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張宣忽然把頭枕在她大腿上說:“來時明明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可和你在一起就特別放鬆,又有些犯困了。”


    米見一臉恬靜地看著他,哪裏還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微笑說:“曾經高中的時候,我以為大學四年你都會一直這樣躺我腿上。”


    米見說的很平淡,可張宣卻體會到了其中深深的感情,還體會到了這幾年她內心的糾結和矛盾。心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隱隱生疼,情不自禁伸出雙手環抱住她的腰。


    在這一刻,他腦子裏有一股衝動,好想直接拉著米見去把結婚證辦了。


    或者說,米見如果說想結婚了,他不會拒絕。


    他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前生那個跟了他一輩子沒名沒分的米見,在那幾十年的光陰裏,她大部時間都是獨自上班、獨自下班,獨自走進冷冷的屋子,獨自吃飯,獨自麵對黃昏,獨自守到天亮,如果他有事沒及時過來,每次要忍很久才會給他發個短信:我想見見你。


    每每想到這些,張宣心裏就會很內疚,摟著她腰腹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不過這些都隻是想想,他明白地緊:如今的米見是不會同意跟他結婚的,她心裏還有一道關卡沒過,不然今天在機場就會讓自己親到了。


    見他神色變幻,感受到他異樣的米見安靜問:“你在想什麽?”


    張宣從不對她隱瞞,如實說:“想跟你結婚的事。”


    米見問:“不怕了?”


    張宣搖頭:“不怕。”


    米見笑問:“假如雙伶現在要跟你結婚呢?”


    張宣頓了頓,沉默。


    米見伸手輕輕按壓在他額頭上,“今天沒發燒。”


    張宣眼珠子睜大幾分,跟她對視。


    迎著他的眼神,米見柔和地說:“我們去愛晚亭吧。”


    張宣瞄一眼外麵:“外麵下雪。”


    米見說:“我想跟你去。”


    聽不得這話,張宣像個小孩子樣一骨碌坐起來說:“想去就去,走。”


    米見找出兩把傘,然後又從臥室裏找出一塊新圍巾和一頂黑色的毛線帽子給他。


    張宣笑說:“你準備的還挺周全。”


    米見道:“你是名人,不喬裝一下,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來。”


    張宣詫異:“我又是不是香江四大天王,你還擔心這個?”


    米見麵帶淡淡笑意說:“我不擔心,我隻是怕你還沒準備好。”


    張宣接過帽子戴上,揶揄:“那還差一副墨鏡。”


    米見幫他把圍巾係好:“周邊都沒人戴墨鏡,你戴的話就是畫蛇添足,反而更容易讓人關注。


    而帽子和圍巾卻是很常規的裝扮,別人不會留意。”


    張宣點頭:“說得在理,聽你的。”


    愛晚亭在1983年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新世紀後被評為5a級旅遊景區,就在嶽麓山腳下,離得不是很遠,走路差不多20分鍾就能到。


    第721章 米見:我想這就是愛了


    10來分鍾後,張宣出門了。


    外麵風大,圍巾封了半張嘴,黑色毛線帽子把眉毛都罩了進去。


    嚴嚴實實地隻露出眼睛,這副樣子估計往阮秀琴同誌麵前一站,不留意都不一定立馬認得出來。


    兩人走出小區,路過一糖果店時,米見停了腳步,走進去買了半斤紙包糖出來。


    “給。”


    米見找出一粒紫色的給他,她自己也剝開一粒紫色的。


    張宣湊頭,“我想吃你那粒。”


    米見暼他一眼,直接塞她自己嘴裏,笑笑走在了前頭。


    張宣瞄了瞄美好的背影,也是剝開紙包糖吃了起來。


    20分鍾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湖邊。


    遠眺嶽麓山山腳下的亭子,張宣問:“你怎麽想著來這裏?”


    米見看著牌匾上鮮豔的“愛晚亭”三個字:“我喜歡這裏的風景,但更喜歡這三個字。”


    喜歡“愛晚亭”麽?


    張宣知道這三個字的由來,據說愛晚亭原名紅葉亭,又名愛楓亭。


    後來由湖廣總督畢沅,根據杜枚“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的詩句,更名為愛晚亭。


    不過以自己對米見的了解,她對這個名字的喜愛,不僅僅是因為這首詩,而是“愛晚亭”三個字的字麵意思。


    愛晚亭,可以解讀為愛晚來了的意思。


    明明兩個人高中就心意相通,直到現在才慢慢挑開那層麵紗,這就是愛雖然晚了,但還是到了。


    兩人從正前方的石階小路上去,由於是大雪天,之前還下過雨,石頭有點打滑。


    中間,走在前麵的米見右腳趔了一下,差點摔倒。


    張宣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關心問:“腳沒事吧?”


