麽地方啊,點點頭讓手底下的人好好查案,自己則是跟著蕭敬宗離開。


    “聽說這簫副主任現在的妻子是第二人吧,前一任好像還是在懷孕的時候被氣死的,我原本還想著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現在看來還挺癡情的啊,知道妻子聞不得煙味,還讓在咱們隊長去陽台抽煙。”


    一個年輕的女公安臉頰泛紅,看著蕭敬宗離開的背影說到。


    “別犯花癡了,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人模狗樣兒的,那男的可是氣死了原配,還把原配生的大兒子趕去鄉下的人,長得再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也有那不為所動的,對著女公安反駁道。


    “行了行了,是讓你們來破案的,還是學八婆的,人家家裏的事,還輪不到你們操心。”有個老公安聽不下去了,製止的兩人的談論。


    兩人這才悻悻的看著這一地的狼藉,不滿地住了嘴,專心的尋找歹人留下的痕跡。


    ******


    “趕緊的來根煙。”


    蕭敬宗和萬屹乾進了主臥,立馬改變了兩人生疏的態度,蕭敬宗想也不想,就和萬屹乾伸手要了根煙,萬屹乾笑了笑,拿出兩根煙,其中一跟遞到他手上,還幫他用打手機將煙點燃。


    “這事你怎麽看?”


    萬屹乾深深吸了口煙,一時吸得有些猛,還咳嗽了好幾聲。


    “你說呢,難不成還真當是老鼠啃的。”蕭敬宗嗤笑了一聲,他有不是個真沒腦子的,衣服被啃了,還能說是老鼠幹的,可是那窗戶,木櫃,以及鐵質的保險箱,哪裏來的老鼠有那麽鋒利的牙齒,可以把保險箱給咬穿。


    蕭敬宗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光想著這樣做不會引來懷疑,隻是也不想想,老鼠那牙齒能不能做到那些事,終究還是百密一疏啊,不過能搞來那樣的武器,偽裝成齒痕,也算是他們的能耐。”


    萬屹乾聽了他略帶嘲諷的語氣,忍不住笑了笑:“沒準人家就是這麽想的,誰讓你蕭大少,是出了名的沒腦子呢。”


    蕭敬宗被取笑了也沒生氣,抽了口眼,掩去眼底的惆悵。


    “你這沒丟什麽重要的東西吧?”萬屹乾正了正臉色問道。


    “沒有,有她在,我怎麽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家裏。”蕭敬宗搖了搖頭,丟的也就是一些貴重物品,不過那些東西本來也就是些俗物,丟了也就丟了,橫豎真正值錢的東西,都在老頭子那兒,他會好好藏著,到時候留給從衍的。


    “那就好。”萬屹乾點了點頭,“你覺得這事是誰動的手?”他總覺得蕭敬宗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還能是誰,能不撬門就進家裏,而且不驚動同一幢屋子的我,就將保險箱鑿穿,好造成仿佛鋸齒類動物啃咬過的痕跡,擁有這樣的先進武器和工具的,放整個平南,不出一掌的數。”


    蕭敬宗的眼神幽暗,指了指某個方向。


    萬屹乾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沉默了片刻:“這樣也好,對方經此一事,或許也能降低些防備,隻是從此以後,你要更小心些,對方來這麽一出,或許是有所懷疑,或許是徹底想要對你放心收為己用,不論是那一點,你的處境,隻會更危險。”


    蕭敬宗撣了撣落在衣擺上的煙灰,點了點頭。


    “敬宗,你後悔嗎?”


    開門出去的時候,萬屹乾忍不住開口問道。


    蕭敬宗愣了愣,眼底透露的是無盡的絕望:“我後悔啊,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隻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自私的人。”


    他勾了勾嘴角,明明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可誰讓這個世界上,買不到後悔藥呢。


    “這趟從衍迴來,別把人留下,這平南,怕是要亂了,他離得遠一些,才是最安全的。”萬屹乾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對著他說到。


    後悔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怕他承受不住。


    蕭敬宗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沒打算把人留下來,老頭子的眼光他還是信的,而且據他調查,顧家那幾個也算是聰明人,而且待從衍那孩子很不錯,把他留在那裏,他很放心。


    總比跟著他這個當爸的好,蕭敬宗自嘲的笑了笑。


    *****


    也就一根煙的功夫,萬屹乾和蕭敬宗就從屋子裏出來,兩人恢複成了剛剛進屋時生疏客氣的模樣,大家聞到萬屹乾和蕭敬宗身上的煙味,頗有些趣味地衝自家隊長笑了笑。


    能勾地擔心老婆不喜煙味兒的蕭副主任抽煙,他們隊長還挺能耐啊。


    “隊長,屋裏的情況都查實了,門窗,衣櫃,保險箱上的痕跡確認是老鼠的齒痕,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麽其他痕跡。”


    現在的刑偵手段可沒有後世那麽多,什麽指紋,什麽dna,都是扯淡,他們也就隻能根據現有的痕跡,觀察一下案發地點罷了。


    不過這次的案子還真是有些棘手,看上去卻是是老鼠留下的,可是老鼠能咬穿鋼板嗎,有本事你找一個出來,他們能把被老鼠咬穿的那鋼板直接吞進去。


    那些公安局的同事心裏頭嘀咕,但是也隻能根據現有的物證,匯報情況。


    “行了,把東西都帶迴去,在附近問問有沒有人注意到昨天半夜發生的事。”萬屹乾表示明白,心裏有些嘀咕什麽時候境內出現這樣先進的武器了,難道是米國或是其他勢力最新研製的,他倒要好好查查。


    不過他心裏清楚,這個案子最後很有可能隻會變成一個無頭公案,雖然他們清楚,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黑胖黑妞翠花呐喊:你並不知道!!!


    你對鼠的力量一無所知。


    一群公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等沈蕎晚上從文工團部迴來,知道家裏的保險箱失竊之後是怎麽發瘋的,那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


    “安安啊,我怎麽覺得你今天特別高興呢?”


    顧向武拿著水壺幫蕭老爺子澆著花,看著一直哼著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妹妹問道。


    “因為昨天晚上,我代表月亮懲罰了一群罪犯。”顧安安聽著黑胖黑妞複述自己的豐功偉績,早餐都多喝了一碗粥,多吃了兩個小肉包,扶著腰,邁著小胖腿消食呢。


    ???顧向武有些懷疑自家妹妹早上是不是吃太多把腦子給堵住了,不然怎麽說胡話呢,不過看了看一旁的大哥和蕭從衍,還是不敢把自己的懷疑說出嘴,不然,怕是迎來的不是一頓誇,而是一頓暴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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