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金與曲陽帶來了一隻雞和一隻鵝,雞是活的,鵝卻是吃巴豆拉肚子而死的。


    自從知道鵝不是得病,曲家人便舍不得將死去還沒有被埋的鵝扔掉。


    賣給旁人,人家說不得忌諱,於曲家名聲不宜,好在天冷,曲家便將鵝放在外麵,凍起來。


    再送與一些給關係親近的人家。


    陳靜宜琢磨一番,便將雞做成手撕鹽焗雞,鵝做成鹵水鵝。


    做這兩樣,需要八角香葉桂皮等香料,做起來費時並不費力。


    陳靜宜在灶台上忙活,幫忙的胡陸氏等人連連作舌。


    “寧遠媳婦做菜真是……”房氏望著陳靜宜不斷往菜裏加東西,臉上的驚訝和感慨越發濃烈,卻不知該如何評價。


    若說不好吃,可撲鼻而來的香氣令他們味蕾大開,恨不得現在就嚐一嚐。


    隻是,普通人家做雞鵝除了燉,便是蒸,往裏麵加這麽多東西的還真沒見過。


    或許,城裏那些人是這麽吃的?


    房氏心裏頗為佩服陳靜宜,總能做一些與眾不同的事。


    將雞鵝燉在鍋裏,邵寧遠正好抓了兩條魚迴來,陳靜宜眉歡眼笑的接過魚,朝著邵寧遠比了一個大拇指,真厲害!


    被媳婦兒一誇,邵寧遠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盡是喜悅。


    兩條魚,請房氏等人幫忙處理之後,一條做成糖醋魚,一條剁碎做成魚丸。


    因家裏之前買了磨,安置在院子西麵,又買了地瓜,這些日子陳靜宜便讓邵寧遠幫忙磨地瓜,做出來一些澱粉,澱粉不多,正好夠陳靜宜做出兩盤子魚丸和一大盤子鍋包肉。


    魚丸混上白菜做成湯羹,上麵撒上少量蔥花裝飾,也可以解油膩。


    她又做了一盤子石蛋,沒有孜然,她便用醬油蔥蒜等調料調製出一份蘸料,當做一盤涼菜。


    再添上紅燒蘿卜和醬大骨,正好湊足八個菜,取個吉利數字。


    她飯菜還未做完,無論是院子裏耍的孩子還是堂屋裏坐著聊天的人,皆是時不時地望向廚房,肚子忍不住咕咕叫,心頭仿佛長了草般,隻想立即一飽口福之欲。


    將飯菜擺到桌上,眾人圍過來,忍不住驚奇地睜大眼睛,這是雞鵝?居然還可以這麽做,看起來就讓人胃口大開。


    這個圓圓的東西是什麽?


    還有這個墨綠色跟蛋是的?能吃嗎?


    二郎扶著邵保安出來之後,後者有些歉疚地賠禮,客人來到,他這個一家之主不能出來招待,實屬失禮。


    胡大伯與曲家兄弟連忙迴禮,表示十分理解,並不在意。


    其實邵保安現在身體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時不時暈、吐血,吃飯也能出來吃,隻是身體虛弱,精神不足,常常想睡覺。


    因為人多,便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男人們在堂屋,女人們在廚房。


    主賓坐好之後,邵保安招唿大家夥兒開動。


    眾人舉著筷子,望著色香味俱全的菜,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因為胡順的關係,邵寧遠頗為尊重胡大伯,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容道:“胡大伯,您嚐嚐怎麽樣?”


    胡大伯看了一眼邵寧遠,夾了一筷子鹵水鵝放到嘴裏:“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鵝!”


    望著胡大伯連連感歎的模樣,眾人皆是期待地夾菜吃。


    放到嘴裏,便是眼前一亮,真是太好吃了。


    這麽好吃的東西在前,眾人顧不上矜持,紛紛敞開肚皮吃,等吃的差不多時,桌上的盤子隻剩下些許湯底,曲家兄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邵老弟啊,你真是有福氣,有這麽好的兒媳婦!你瞧瞧這手藝,十裏八村也挑不出一個能比的。”吃得開懷,胡大伯笑著誇讚陳靜宜。


    “哪有老哥說的那麽好,不過是些普通的東西,大家吃的開心就是給麵子。”


    話雖這麽說,邵保安麵上卻帶著滿滿地自豪和欣慰,家中兒媳婦能幹,給他們一房長臉,日後名聲出去,對底下幾個孩子都有好處。


    他沒什麽能耐,隻能撐著一副殘破的身體盡量不給兒女添麻煩。


    吃過飯,邵保安說了幾句話便撐不住了,說了幾句告罪的話,由二郎扶著進屋休息。


    飯桌上,眾人依舊在好奇這些飯菜,話語裏拿來與鎮裏的酒樓相比,奈何除了邵寧遠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沒吃過酒樓,說了半天,隻能再三地誇讚陳靜宜。


    邵寧遠嘴角抿起一抹愉悅的弧度,耳畔飄來他們對自家媳婦兒的誇讚,心中頗有種與有榮焉之感,自家媳婦的手藝,比之京城的客來香絲毫不差。


    還是他有福氣!


    女人們這麵,陳靜宜喂著三丫和子言,房氏等人也是不住的誇讚陳靜宜,她初始還謙虛幾句,見眾人不停,便微笑聽著,隨他們去了。


    她的廚藝能不好麽,七歲開始給家裏做飯,大學和進修時有去上過五個月的廚藝班,隻是,平常她太忙,不是天天做飯,沒有太多展示機會。


    吃完飯,將兩個孩子交給大丫二丫,讓她們哄著睡覺,她便去堂屋招待曲家兄弟和房氏等人。


    陳靜宜悄悄打量一番曲家兄弟,心中暗暗點頭,無論是曲金還是曲陽,看起來都是聰慧沉穩之人,又有胡大伯一家在中間,應該可以信任。


    說了半天話,曲金捎了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寧遠老弟,弟妹,那個……日後你們還收鵝毛嗎?”


    出來前,村裏幾戶養鵝的人家都托他問清楚,就連他內心中也有著期盼與忐忑。


    若是邵家收,他們又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邵寧遠素來不管這些事,眾人便看向陳靜宜。


    陳靜宜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水,眉眼彎彎,笑道:“不瞞曲大哥,鵝毛我是想做了物件來賣,但是能不能賣出去我也不知,若是真能賣出去,日後自然是要收購的,到那時,定是要麻煩曲大哥,若是賣的好,怕是也得收鴨毛。”


    反之,賣不出去,便不再收購。


    曲金明白其中意思,心頭卻難掩激動與期待,他有種感覺,一定能賣出去,


    不說旁的,邵寧遠夫妻讓人捉摸不透,總覺得並非普通人。


    就從今日中午這頓飯,便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出來和負擔得起,邵家確是習以為常。


    提起這頓飯,曲金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旋即,抬眸看了一眼溫和的陳靜宜,將這個念頭壓在心底,他還需迴去和家裏人商議一番。


    正事說完,陳靜宜將鵝毛的錢支付給曲家兄弟,一共二百一十斤,一斤五文錢,共計一兩零五十文。


    因為兩人趕著牛車將鵝毛送迴來,陳靜宜又多支付二十文錢作為車費。


    另外,胡大伯和曲金幫忙收購鵝毛,之前說好,每收購兩斤給一文錢,陳靜宜又付給兩人一人一百零五文。


    兩人推脫不要,陳靜宜堅決要給,既然說好的,就不能言而無信。


    邵寧遠又勸了勸,曲氏兄弟和胡大伯推脫不過,連連感謝,心中直道:邵家做事真是爽朗大方,可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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