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國師,恭喜你煉成神丹妙藥。”


    夜檸湊到段國師的跟前,吹捧出聲。


    說話間隙,她還故意朝著段國師擠眉弄眼,身子更是似有若無地往段國師的身上靠去。


    段國師明明感覺到了,但他仍然裝作什麽也不知曉,很淡定地站在原地,朝夜檸露出了笑容,“多謝郡主讚賞,郡主如若有需要的話,到時候可以在管家那登記名冊,到時候煉製第二顆,我就送給郡主。”


    夜檸一聽,立馬道謝,“那就太感謝段國師了。”


    要是能得到永葆青春的丹藥,那她的容貌是不是就可以變得更為完美?到時候都城評選哪位姑娘最美時,她定能夠將花顏汐給壓製下去,而不是任由花顏汐排在自己的前麵。


    “那到時候也可以給豔兒姐姐一顆嗎?”夜檸發現柳豔兒好像不大高興,她立馬找補道。


    “當然可以。”段國師微笑出聲,他的眼神落在柳豔兒的身上。


    站在假山石背後的花顏汐,默默地將這幾個人的對話聽了去,她不禁咋舌,還真是會騙!


    她當時開美容店時,所售商品,倒還真能夠改善大家的皮膚,這位段國師,誰知道那丹爐裏究竟賣了什麽藥!


    “各位請入席。”


    忽然,高處涼亭中央,響起了一位老者的聲音。


    花顏汐隻是側目看了眼,便認出來了,是段國師口中的那位管家。


    畢竟丁管家剛剛還在前院張羅,被她正好撞見。


    “主子,我們坐那!”


    禪月指了指最末端的位置,因為此處顯得特別低調,而且不會被人發現。


    花顏汐點頭,跟隨著禪月朝那處走去。


    可偏生旁邊坐下了一個都城出了名的浪蕩子——張俊賀。


    張俊賀乃是現任禮部尚書——張延年獨子。


    張俊賀的姑姑,也就是張延年的妹妹,則是前不久剛入宮的張貴妃。


    其本就浪蕩,外加上家世顯赫,行為更為乖張。


    常常在街上調戲民女,待民女告其入大理寺,張俊賀便故意揚言說自己喜歡這個民女,並且要娶她為妻。


    所以,半年之久,張俊賀已經娶了八位夫人。


    都城百姓,可謂是又怕又恨,根本不敢讓自己的女兒與之靠近,除非的確想要攀附名門之人,巴不得自己女兒與其有所關聯。


    花顏汐認出了張俊賀之後,第一反應便是往禪月的方向靠了靠,與張俊賀保持距離。


    隻是沒想到,她這樣的小舉動,竟然落在了張俊賀的眼裏。


    張俊賀側身看向花顏汐,他並未認出扮作男裝的花顏汐,將花顏汐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他嘖了一聲,甚至想要伸手來勾花顏汐的肩膀。


    他的手剛抬出,花顏汐直接伸手擋住。


    “這位小兄弟,看著倒是麵生得很,是哪家的少爺呢?”張俊賀打量著花顏汐,揶揄出聲,“怎麽長得如此細皮嫩肉?倒是比姑娘還要白淨。不過就是這顆痣,看著有些怪異。”


    聞言,花顏汐下意識地伸手擋住自己的下唇,不讓張俊賀一直盯著這顆痣瞧。


    可偏生張俊賀這人,就是如此不走尋常路,花顏汐不讓他瞧,他非要瞧個清楚。


    於是,他的手,再次朝花顏汐的方向伸來。


    禪月見狀,立馬斥聲道,“幹什麽!把你的手挪開!”


    花顏汐倏然站起身,張俊賀落了個空。


    好在其他人並未看過來,所以即便這裏鬧了一些小動靜,也沒有其他人的圍觀。


    禪月立馬將花顏汐拉著往自己的另一端靠坐著,而禪月則坐在了花顏汐原本的位置。


    張俊賀嘴角銜著笑,目光在禪月的身上逡巡。


    他的眼神從禪月的耳垂那劃過,當瞧清楚禪月有明顯的耳洞時,他嘴角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嗬,果然是女的。


    這年頭,還真有女子以為穿個男裝,貼顆大黑痣,就是男子了嗎?


    他閱人無數,怎麽可能認錯!


