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怎麽還有心情吃東西,那一家三口慘死,兇手如今卻還逍遙法外,你當我是那些食百姓脂膏卻視他們如同草芥一般的無恥之徒嗎!”厲濁慷慨激昂地道。


    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緊緊地盯著二人,若非讀了多年的聖賢書,教養根深蒂固,隻怕都要直接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了。


    花顏汐看著他那副嫉惡如仇的模樣,淡定地道:“不是要告禦狀嗎,那就去吧,遲了宮門可就要下鑰了,告狀要趁早。”


    厲濁雙眼猩紅地瞪著花顏汐,喘著粗氣,雙拳捏的死緊。


    他見過的官宦子弟無數,卻頭一次見到這麽囂張的。


    花顏汐見他不說話,也不挪步,微微擰眉,隨即,似恍然大悟一般地點了點頭:“是擔心進不去宮嗎?喏,給你。”


    說著,直接從袖中掏出一物直接朝著厲濁麵門扔去。


    厲濁隻當是暗器,下意識偏頭躲過,倒是一旁的張衡眼疾手快地接住,低頭一看,整個人嘩地一下就跪下了,手掌都開始發顫。


    厲濁隻當是他被暗器的力道震住,盯著花顏汐,怒喝道:“姓花的,你別太過分!”


    花顏汐挑眉:“我好心幫你,何出此言。”


    “你這分明就是行兇,當街行兇,其罪責最重可誅三族,輕則......唔唔唔”


    厲濁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張衡便跳上來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的作死行為。


    “花兄,葉兄,咱們不是要交流案情嗎,你們吃著,我來說,我來說。\"張衡一邊朝著花顏汐說著,一邊迴頭衝著厲濁眨眼睛。


    厲濁瞪著他:你竟然屈服了!你這個叛徒!


    張衡迴瞪:祖宗,這兩個人不能得罪!


    厲濁:你就是怕得罪人!


    張衡: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你給我安分點!


    說著,直接將手中的物件往厲濁手心一塞。


    厲濁原本還想掙紮,等一低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之間手心中還帶著溫熱的玉佩之上,霸道的龍身張揚地盤踞其上,一看就非凡品。


    這象征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見厲濁終於冷靜下來,張衡鬆了口氣。


    將玉佩從他手中拿出,仔細地擦了擦,雙手遞到花顏汐麵前:“花公子,您的東西,這東西精貴不禁摔的,下次可不能隨便扔著玩了。”


    花顏汐伸手接過,這是當日她給端妃治病的時候,皇上給他的貼身玉佩。


    此物代表君王,見玉佩如見君王。


    花顏汐接過,看著麵色異常的二人,道:“不好意思,拿錯了。”


    隨後,十分淡定地將玉佩收迴袖中。


    張衡滿臉堆笑,厲濁則是青白交錯。


    拿錯了,誰信。


    夜逸白在桌下輕輕勾了勾花顏汐的手指。


    花顏汐看他,就見他衝她眨眨眼。


    花顏汐板著臉瞪他。


    她就是故意的,怎麽了。


    這二人一看就是把他們當走後門的,處處不配合。


    她倒不是非用他們不可,隻是不想讓他們影響進度而已。


    他們不是認定他們是靠背景走後門進來的所以內心不忿麽,那她索性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他們就是靠背景,還是他們招惹不起的背景,是背景天花板!


    小插曲之後,二人配合了不少,將兇案地的調查情況詳細地複述了一遍。


    最後,厲濁總結:“雖然這件案子看上去確實像是一場入室搶劫殺人滅口,可我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那條巷子住著不少人,這一家算是裏麵比較清貧的,說是為財,未免太過牽強。”


    花顏汐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腦中梳理著二人給的信息。


    張衡遂問道:“不知花兄葉兄這邊可有什麽發現?”


    夜逸白一手撐著下巴,一手伸在桌下捏著自家媳婦的手指頭玩。


    沒人理張衡,張衡討了個沒趣,隻能低頭舀豆花。


    剛咽下一口,眸子一亮,這豆花味道果然不錯。


    “這點我同意,那對夫婦手上都有常年耕種的老繭,不像是有錢人,平日裏吃的也一般,像他們這些耕種人,睡的一般比較早,直接打昏或者蒙汗藥便好,沒有必要下死手。”花顏汐頷首道,算是認可厲濁的話。


    厲濁聞言道:“你怎麽知道他們吃的一般?”


    他記得他並未提過這家人廚房內的庫存,就連張衡都隻是簡單地掃了一眼,並未多管。


    他之所以覺得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其實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隻不過是直覺而已。


    花顏汐平淡地道:“解剖的時候看見的。”


    “噗!咳咳咳。”正在吃東西的張衡突然噴了出來。


    幸虧桌子大,離得夠遠,否則坐在對麵的可就遭殃了。


    張衡難以置信地盯著花顏汐:“屍體解剖了?就是上午的時候?”


    花顏汐點頭。


    張衡追問:“三具屍體都解剖了?”


    花顏汐繼續點頭。


    “楊大人同意了?”張衡難以置信。


    這得是多強大的背景?


    花顏汐搖頭:“我解剖的時候他不在。”


    張衡嚇得手裏的勺子都掉了,聲音也忍不住大了些:“你親自解剖的?在沒有得到楊大人許可的情況下?”


    花顏汐詫異:“有問題?”


    這下,就連厲濁的神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半響,張衡吐了口氣:“也許,應該,沒什麽事吧。”


    “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夜逸白冷聲道。


    張衡解釋:“這件案子的定性是入室搶劫,死者皆是死於兇徒刀下,死因明確,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允許解剖屍體的,依照我們大楚的風俗,一般是死者為大,入土為安,除非冤案亦或是有令下,否則輕易不能給死者解剖,若是違反,便是對死者不敬,是要受到責罰的。”


    說著,張衡看了二人一眼,酸酸地道:“不過,這一項應該對你們無用吧。”


    花顏汐點頭:“沒事,我已經縫合好了,保證別人看不出來。”


    張衡小聲嘟囔:“這是看不看得出來的事嗎,這是律法,是法度,是規定啊。”


    說著,覷了對麵的二人一眼。


    從前他跟厲兄查案,沒少被這些法度限製,錯過了不少查案時機,現在突然這樣越過律法直接抽絲剝繭走捷徑,想想其實還蠻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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