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多年之後,自己采藥練就的爬樹技能用在了逃命上。


    抱著菩薩像的頭,踩著肩膀,她試了一下大概的高度,能摸到房梁。


    二話不說,一跳,抓住一根木頭,猶如上單杠一樣,憑著一股子毅力悠了兩下才上去。


    爬上去之後,就聽見外麵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陳靜宜望了望撲了薄薄一層雪的地麵,一狠心,跳了下去。


    腳上傳來一下鈍痛,她忙活動了一下,還好,她用了巧力,沒有傷到。


    跑!


    她沒跑多遠,就聽見破廟的門嘎吱一聲被打開,隨後傳來邵保福驚恐的怒罵聲和求饒聲。


    生怕他們追來,陳靜宜拚了命地跑,顧不上身上被邵保福打的痛楚。


    她不知道路,就是亂跑一氣,一直沒有發現她身後留下了一溜串的腳印。


    跑了多久,終於看到一條大路。


    氣喘籲籲得停下,觀察了一下四周,這裏好像是去鎮上的路。


    這條路連接著鎮附近的幾個村莊,路兩旁是薄雪覆蓋的田地。


    這條路原主就走過一迴,是四年前嫁人的時候。


    那時候原主對未來充滿了幻想和希望,即便是走著去婆家的,也是高高興興,一路笑著過去的。


    誰知道,原主不過是從十七層地獄走到了十八層地獄而已。


    但是,這條路就深深地印在了原主的記憶裏。


    應該錯不了。


    她抬頭望了望四周,遠遠能看到村落,心下一喜。


    這條路上平時人來人往,即便是初冬,也有人去鎮上,正好可以掩護她,讓邵保福等人有所忌憚。


    而且,隻要迴了家,邵保福就沒有可能再綁架她了。


    古代允許買賣人口,但必須是父母,丈夫,若父母不在,才可能是祖父母或者兄長以及其他人。


    邵保福不過是原主公爹的弟弟而已,原主丈夫公爹尚在,輪不到邵保福賣她。


    如果被人發現,邵保福就要擔一個綁架和買賣人口的罪名,邵家那精明的老太太定不會容他在邵家,來破壞孫兒的大好前程。


    朝著灃水村一路跑過去,偶爾碰到一兩個人,陳靜宜都乖乖地問好。


    邵保福打原主都打在了身上,所以原主臉上並沒有傷痕。


    原主長得清秀,多年勞作導致皮膚粗糙黝黑,但是不妨礙原主端正的五官。


    陳靜宜甜甜一笑,路上的行人也都會和氣的打聲招唿。


    碰到一兩個認識的人,望著陳靜宜的背影都會嘟囔一句:“寧遠媳婦好像不一樣了。”


    有了路上這些人,陳靜宜漸漸放鬆心情,這些人至少可以證明,她沒有被賣。


    此時,她也才有心思考慮自己現在的處境。


    原主的處境用水深火熱形容都不為過。


    原主娘家父母弟妹都是好的,一家子親親熱熱,奈何父母之上還有一位老母親趙氏。


    趙氏偏頗,因原主父親出生沒多久趙氏長子夭折,便一直也不喜歡原主父親,連帶著她們二房也如同豬狗一樣生活在陳家。


    大魏有律法女子滿十五可出嫁,滿十八無特殊情況(國孝和家孝)不出嫁者需罰銀百兩全家沒入苦役一年。男子滿二十無妻者同罪。


    據說這是為了多生孩子來填補大魏遼闊的國土。


    趙氏擔心陳靜宜嫁不出去,到時連累一家子受刑,但又因不喜陳靜宜,總是琢磨著給陳靜宜找個破爛戶嫁了。


    奈何,大魏律法明確,十八歲以下女子,不可嫁年過半百之人。


    趙氏便挑了灃水村邵家的邵寧遠。


    邵家情況更為複雜,外人看來,邵家比趙家條件好許多,陳靜宜嫁給邵家邵寧遠實屬高攀。


    實則,邵家才是真真正正的地獄。


    邵老爺子邵德貴前後娶了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胡氏是貧苦農戶人家的閨女,生了兩兒一女,生女兒時,因邵德貴與寡婦王翠霞勾搭在一起,驚了胎,導致大出血而亡。


    同年,邵德貴迎娶王翠霞進門,進門四個月生下三子,隨後又生了兩兒兩女。


    王翠霞是何人?


    鎮上王地主家的二閨女,先前成親不足半年,身體康健的丈夫突然亡故,導致王翠霞背上克夫的名聲,在鎮上不好再嫁。


    邵德貴年輕的時候是走街串巷的貨郎,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一身上等皮囊和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


    可以說,邵德貴英俊多姿,走在街上,大媳婦小姑娘都會瞧上兩眼的那種。


    王翠霞長相中等,又是開葷不久就餓著的時候,邵德貴說點好聽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滾到一起去探究誰長誰短的問題了。


    王翠霞看重邵德貴的容貌,邵德貴看重王家的錢,一拍即合,就這麽成了親。


    王翠霞帶著百畝地和幾百兩銀子的嫁妝嫁到邵家,從此在邵家說一不二。


    胡氏的幾個孩子從那時過上水深火熱的日子。


    陳靜宜公爹是胡氏所出雙胞胎兄弟的老二邵保安。


    四年前,嫁過來時,邵保安與妻子寧氏皆重病在床,底下還有一溜串的弟妹。


    不止如此,在邵家,大房二房過得是不如下人的生活,吃的最少,幹的最多,若是不幹,家裏的婆子就會揮著鞭子一頓抽。


    屋漏偏逢連夜雨,嫁過來七日,丈夫邵寧遠被征兵征走,家中最重要的頂梁柱離開,留下好大一個爛攤子,原主想死的心都有。


    誰知,正主走了,留下了種子,幾個月後,和婆婆前後腳生孩子。


    婆婆寧氏拚死生下孩子,就剩了一口氣,王翠霞擔心寧氏死在大宅裏,就將二房一家子攆了出來。


    牆倒眾人推,何況這牆一直是歪的。


    灃水村裏正是王家的狗腿,一心的溜須拍馬,扯著大腿不讓二房在村裏落腳。


    灃水村半個村子的村民都佃邵家的田地,年頭不好,靠著這點田地過活,哪有人敢違背王翠霞的話。


    到了,是村長好心,用自己的人情聯係了後麵屏山村的村長,將二房安置在屏山村村後麵,給了二房一個棲息之所。


    雖然二房被趕出去,但是大宅的活還是要幹的。


    每日裏,原主帶著小姑子小叔子們走上半個時辰到灃水村大宅,給大宅的老爺夫人們連同下人們做好飯,然後將少得可憐差的出奇的飯菜交給三郎,讓他送迴屏山村給病弱的公爹和小孩子們。


    一日裏,他們隻允許吃兩次飯,往迴送兩次飯,吃的多送得多就是一頓打。


    每隔三日,大宅還會派兩個下人去屏山村搜查,凡事糧食鍋碗瓢盆能換錢的東西一律拿走,一旦發現,大宅就會斷掉二房兩日吃食。


    原主本就是一個消極懦弱的性子,幾次治下來,半分也不敢反抗,因為有兒子,連死都不能放心,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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