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考完,徐韞已經麵有菜色。


    她已經想象到了,接下來可能還會有更多人過來上廁所——畢竟天熱,自己帶的吃食未必能保存得很好,一不小心就會拉肚子。


    這樣一想的時候,徐韞幾乎是克製不住地想要幹嘔。


    旁邊號舍的那位郎君,顯然比她還承受不了。


    當又一個人帶著痛苦表情急匆匆竄進了茅房時,那熟悉的聲音響起時,隔壁傳來了嘔吐聲。


    然後,一股嘔吐物特有的酸腐味飄散開來。


    徐韞立刻捂住了鼻子,整個一生無可戀。


    不過,好在很快就有衙役過來幫忙處理。


    但……那位仁兄也不想再留了。


    他受不了了,一刻鍾也受不了了!


    當他背著背簍提著籃子走出去時候,路過了徐韞的號舍。


    他甚至和徐韞對視了片刻。


    然後,他的麵上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徐韞則是投以羨慕的目光。


    對方可以解脫了。


    但她不能!


    別說茅房還是離了有十幾步遠,就算是在她隔壁,她也是必要堅持的!


    第二日,陸續又有幾個屎號的考生提前離開。沒辦法,實在是堅持不了了。


    畢竟,屎號這裏不僅是臭,還有許多綠頭蒼蠅飛來飛去。


    那蒼蠅個子大,到處亂飛,不僅叫人惡心,被它爬過的食物,吃了也容易壞肚子。


    這不,好幾個屎號附近的,就是這麽開始拉肚子,然後也不得不放棄這一次的考試。


    徐韞也遇到了這樣的煩惱。


    但……並沒有那麽誇張。


    她帶的藥粉好像是有驅蟲的效果,蒼蠅也是蟲的一種。所以,它們很少飛過來。


    但仍舊不夠。


    徐韞在傍晚點燈之前,叫了衙役過來,提了自己的請求:“煩勞您去問問,能不能給我幾根艾草盤香,蟲子太多了些。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頓了頓,她又提了句:“畢竟好些人都病了,我怕我也扛不住。”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衙役遲疑了一下,但並未大聲訓斥拒絕,反而道:“我去問問。”


    畢竟徐韞是女子,而這名衙役也是女子,又是上頭特地派過來看顧女考生的,所以,她才會態度格外好些。


    而徐韞自是連忙道謝。


    衙役先去問了問隊長。


    隊長一聽就皺眉:“這怎麽行?沒有這個先例!誰知道他們要幹什麽?萬一起了火,誰負責?”


    女衙役一聽這話,頓時也覺得這的確不是個好主意。


    但,她仍是下意識說了句:“許多屎號的考生都受不住,病了好幾個。萬一……”


    隊長擺手:“咱們隻管抓作弊,其他的可不歸我們管!”


    女衙役還想再說兩句,隊長嗤笑一聲:“他們將來做不做官我不知道,但出了事,咱們別說現在的活保不住,搞不好還要牽連家人。你自己想吧。”


    這話一出,女衙役也沒了話說。


    她迴去後,也並未再去跟徐韞特地說一聲,隻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沉默不言。


    徐韞一看這個陣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稍一沉吟後,徐韞又喊了衙役,與她懇求道:“你們不想為自己惹麻煩,這事兒我明白。成與不成,都怪不得您。但是蒼蠅實在是多,我也怕因病耽誤了科舉,所以您幫我去找監考過來,行麽?我與他說。”


    女衙役輕聲勸:“未必有用,以前的人不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徐韞笑笑:“不試試怎麽知道無用?”


    女衙役被徐韞眼裏的堅持晃了一下眼,她飛快挪開目光,沉默片刻後,最終還是答應了徐韞的懇求。


    然後,她去找了負責這一片的監考。


    貢院這麽大,主考官雖然也會親自巡場,但並不是時刻都在巡,而且也是隨心所欲,想去何處就去何處。


    所以,一般主考底下還會有若幹監考,這些人替主考官分區巡視,再各自迴稟。


    如此一來,主考官就算不出屋子,也能知道考場所有情況。


    女衙役隻說了徐韞找監考有事,至於什麽事,她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監考走到徐韞跟前的時候,一直都皺著眉。


    神色也多少有些無奈。


    徐韞將自己的請求又不卑不亢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就得到了拒絕:“其他人怎麽就沒有這樣熬不住?到底是女子,是矯情些。”


    徐韞險些氣笑了。


    本來好好商量,他好我好。但現在……


    徐韞沉下臉來,朝著皇宮方向一拱手:“二位陛下素來對子民仁愛,我等就算不中,也是華國子民吧?屎號雖也有考驗之用,但……已是病了那麽多個,難不成要等到我等都病倒了,諸位才願意聽我等一言麽?”


    這一番話,是方方麵麵都堵死了監考的話。


    一,我等不是嫌臭,隻是怕生病。


    二,陛下仁愛,你們卻藐視我等的身體康健。


    三,諫言不取,小心上頭事後追責。


    徐韞態度已可算強勢。


    監考臉色難看,盯著徐韞:“其他人怎就沒話說?”


    徐韞一笑:“也許是因為我已經見過陛下,所以格外膽大些吧。”


    其他人總怕因此影響了功名,但她還真不怕——她的背後,兩位陛下都還關注著呢!到時候一問為何不中?那這些人怎麽答?


    監考還有話說:“倘若引發大火,又算誰的?”


    “若怕這個,不如叫上差人親自燃熏。”徐韞絲毫不懼,更進一步:“還是說,監考等人懼怕麻煩,所以不願?”


    眼看著監考怒而不發,隻臉色陰沉,徐韞便好心建議:“監考一人也無法做主,不如迴稟主考官,看看主考官怎麽說?”


    監考終於離去。


    不過看那表情就知道,必不會有好話。


    但徐韞並不在意。


    她和旁人不同。她現在,還真不怕這些人給自己小鞋穿!


    徐韞又耐心等了半個時辰,沒等來監考,倒等來了燃艾草熏藥的差人。


    女衙役神色複雜看了一眼徐韞,特地在她的號舍多熏了一圈——雖然煙嗆人,但是驅蟲效果也更好!


    徐韞低聲道謝,心滿意足。


    熏完艾草,勉強吃了點飯,徐韞早早睡下。


    本以為今晚還是能平安無事過去,卻不想,半夜就被圖書館喊醒了。


    她的意識,先在圖書館內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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