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米見那身形俱佳的模樣,杜靜伶內心深處湧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張宣是幾年前的窮小子,那杜家的財富算是一大優勢,可以為妹妹加分不少。


    可如今的張宣,錢多到用不完,杜家的幾百萬上千萬資產根本入不了眼。


    思及此,杜靜伶壓力山大,為妹妹感到壓力山大。


    要是張宣隻是個優秀小夥,大家會說張宣和杜雙伶郎才女貌,會真誠地送上祝福;假如張宣隻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大家會羨慕雙伶,會羨慕杜家;可現在的張宣盛名遍布全世界,還是身價幾百億的大富豪,那隻要是明眼人,就知道杜雙伶將要麵對何種壓力?


    身價幾百億富豪,別說國內,在全世界那也是妥妥的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一小撮人之一。


    要是再算上地位崇高的大作家身份,張宣真是的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甚至說一句蠍子粑粑獨一份也不為過。


    想想都累,想想都可怕!


    杜靜伶想到的問題,杜克棟同樣想到了。


    當接到大女兒電話後,杜克棟獨自坐在河邊、悶悶地吸了兩包煙,吸到嘴唇幹裂,吸到思想空白。


    其實在這幾年裏,隨著張宣的一步步高升,杜克棟和艾青先是高興,接著是難以置信,最後欣喜之餘卻充滿了忐忑和擔憂。


    小女兒慧眼識珠,初中就從平凡的人群中挑中了張宣,這本來是一件大好事。


    但這張宣實在是太耀眼了些,耀眼到了優秀異性都會注意的程度,怎麽能不擔心別人的覬覦呢?


    患得患失,這種感覺矛盾極了。


    手裏的煙還剩半截,杜克棟鼓著氣一口吸完後,就起身往家趕,已經給小女兒打了電話,讓她迴來趟,不管將來結局怎麽樣,一些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要過問一下的。


    在社會上摸爬打滾這麽多年,杜克棟很是明白一個道理:人言可畏。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大女婿能撞到張宣和米見,那距離其他熟人撞到張宣和米見就不遠了,現在既然已經瞞不住,那堵不如疏。


    杜家別墅。


    艾青不在,這陣子代表鎮衛生院去縣城開會去了。


    一進門,杜克棟就看到了在廚房默默洗菜擇菜的小女兒。


    目光在她背上停留小許,神色複雜的杜克棟走進去就變幻成了一張笑臉:“這是街上買的?”


    杜雙伶很努力地笑:“不是,這些菜他家都有種,我順便帶下來的。”


    這是的一個信號。


    杜克棟很好地接收到了:這個情況下還從張家拿菜下來,就代表小女兒還沒有動過離開張宣、離開張家的念頭。


    有了這個訊息,父女倆今天的談話就定了一個基調。


    杜克棟是老杜家的廚藝擔當,係上圍裙刷好鍋,他問:“這兩天你和張宣通電話了嗎?”


    杜雙伶迴答:“今早他給老家座機打了電話,我接的。”


    杜克棟問:“聽你媽講,張宣這次給你帶了一款手機迴來,你為什麽不用?”


    杜雙伶頓了下,輕輕地說:“我怕自己忍不住過問他的行程。”


    杜克棟一滯,下一秒繼續手裏的活計:“你對他的事情知道多少?”


    杜雙伶問:“您指的是哪方麵?”


    杜克棟先問事業:“他手下那麽多公司,他有跟你詳細提過公司的事情沒有?”


    杜雙伶直搖頭:“我很少問他公司上的事,不過他每次迴來倒是會跟我說說外麵的所見所聞,其中有包括公司的事。”


    杜克棟起鍋燒油,下菜,問:“感情方麵呢?”


    杜雙伶說:“我差不多都知道。”


    杜克棟問:“米見你知道多少?”


    杜雙伶抿抿嘴:“他沒隱瞞我。”


    杜克棟錯愕,沒想到張宣行事作風這麽直接,“那你告訴爸爸,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杜雙伶沒有正麵迴答,隻是繞著彎說:“他讓我等到畢業。”


    杜克棟轉身:“畢業後呢?”


    罕見地避開親爸的眼神,杜雙伶低頭,“他說會娶我。”


    杜克棟定定地望著小女兒,過了好會又道:“你長大了,有些事,本來爸爸不該過問。


    但米見那姑娘,爸爸……你心裏有把握嗎?要知道你們離畢業還有2年,2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杜雙伶沉默半晌,臨了迴答:“我相信他們。”


    “他們?”


    杜克棟敏銳地問:“你和米見在這事上聊過?”


    杜雙伶不好意思地嗯一聲。


    杜克棟問:“你們怎麽聊的?”


    杜雙伶暗暗吸口氣,模棱兩可地說:“2年後,她會把他還給我。”


    杜克棟聽得雲裏霧裏:“什麽叫還給你?男人還可以借?”


