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琴說:“滿崽,你舅舅他們今年要迴來過年,到時候你得去接他們。”


    張宣疑惑:“不是說今年不迴來麽,怎麽又要迴來?”


    阮秀琴說:“你表妹跳著要迴來。”


    張宣瞬間懂了,這塑料表妹十有八九是來當漢奸的,他娘的當狗忠心到這個地步,也是沒啥子可說的了。


    問:“哪天到?”


    阮秀琴說:“還早呢,28去了。”


    杜雙伶迴來了,得到消息肖采文是嫁給縣城一個生意人,做建材生意的,在她大姐家認識的。


    張宣問:“這是不打算去羊城了?”


    杜雙伶悄悄說:“都懷孕了。”


    明白,這就是不去了,可伶的胡蘿卜,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城市。


    在鞋底捆上草繩,再拿一根棍子當拐杖,三人出發了,迴上村。


    10裏路,三人足足走了80多分鍾,鞋跟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響聲,這速度蝸牛都他娘的嫌棄。好在路上像他們這樣的人有很多,一路打著吆喝倒也不孤單。


    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早上的村子最是熱鬧。有嬰兒的哭聲,也有孩子猖狂的大笑聲,還有雞鴨鵝豬牛的各種叫聲。


    阮秀琴和張萍正在後院做菜,歐陽勇在院子裏拿把斧頭劈柴。


    隔著老遠黃狗就跑出來了,後麵還跟個小胖墩歐陽吉。


    看到歐陽吉趕著狗子過來,一口一個舅舅,再一口一個舅媽,張宣總是有這樣的感慨,時間可真快啊,這小屁孩都快5歲了,自己重生過來都6年多了。


    弟弟弟妹迴來了,張萍很隆重,把她家裏的一隻老母雞抓過來殺了,好意是好意,可咬不動啊,跟吃柴一樣,有點傷腦殼。


    那雯伏在小賣窗口看著他,一身飽滿,哎,少婦就是這個調調,都快出油了,很潤,小聲問他:“一南一北女朋友輪換著來,是種什麽的體驗?”


    張宣丟出一毛錢:“給我拿包酸酸粉。”


    那雯笑了笑,還真撿起一毛錢,拿了包酸酸粉給他:“我不酸,我就好奇。”


    張宣避輕就重:“別好奇了,如果有下輩子,你遲出生幾年吧,我把你娶了。”


    那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他一番,揶揄道:“那你得考上北大,不然我不要。”


    這少婦不好騙啊,張宣背著小手、帶著狗子在村裏轉了一圈,胡蘿卜果然在家,這次看到他不閃不避。


    張宣錯愕:“肖采文今天不是嫁人嗎?你怎麽不去吃喜酒?在家裏蹲在幹什麽?”


    胡蘿卜還沒說話,胡蘿卜她媽已經開口了:“你就別戳她心窩子了,兩人鬧掰了。”


    張宣來了興致,一屁股坐在矮凳上:“為了什麽?”


    胡蘿卜她媽搖搖頭:“不可說,你要是把我家胡蘿卜娶了,我就告訴你。”


    呸,又是一個打我身子主意的。


    老男人內心用阿q精神自戀一番,對胡蘿卜說:“你看我們村,山好水好人也好,你反正閑著也沒事,要不跟我屁股後麵做個小跟班?轉轉?”


    胡蘿卜直接給他來了記衛生眼,從兜裏掏出一塊口香糖,嚼吧嚼吧吹起了泡泡。


    哎,姑娘大了,不由人咯,老男人吃了一記閉門羹,繼續跟人扯淡。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忍不住發散想,以前沒錢的時候拚命掙錢,現在有錢了,錢多到花不完了,好像失去了掙錢的目的。


    好在,好在有幾個老婆,有處可花。


    得了陽永健電話,陽永健父親爬山涉水下來拿錢了,1000塊。


    張宣給他倒杯熱茶,招唿他吃個飯再走,人家直接拒絕,說要趕時間去集市賣冬筍和野味。


    張宣有心想把這些買下來,但念頭一起又熄滅了,陽永健是個要強的性子,不希望看到這一麵的。


    吃過飽飯,杜雙伶開始給米見電話,然後聯係高中小圈子的人。


    張宣感覺到了末日黃昏,直直溜了,帶著狗子叫上歐陽勇進山打獵去。說是進山打獵,也隻是到山邊邊溜一圈,不敢真進去,現在雪太厚,很多地方深一腳淺一腳,一個不對勁可就把小命給交代了。


    中間狗子忽地竄了出去,朝一個地方逛吼,張宣定睛一瞧,原來是一隻野兔子在路上蹦躂,灰灰的,肥肥的。


    張宣舉槍就射,砰一聲,兔子側翻了,明顯被嚇了一條,然後起身又跑。


    他奶奶個熊的!自己平日裏也算是射擊冠軍吧,沒落過一次空,怎麽今天空了呢?有點不當人啊。


    見他一臉便秘,歐陽嘴角掛著笑,不慌不忙補一槍,兔爺這次運道沒那好,最後被狗子叼了迴來。


    出去老半天功夫,就隻弄了一隻野兔,收獲慘烈。


    迴到十字路口,還沒進門就看到了隔壁鎮的一對夫妻,哦,確切地說是那一對老師,來找二姐的苦主。


    年底來一次,這幾乎成了每年的定律了,今年人家手還不空著,還拿了一些土特產過來。


    每次見到這對老師,阮秀琴就總是覺得不好意思,感覺虧欠了人家很多一樣。


    喝杯茶,閑聊一陣,女老師問起了正事:“秀琴,你家蘭蘭有打電話迴來嗎?”