    “沒事。”說著,米見提腳扭了扭,表明沒問題。


    張宣趁機挽住她手臂,“那繼續走吧,下半段我來為你保駕護航。”


    米見眼帶笑意掃了掃他的手,嗯一聲,沒掙紮。


    並肩走著石階路,一路往上,兩人心中有一股甜蜜的情緒在湧動。


    相識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親密無間的挽臂同行。


    有米見在自己身邊,張宣心頭一片寧靜。他能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誰,自己來自哪裏,這輩子該做些什麽,不會在財富和名望的路上沉迷,始終讓自己保持一份初心。


    兩輩子艱難險阻地走到今天,張宣暗下決心,不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都不能阻擋兩人向老天求爺一世好姻緣。


    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米見右手順了順耳跡發梢,問:“你還在想我們結婚的事情?”


    這就是米見,自己在想什麽,她看一眼就基本明了。


    張宣坦誠:“是。”


    米見聽了沒做聲,而是停在原地,仰頭望著漫天飛舞的鵝毛白雪。


    某一刻,她緩緩伸出雙手愛憐地撫摸著簌簌落下的一片片雪花,臉上盡是好看地笑意。


    問:“美嗎?”


    漫天飛舞的雪花,一身素白的可人兒立在其中,其圓潤相融的氣質真正地詮釋了什麽叫: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張宣從心道:“美!”


    聞言,米見右手握住一片雪花:“我把自己最好的一麵都給了你。”


    張宣聽得很是意動,往前移一步,從後麵攬著他。


    對於他的舉動,米見沒有任何不適,全身都很放鬆,反而抿嘴說:“你能抱緊一點嗎?”


    張宣雙手在她腹部交叉,整個人貼在她身後,兩人之間不再留一絲縫隙。


    米見身子傾斜在他胸膛,頭枕在他右肩膀上,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世界的一切美好。


    忽然,她半睜開眼,對蠢蠢欲動的張宣輕聲說:“不許動!”


    聽到這話,張宣嗅著她的青絲,頓時熄了所有欲念,心頭一片清明。


    一時間,兩人像雕塑一樣在靜謐地湖邊相擁。


    後來隨著頭上、肩膀上的雪花越積越多,米見動了。


    隻見她收迴雙手,手心自然垂落在他手背上,四隻手在她腰腹來個十指相扣,輕輕呢喃:


    “我很喜歡你在我身邊的感覺,就算天塌下來了沒有明天我也不害怕。我想這就是愛了。”


    張宣瞬間哽咽,低沉地說:“對不起!”


    米見問:“為什麽說對不起?”


    張宣說:“對不起!”


    米見微微側頭,莞爾:“你看你都快哭了,趕緊把眼淚收迴去,不然讓別個看到不好,以為我在欺負你。”


    張宣半哭半笑地嗯一聲:“沒人。”


    米見說:“陳茵和趙蕾在後麵。”


    張宣咬牙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敢看我笑話,迴頭我不給她倆發工資。”


    米見笑笑,“走吧,我們去亭子裏看看。”


    張宣鬆開她,繼續並肩前行。


    愛晚亭占地麵積50平方米,邊長6.23米,台基高0.4米,通高12米。


    內金柱圓木丹漆,外簷柱四根,由整條方形花崗石加工而成。亭頂重簷四披,攢尖寶頂,四翼角邊遠伸高翹,覆以綠色琉璃筒瓦。


    亭內有一橫匾,上刻主席手跡《沁園春·長沙》一詞,亭正麵額朱色鎏金“愛晚亭”匾,係主席而題。亭中方石上刻有張南軒和錢南園遊山的七律詩。愛晚亭古樸典雅,亭坐西向東,三麵環山,整體上保留了較多清代亭台樓閣建築的風格。


    在裏麵細細地觀賞了會,米見說:“春來桃紅柳綠,曲澗鳴泉;盛夏綠蔭蔽日,涼風習習;寒秋紅楓似火,晚霞增輝;隆冬綠樹銀妝,嫵媚多姿。


    今年來晚了,明年秋季我們來看紅楓葉。”


    這是一個約定,張宣鄭重地說好。


    米見轉身看向來路:“風雪越來越大了,我們迴去吧,不然等會不好走,家裏也掛記。”


    一路往迴走的時候,米見問他:“迴家前我和室友去三裏屯逛過一次銀泰商城,人非常多,今年的生意應該不錯吧?”


    “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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