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米見望一眼在衣架上隨風而動的衣服,心緒很安寧。


    “跟我來。”張宣甩甩手上的水珠子,對她說。


    米見轉頭看看他,穿過客廳跟著去了臥室。


    張宣首先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這照片是過年時期拍攝的,趙蕾初二拿到鎮上洗出來的。


    張宣湊頭指著照片問:“你看我老媽穿羽絨服的效果怎麽樣?”


    米見對著照片靜靜地觀賞片刻,說:“很合身,挺好看。”


    張宣黑黑的眼珠子眨下:“都是你的功勞,我媽很滿意,穿在身上都舍不得脫下來。”


    米見麵露淡淡地笑意:“是阿姨底子好。”


    隨後她又說:“既然羽絨服適合穿,等會我們再去買一件給阿姨替換。”


    “行,聽你的。”


    張宣應一聲,隨即吃醋:“你要是這樣哄她,估計我這兒子以後就是個擺設了,不疼了的。”


    米見莞爾,低頭一一看起了照片。


    “這是你表妹?”


    “對,舅舅的女兒,叫楊蔓菁。”


    “有靈氣。”


    “還行吧,畢竟我老舅年輕時的長相擺在那,不過這貨太淘了。”


    涉及阮秀琴衣服的照片不多,也就十來張,等到看完時,張宣又從包裏拿出玉鐲子塞她跟前:


    “這是我老媽的心意,她說你跟著我委屈了,一時沒什麽拿得出手東西的給你,就把外婆傳給她的玉鐲子交予你,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我。”


    米見盯著他眼睛,微笑沒做聲。


    張宣咂摸嘴:“好吧,玉鐲是我外婆傳給她的,她老人家讓我轉交給你。至於是什麽意思,其實和我說的也沒太大差別,要知道這可是她過去幾十年裏最值錢的物件呢。”


    米見望向玉鐲子,輕啟紅唇:“太貴重了。”


    張宣左手牽起她的右手,幫著把玉鐲子戴上去。


    道:“好鞍配好馬,有什麽貴重不貴重的,這是我老媽的一番心意。不過話說迴來,戴你手上真的漂亮。”


    玉鐲是上好的和田玉,亮白透亮,款式簡潔卻永不過時,米見右手輕微轉了轉,眼裏浮出一絲喜意。


    這絲喜色雖然不重,但還是被熟知她性情的老男人捕捉到了。


    正如他所說,阮秀琴送這鐲子給她的背後意思是什麽?聰慧如米見自然明白,雖然隱隱還有一些忐忑和愧疚,但內心的本意告訴她自己:歡喜大於憂愁。


    飯後,米見拉著張宣、還有劉怡和米沛一起逛街,這是四人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逛街。


    米見先是給劉怡和米沛買了衣服,稍後給張宣也挑了一套,最後才把目光對向羽絨服。


    挑了一圈,米見指著一件暗紅色衣服問旁邊的劉怡:“媽,這件衣服怎麽樣?”


    劉怡細細打量一番:“好看。”


    米見說:“您試試。”


    劉怡脫下外套,穿上暗紅色羽絨服在鏡子跟前左右轉轉,一臉高興的表示:“見寶的眼光不錯,媽很喜歡這件衣服。”


    張宣兩眼望向天花板,憋著笑。


    米見安靜不看他,抿嘴對服務員說:“給我拿兩件。”


    聞言,劉怡停了動作,就算再傻也品出味來了,側頭問:“給秀琴買的?”


    米見沒承認也沒否認,“我看這件衣服在您身上穿得很合身,你們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阿姨應該也穿得出。”


    這次米沛抬頭望向了天花板。


    劉怡瞥張宣一眼,心裏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


    但她的心態調整很快,稍後就跟女兒一起商議羽絨服細節,哪裏好,哪裏不錯……


    迴去的路上,看著前麵共打一把傘、似乎有說不完話的張宣和見寶,劉怡小聲問丈夫:


    “聽出來了沒?阮秀琴知道見寶。”


    米沛順著妻子的視線瞧了瞧兩人,琢磨著開口:“張宣能初四就來這邊,估計也沒隱瞞阮秀琴。”


    劉怡湊近一分,用更低的聲音問:“你說那阮秀琴現在對女兒是什麽態度?”


    米沛說了一句話:“你注意觀察,女兒右手腕多了一個玉鐲子,像有些年頭了。”


    劉怡一愣,下意識隔空瞅了瞅米見右手,可惜被衣服攔住了看不到:“什麽時候開始有的?”


    米沛說:“應該是下午。之前見寶洗衣服時還沒有,剛給你挑衣服時我看到了。”


    劉怡反應過來,“張宣送的?”