    阮秀琴雙手疊在一起,歎口氣:“沒呢,這妮子要是有聯係,我第一時間就會告訴你們欸。”


    聞言,倆老師對視一眼,沒有意外,但眼裏還是禁不住地失落。


    倆老師眼睜睜地看著張宣進屋,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杜雙伶去了後院,稍後往前傾著身子問:“蘭蘭應該就在滬市吧,能不能找到?”


    女老師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你家張宣有錢有勢,聽說還在滬市有手機廠,能不能發動人脈關係找找人?


    阮秀琴腦子是個活絡的,自然知曉對方的意思,瞄一眼後院方向就如實迴答:“我找個機會跟他說說。”


    其實阮秀琴這也隻是一句應付的話,因為她是清楚兒子態度的,困難時沒用到張蘭一根紅線,如今日子好過了,斷斷是沒有去把這自私貨找迴來的道理的。


    怨氣著呢。


    當然了,這是張宣沒重生前的怨氣,那陣子他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導致在阮秀琴心裏根深蒂固,所以後來也一直沒開口要兒子去找老二。


    晚飯過後,張宣如約接到了輝嫂電話。


    他手裏正在吃糍粑,有點黏糊,幹脆當著阮秀琴同誌和雙伶的麵摁了外音:


    “嫂子,什麽事?”


    輝嫂表演到位,急切地說:“我和你哥這邊的生意出了點問題,你能不能抽空過來一趟?”


    張宣也不問什麽問題,隻道:“很急嗎?”


    “很急。”


    “那行,我明早過來。”


    “謝謝老弟。”


    “嫂子你又客氣了,用不著說這些,咱們是一家人。”


    演戲演全套,掛電話後張宣自己都差點信了。


    阮秀琴擔憂問:“滿崽,路上會不會都是冰?”


    張宣沒迴答,而是給杜克棟打個電話:“爸,鎮上通車了沒?”


    杜克棟問:“你要去哪?”


    張宣說:“去邵市一趟。”


    杜克棟說:“小車可能比較難,但班車帶鏈子已經通了,今天中午就通了。”


    “哦,好,我明天出來。”


    這個晚上張宣很努力,往水庫裏放了好多魚苗。


    等到休息後,累癱了的杜雙伶閉著眼睛在思索,去見莉莉絲,還是米見?


    可25日莉莉絲和米見都會來前鎮,那邵市還有誰?


    她把大學的同學都過一遍,全部排除。接著往下延伸,連肖少婉都想到了,但還是沒那可能。


    苦思無果,她忽然腦子一動,想到了杜鈺,大學期間她遠遠地好像看到杜鈺用過手機。


    可杜鈺沒出校門為什麽用手機?


    有能力用得起手機嗎?


    思緒到這,杜雙伶半轉身,在黑夜中睜開眼睛,靜靜地打量身側已然熟睡的人。


    她心裏琢磨:希捷難道還沒死心嗎?


    第889章 一切就緒


    都說雪落有晴天。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仰頭看著一片藍天白雲,陽光刺眼得很,從樹梢漏出來,一團、一團的砸在臉上。


    手牽手,10裏路足足花費了快兩個小時,兩人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場旅遊。


    前鎮車站,張宣轉身抱了抱雙伶,說:“我先走了,很快就迴來。”


    “嗯。”顧不得人多,杜雙伶反手緊緊抱了抱他,嫣笑著應聲。


    前麵的班車一直停著,司機也不催。


    車內的乘客有一個算一個都把頭伸出窗外,看西洋景似的瞅這前鎮的傳奇。


    感受到懷裏人的情緒,張宣輕拍她肩膀一下,說:“在家等我迴來。”


    “好。”


    鬆開,張宣走了。


    目送班車離去,剛才還笑意盈盈的杜雙伶在雪地裏慢慢收斂了笑容,她知道自己男人肯定是去見希捷了。


    至於幫表哥生意的事,杜雙伶才不會天真的認為那是真的。


    兩人相處了這麽多年,她對自己男人的權勢早已有著深刻的認知,都是陶顯、滬市和京城這類大老板的座上賓了,小小的邵市,一個電話過去一般人都會賣這個麵子。


    犯不著大雪天地跑去邵市。


    很明顯輝嫂的電話就是一個幌子,這個幌子可以騙騙不熟悉的人,但絕對騙不了她。


    “希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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