    “哎呀,你們二位公子不要緊張,我剛剛隻是同你們說笑的。”張俊賀裝作大方地往旁邊挪了一些位置,與禪月和花顏汐保持著兩拳的距離。


    禪月格外懷疑地望向張俊賀。


    花顏汐掃了一眼張俊賀之後,見他當真不再看向禪月和自己,便扯了扯禪月的衣袖,輕聲對禪月說道,“算了。”


    眾賓客麵前都有一張案台,案台上擺放了茶具和點心。


    段國師居於高位,他落落大方地同大家介紹道,“歡迎大家來到鄙人府上,與鄙人一同見證青春永駐丸的誕生。”


    “段國師,我們都很想要這枚丹藥,不知我們可有資格獲得呢?”有一個戴著氈帽,長得有些胖的姑娘,忽然怯生生地出聲問道。


    話音落下,其他人立馬應和出聲,“是呀,我們也很想要!要不段國師,你讓我們大家公平叫賣好了,價高者得。”


    其他人都激動起來,但花顏汐卻是一臉淡漠,單手撐著下巴發呆。


    在她眼中,這群人和傻子沒有區別。


    還青春永駐丸?怕不是要這裏的人都繳納智商稅?


    “很抱歉!我這枚丹藥呢,煉製了許久,這第一顆,是要獻給太後的。所以今日,大家隻能看,可不能得到。但下一批的丹藥,你們可以先登記,到時候按照登記名單的前後來取。”


    段國師笑著為大家分解煩惱。


    “那我們都要登記的!”眾人紛紛高聲喊道。


    段國師聽見了,自然是開心萬分,那種滿意的笑,臉上是完全沒法遮掩的。


    “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些別的丹藥,譬如這藍色袋子裏裝的就是美白丸,隻要服用下去,就可以變得白嫩。至於那紅色袋子裏麵,裝的則是增高丸,服用之後,自然是可以幫助大家長高。”


    段國師指著旁邊管家手中持著的兩個袋子,熱情地為大家介紹著。


    花顏汐一聽,嘴角不由抽了抽。


    美白丸和增高丸?


    枉費段國師,能夠想出這種騙人的辦法。


    “段國師,我想要一枚美白丸,可以嗎?”


    忽然,人群中一位穿著淺黃色衣裳的姑娘,舉起了手,她似乎有些膽怯,說話的聲音特別小。


    但好在此刻無人大聲喧嘩,所以她說話的聲音還是被大家聽見了。


    “自然可以!”段國師笑道,“我不收銀錢,但有一點,你得滴一滴血在這個瓶子裏。”


    此話一出,眾人唏噓。


    “段國師,怎麽要收集血呢?”


    “難道是為了煉造出更厲害的丹藥嗎?”


    “不太清楚,不過竟然不要錢,這完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


    眾人的議論聲,傳進花顏汐的耳朵裏。


    花顏汐蹙著眉望著段國師,心道這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不可能平白無故收集人血的。


    她要查清楚他的目的!


    “大家不要誤會。”段國師聽見大家的議論聲之後,立馬開口解釋,“我收集大家的一滴血呢,不是用來做什麽,而是為了更好研究適合大家的丹藥,譬如這位姑娘,她想要增白,如若我有了她的血液之後,之後的丹藥煉製中,我要是添加她的血珠,那麽效果會更好。”


    黃衣姑娘,立馬激動地案台前站起身,朝段國師的方向跑去,她邊走,邊舉手,“我願意!段國師,不管你想要取多少血,都沒關係。”


    段國師聞言,淺笑道,“不需要太多,一滴即可。”


    說罷,段國師遞給黃衣姑娘一把匕首,順帶著問道,“這位姑娘,還不知曉你姓甚名誰?可否告知於我?”


    “段國師,我叫秦小施。”


    “秦姑娘,那你自己劃一道小口子,朝這個瓶子裏滴一滴血即可。”段國師示意秦小施如何做。


    秦小施可別提多激動,她夢寐以求的便是能夠變白變美,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樣的機會,她怎麽可能會放棄呢?


    從小到大,不管她用什麽藥材或者養顏之物,她的膚色都不曾有一點改變,因為皮膚黑,她總是被其他姑娘嘲笑,就連在家,家人都喊她“黑皮”。


    仿佛她已經沒了名字,“黑”才是她的標簽似的。


    因為緊張,秦小施不由攥緊了刀柄,但她還是用力一劃,將手指劃破了一道。


    血珠,滴答一聲,落在了瓶子裏。


    段國師見狀,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容。


    而這一抹幾不可見的笑,被花顏汐捕捉到。


    陸陸續續就有其他姑娘和公子,去問段國師討要丹藥,並且滴了血珠在瓶子裏。


    瓶子很小,每人的血,在不同的瓶子裏。


    而所有的瓶子都在一個四方的木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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