    米沛搖頭:“應該是阮秀琴送的。張宣喜歡送鑽石,你女兒左手腕那串鑽石手鏈就是張宣送的。”


    聽這麽一說,劉怡覺得在理,既然張宣送過鑽石手鏈,就不會在短時間內再送玉鐲子。


    要知道那鑽石手鏈是去年10月份出現在女兒手上,才過去3個多月。


    理清思緒,劉怡又禁不住問:“這母子倆現在是什麽心思?”


    米沛歎口氣:“是什麽心思都不重要,隻要見寶開心我就支持。不過總體來講,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劉怡伸手挽住米沛胳膊,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希望兩人能結婚。”


    米沛對這話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是:自己妻子的態度還是發生了改變,從之前的無欲無求變成了有所求。


    雖然這個求,不是求張宣的名,也不是求張宣的財,求得是女兒的名聲,求一個名正言順。


    或者換一種說法:這是一種無奈,是一種不想強逼女兒做選擇的妥協,是一份舐犢情深的母愛。


    而不意外的是:人畢竟是社會性群居動物,隻要活著就需要一張過得去的臉麵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現在事已至此,已經不是簡單地進或簡單地退就能解決的,必須要給這麽多殷切關注著自己一家三口的老劉一家子、老米一家子一個交代。


    當然了,雖然現在米沛老家的人還不知道米見和張宣的事情,但長久以往,這事瞞不住,遲早要傳到大家耳朵裏。


    米沛理解妻子的想法,沉默許久才說:“要是見寶堅持,估計有一線希望。”


    夫妻倆相處這麽多年,劉怡一下子聽出丈夫的話外音,這麽判斷的理由無非有三點:


    一是張宣對女兒的一顆真心,夫妻倆都看在眼裏。


    這也是兩人沒有強行棒打鴛鴦的緣由所有。


    二是夫妻倆對女兒相貌、氣質和聰慧的絕對自信。


    隻是第三點有點難,體現在這個“堅持”上。


    知女莫若母,女兒矜持、女兒清傲、以及女兒的淡然性子是這條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第737章 有你在空氣都是甜的


    晚上,阮秀琴打來電話。


    阮秀琴開口問:“滿崽,你吃晚餐了沒?”


    張宣迴答:“吃了,這麽晚了您老這是有事?”


    阮秀琴說:“沒大事,就是剛才媽在沙發上打了個盹,夢到你被米見父母用掃把趕出了家門,所以特意打電話問問你,他們沒為難你吧?”


    張宣瞄一眼旁邊麵帶笑意的米見:“人家都是通情達理之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不文明的事呢?”


    阮秀琴溫溫笑:“那確實很明文,要是擱我,我早就動手了。”


    張宣無語:“哎喲,老媽給點麵子,米見就在旁邊,她可全聽到了。”


    阮秀琴愣了下,道:“把電話給米見,媽跟她說幾句話。”


    把手機遞給米見,老男人很有眼力見地出了臥室,去客廳和一眾人打牌聊天去了。


    打牌聊天最容易消耗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1點。


    米見看看表,對張宣說:“你明天還要迴去,就先到這吧。”


    張宣點頭,把牌給一邊坐著看熱鬧的米沛,迴了臥室。


    米見把床鋪簡單整了整,隨後去幫著關窗戶拉窗簾,隻是窗簾才拉到一半,整個人就從後麵被攔腰摟住了。


    “米見,我想你。”張宣把頭輕輕擱她肩膀上。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米見全身放鬆地靠著他,微笑說:“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麽一出。”


    張宣問:“那你還不躲?”


    米見說:“倒是有過這想法,可你千裏迢迢過來不沾點便宜,怕你意難平,下次就不過來了。”


    張宣緊了緊雙手:“想看到我?”


    米見側頭看他一眼,隨後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寧靜的一刻。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說:“其實高中的時候,我最期待的一幕就是現在這樣,你陪我在黑夜中眺望星空,可惜今天是個雨天,沒有滿天繁星。”


    張宣抬頭看向外麵:“那時候為什麽要拒絕我?”


    米見說:“那時候沒想到你會這麽經不住誘惑。”


    張宣沉默。


    安靜中,米見忽然問:“當初要是跟我在一起了,還會不會纏著雙伶?”


    張宣低聲說:“會。”


    米見問:“那我答應不答應你好像沒什麽區別?”


    張宣說:“不一樣。”


    米見問:“哪裏不一樣?”


    張宣說:“我想娶你。”


    米見問:“你現在不還是想著怎麽娶我和雙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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