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們隨我們一同迴去吧,去屏山村住,我還能照顧孝順你們。”陳靜宜道。


    陳淮山和陳鄧氏還沉浸在趙氏給銀子巨大的震驚之中,突然聽見陳靜宜的話,茫然地抬頭:“啊?”


    陳靜涵姐弟三人卻是眼前一亮,期待地看著陳淮山兩口子。


    “不行不行,去你那算什麽,哪有出嫁了娘家人還跟過去的。”陳淮山夫妻對視一眼,非常堅決地拒絕。


    他們去,豈不是讓閨女難做人!而且,去了給閨女添麻煩,給人家增添負擔,還是算了。


    “那個,大郎啊,看你們過得好,爹娘就知足了,不用管我們,我家大丫頭就是隨便說說。”陳鄧氏擔憂邵寧遠會因此和女兒之間產生隔閡,解釋道。


    陳靜宜突然想起來,她還沒問過邵寧遠便自己做主,好像是有些不尊重他,因此有點愧疚地看向邵寧遠。


    不想邵寧遠揉了揉陳靜宜的小腦袋,眼底盡是溫柔地道:“我都說了,家裏你做主,不用問我的……”


    旋即,看向陳鄧氏道:“爹,娘,就算是娘子不說,我也會提,放您二老在這,我和娘子都不放心,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現在家裏好過了,您不用擔心會給我們造成負擔,就是我爹也十分歡迎您二老,若不是他身子骨不好,他也想來拜訪二老呢。”


    見兩人還有猶豫,再接再厲道:“您把家搬過去,兩個妹妹和小舅子都能讀書識字,將來說親差不了,而且,我們家裏有作坊,還有那麽多地,缺親近的人給看著,我還想讓爹娘幫幫我們呢。”


    “還有作坊?”老兩口詫然地望向陳靜宜,閨女家過得這麽好了?


    陳靜宜嬌憨笑笑,抱著陳鄧氏的胳膊道:“對啊,還有作坊,還有地,我還要買店鋪呢,實在是缺人,需要爹娘幫忙!求爹娘可憐可憐我吧……”


    陳淮山兩口子頓時哭笑不得,覺得女兒這幾年變化太大了,比以往開朗許多,可是更加招人歡喜。


    兩口子受不住陳靜宜的死纏爛打,耍癡賣萌,再加上邵寧遠條理清晰的勸解,終是點個頭。


    陳靜涵姐弟三人頓時跳了起來,興奮地抱著陳靜宜:“大姐,我想你了!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啦。”


    “對啊,有大姐在,以後不會過苦日子了。”陳靜宜含笑道。


    因為路途頗遠,眾人便立即出發,陳家沒有什麽財產,隻是一些破舊的棉被和衣服,陳靜宜說不要,可陳鄧氏不舍得扔,便都帶走了。


    但是,那口破鐵鍋和那些破碗皆是族長家的,需要給人家送迴去,順道去村長家交上賦稅。


    眾人趕著牛車往族長家走,正好路過陳家宅子,邵寧遠拉了拉陳靜宜的手,朝著陳家老宅努了努嘴。


    陳靜宜順勢望去,一道身影站在陳家院子的柴火垛後麵瞧著他們,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這道身影,除了趙氏不論旁人。


    陳靜宜抬眸看向陳淮山夫妻,見他們也望向老宅,眼神複雜,卻沒發現趙氏,眼睛轉了轉笑道:“爹,娘你們先去還東西,然後去交稅,一會兒我們村頭匯合,我突然想起來有事想去問問狗嬸。”


    說著,她靈巧地跳下牛車,示意邵寧遠趕緊趕車。


    “哎,哎我們等你會啊…”陳淮山話音還沒落,牛車已緩緩地離開陳家的大門。


    陳靜宜笑盈盈地揮揮手,見牛車消失在眼前,才收了目光,斂起神色,便陳家走去。


    敲了敲門,許久之後,門才被打開。


    趙氏麵色平淡,似乎早已料到她會來,淡淡地說一句:“進來吧。”


    陳靜宜凝視著麵前這個身形消瘦,麵色蠟黃,頭發發白的老嫗,有些恍惚,她很難將麵前之人與原主記憶之中的魔鬼重合在一起。


    “進來吧。”趙氏又說了一遍。


    陳靜宜將門關上,望著寂靜的院子,問道:“他們呢?”


    這個他們是誰不言而喻。


    “迴娘家了。這不交稅嗎?多好的理由。”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陳靜宜卻是聽懂了,額頭上滿是黑線,這楊氏將娘家當成取款機了?不過能任由楊氏這般的,娘家估計一個模樣。


    趙氏仔細審視一番陳靜宜,不由得感慨道:“幾年不見,你真是大變樣,我險些沒認出來你。”


    “還是托您的洪福。”陳靜宜心頭一怒,忍不住刺了一句。


    趙氏卻是仿若未聞,平靜地說道:“你來家裏,不會隻是問一句吧?”


    陳靜宜有些驚訝她竟沒生氣,反而如此平淡,心中猶疑越來越多。


    “你給了小遠銀子?”


    “對”


    “為什麽?你一直苛待我們二房,如今將我爹攆出去,卻暗地裏給銀子,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陳靜宜道。


    “你應該有孩子了吧?”趙氏突然道。


    “有,一個兒子,三歲了。”


    “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應該很高興吧?我當初就是如此,想要讓這個孩子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這一切在你爹出生之後就破滅了。我便認為是你爹克死了你大伯,再也無法認真地對待你爹。”


    “其實,很早你祖父便勸過我,可我沒辦法承認,沒法承認承認是我的錯,是我令你大伯生病,是我為了逃避心裏的痛將一切怪在你爹身上。”


    “這麽多年,我苛待你們,勸說自己這麽做是對的,可對不對,我心中明了,隻是過不去那個坎罷了。”


    陳靜宜沉默不語,醫學上,有許多心裏疾病,趙氏用虐待兒子來安慰自己,也屬於心裏障礙的一種。


    她作為大夫能用醫學解釋這類病情,可她作為飽受趙氏虐待的受害者,卻無法原諒趙氏,也不想原諒,更沒有資格替她父母弟妹原諒。


    趙氏對陳淮山有多少的愛多少的愧疚都無法抵消這些年她帶給陳淮山的傷害。


    趙氏不理會她怎麽想的,卻是道:“我看你如今的裝扮,過的應該不錯,真是沒想到,倒是我失算了。”


    知她說的是算計自己婚事一事,陳靜宜也不做解釋。


    “我會將我爹娘接走,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接走好啊,你爹娘苦了一輩子,該享享清福了,二丫頭幾個都是好的,合該過好日子。我知道你想什麽,日後,無論你們過得好與壞,我都不會出現,算是我為你爹做的最後一件事吧。”趙氏微微一笑,竟令陳靜宜覺得有些慈和。


    “希望你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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