    杜雙伶臉色發燙,差點沒掛住。


    見女兒陷入窘迫,杜克棟換個方向:“你們以前是那麽要好的朋友,米見還是插手了,你真的相信她?”


    杜雙伶硬著頭皮說:“米見的話我信6分,他的話我全信。”


    全信?


    想起張宣平常對待小女兒的樣子,杜克棟倒也沒出聲反駁,往下問:“米見的事,秀琴曉不曉得?”


    這問題很難,杜雙伶一時間不好迴答。


    要是說阮秀琴知道,那她這樣放縱兒子,那無疑是對老杜家的侮辱,這口氣沒法忍。


    可要說阮秀琴不知道,就連杜克棟自己都不信。


    眼看父親臉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杜雙伶垂下眼皮說:“她老人家對我有過承諾。”


    杜克棟問:“什麽承諾?”


    杜雙伶臉色紅紅的,嘴巴微微張了張,閉上了。


    但杜克棟看懂了,問:“這次你留在上村,是秀琴主動留的你?”


    杜雙伶說是。


    杜克棟迫問:“這麽說,那張宣在外麵的事情,她都知道?”


    杜雙伶頓足,嬌嗔:“爸……”


    “克棟,雙伶?……雙伶,克棟……?”


    就在父女倆在廚房快要陷入僵局時,外麵大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


    一聽就知道是阮秀琴的。


    原來,之前杜雙伶離開上村迴家後,阮秀琴就越想越不對勁,越想心裏越慌。


    相處幾十年,她對杜克棟自認為了解地很透徹,以往雙伶在上村逗留時,從來沒有半途打電話叫女兒迴去過。


    今天忽然打電叫雙伶迴去,就顯得很突兀,很怪異。


    再加上她稍後接到了滿崽的電話,說在京城遇見了伍瑞國,阮秀琴瞬間知道事情鬧大了,就急急忙忙放下手裏的一切,讓劉雨菲開車送她下來。


    第963章 解剖


    “克棟,雙伶?克棟,雙伶……?”


    驟然聽到客廳傳過來的聲音,父女倆默契地終止了剛才的談話,對視一眼後,杜克棟臉上的嚴肅表情緩和不少。


    前腳女兒才從上村下來,後腳秀琴就急急匆匆地跟了下來,這證明小女兒之前說的話句句屬實。


    秀琴對女兒有承諾,留女兒在上村也是秀琴的主意,從這可以看出秀琴對女兒的心思、對女兒的寶貝程度,思緒及此,杜克棟臉上的不快神情又消散不少。


    別看杜克棟隻是一個在小鎮、縣城和邵市三個小地方跑的生意人,但他在社會上摸爬打滾近30年的經濟意識,讓他的眼光和心胸遠遠大於這小地方的絕大部人,這才讓他從一開始就支持女兒的感情自主,哪怕就是妻子艾青強烈反對,他也是一如既往支持。


    所以說,愛屋及烏,杜克棟對張宣的情感是有著很厚實的基礎的。


    作為一個商人,尤其是這魚龍混雜時代的商人,年過半百的他讀透了張宣的品性,重情重義且有主見,這也是他支持小女兒的根源。


    哪怕張宣那時候窮了點,但在他眼裏算是一塊璞玉。


    而如今隨著張宣的成功,杜克棟對他在外麵有女人這事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種事情在他的朋友圈裏並不少,甚至稱得上屢見不鮮。


    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在外麵尋歡作樂算是一種常態,杜克棟這點見識和開明程度還是有的。


    自己的朋友圈都是如此,那更加的成功張宣就可以想象會怎麽樣?


    更何況張宣是個文人,文人嘛,自古風流,這是時代賦予他們這類人的豁免權。


    今天他之所以如此慎重,那是因為他見過米見好幾次了,知道米見這姑娘不一般,其絕佳的形象和氣質要是想搶一個男人,要是真的和女兒爭,小女兒就算這些年占據了絕對優勢,但還真不一定能笑到最後。


    杜克棟為什麽會有如此判斷,因為他也是男人。


    是男人就逃不過貪嗔癡。


    這裏有一個怪圈,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逃不過,貪、嗔、癡這三樣總有一樣會把一個成功的男人牢牢套住。


    而米見具備了把一個成功男人套住的所有必備條件,不得不打起精神對待。


    事實也是如此,從剛才的對話中,杜克棟就在女兒身上看到了無奈、心酸和委屈,這是一種拿情敵沒有辦法的無措。


    思緒萬千,卻在咫尺之間。


    當客廳第三次傳來阮秀琴的聲音時,杜克棟給鍋裏放一點水,蓋上蓋子,準備出去迎客。


    不曾想,他才動,小女兒卻已經搶先一步去了外麵,正笑意盈盈地喊著“媽,你來了……”


    這情形讓杜克棟愣了下,其尖銳的氣勢再次有所收斂,走出了廚房。


    “秀琴,你怎麽來了?”杜克棟出來就接到了女兒遞給自己的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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