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見盯著杯中酒,忽然開口:“跟我說說雙伶吧。”


    張宣以為聽錯了,細細觀察小會,就問:“說什麽?”


    米見伸手拿起酒杯,小口抿了抿,道:“你倆在大學的事。”


    當著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去說另一個女人,張宣感覺有點怪怪的,瘮得慌。


    可是麵對米見和雙伶,他基本不想撒謊。


    沒辦法,這兩個女人前世今生對自己的情,自己就算死也還不清。


    而且米見也好,雙伶也罷,兩人都很少在自己麵前過問對方。


    可一旦問了,就不能不迴答。


    張宣猶豫小會,最後還是把從高中畢業開始、到大學開學、到兩人租房同居、到自己來京城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詳細說了一遍。


    當然了,他不想騙米見,但並不代表他傻,床上那點事還是不會說的。


    米見一直在認真聽,時不時還抿點小酒,拿起筷子夾幾塊菜放嘴裏。但自始至終都沒搭話,沒打岔。


    直到張宣花了20來分鍾講完,她才夾一筷子菜放張宣碗裏,拿起杯子跟他碰一杯。


    米見一口喝掉杯子裏的半杯啤酒,放下杯子,她靜氣好一會兒才歎口氣:


    “雙伶應該猜到你在我這。”


    這是她第一次直麵三人的感情問題,張宣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得順過啤酒瓶把兩個空杯子添滿。


    米見又端起杯子,輕輕搖晃幾下,然後直直地盯著張宣眼睛問:“你知道雙伶為什麽不打擾你嗎,眼睜睜看著你來找我嗎?”


    張宣恍惚了,沒做聲。


    米見自顧自地把第二杯酒喝掉,放下杯子說:


    “我了解雙伶,但凡你平庸一點,她雖然不會直接阻止你,但一定會在背後想辦法阻止我,可她如今沒有。


    你知道為什麽嗎?”


    張宣無言以對,這倆女人還真一個比一個心思剔透,都把對方看得透透的。


    見他不說話,米見目光溫和地說:“因為你太優秀了,太奪目了。


    她很在乎你,不想失去你。你對我越好,就對她傷害越大,我很害怕這個。”


    張宣還是沒說話,拿起旁邊的酒一口喝掉。


    米見默然地注視他的嘴,注視著他的喉結動一下把酒咽下去。


    等了會,米見把兩個空杯子一起,然後倒滿。


    米見說:“陪我喝一杯。”


    “嗯。”張宣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


    喝完,張宣伸手抓住她的手,半真半假道:“你今天是把我剁碎了還閑礙眼,還要把我燉了是吧?”


    接收到他滿是怨念的眼神,米見好看地笑了,也不抽手,也不忍心再為難他,心軟地點到為止。


    柔聲說:“你要走了,我今天陪你好好喝一次。”


    第390章 一擊必殺


    告別米見,張宣獨自坐上了飛機。


    機窗外麵白雲萬裏,張宣呆呆地望著,心裏忍不住反複想起米見的那一番話。


    如果可以,他倒是一個都不想傷害。


    其實米見有一點說的很對。


    由於自己今生光彩奪目,成績斐然,太過優秀。導致雙伶沒跟上自己的步伐,所以在對待米見的態度上沒有前生那麽尖銳、沒那麽明顯。緩和了很多,內斂了很多。


    就算心裏一直惦記,卻還假裝不知道。


    不過他明白,隻要找著機會,隻要時機成熟,家裏的笑麵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一擊致命。


    為了不重蹈覆轍,為了米見不讓雙伶一個迴合就擊殺,今生自己無論如何也得給米見灌輸一種自己的思想:對她,自己誌在必得的思想。


    思緒雜七雜八,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後麵張宣都不知道怎麽就慢慢睡著了。


    等到再次睜眼時,已經到了羊城。


    接機的是特意從深城趕過來的阮得誌。


    “老舅,老舅!”隔著老遠,張宣就揮手喊。


    阮得誌接過行李,溫笑著問:“今天暈機嚴重嗎?”


    張宣迴答:“還好,今天準備工作做的足,後麵是睡過來的。”


    阮得誌拉開車門,把行李放後麵,就道:“你現在餓不餓,不餓的話我們把雙伶叫上,去你學校外麵吃。”


    想到雙伶,心有虧欠的張宣自然是滿口答應。


    路上,阮得誌一直在安心開車,很少說話。


    隻是在一個紅路燈口等待時,阮得誌忽然道:“昨天到今天,舅舅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今天忍不住來見見你。也順便跟你嘮叨幾句。”


    知道阮得誌同誌有話要說,張宣擺正姿態,側耳傾聽:“老舅你說。”


    阮得誌看著前方,措詞道:“你如今獲得了茅盾文學獎,舅舅發自內心的為你高興。


    昨晚我還跟你媽打了電話,你媽在電話裏連著反複問我‘你這事是真的嗎’,我不厭其煩告訴她是真的後,她在電話裏哭了。


    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哭,當年你外公外婆死在外地時,她很堅強地帶著我去了上村,嫁給了你爸。


    後來你爸出了意外,雖然躲起來默默流眼淚。但在人前從沒哭過,她那時跟我說,不能哭,哭就在外人麵前表現的虛弱,一個女人容易被人欺負。”


    張宣沒做聲,聽聞這席話,原本處於飄飄然狀態、有點膨脹的他一下就沉靜了下來。


    阮得誌掃一眼他,繼續語重心長地說:“人這一生,今天有,可能明天沒,今天沒,可能明天有,財富如流水,名望如煙雲,最怕久窮乍富,隻有人情如山,你年紀輕輕就達到了普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切記不要鬆懈,不要輕慢人,始終要戒驕戒躁,舅舅希望你再攀高峰。”


    張宣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增廣賢文裏說,莫將有日思無日,莫把無時當有時。謝謝老舅,我會牢記在心。”


    聽到他表態,阮得誌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換話題:“你最近跟雙伶關係處得怎麽樣?”


    張宣知道在這舅舅是怕自己飄,怕自己亂來,於是說:“挺好,老舅你就放心吧。”


    阮得誌輕點頭:“挺好就好,雙伶這閨女不錯,生的標致、懂事、善解人意,我和你媽都挺喜歡的,人家在你微末之際就跟了你,你這輩子千萬不能辜負她。”


    “嗯。”


    張宣應一聲,就好奇問:“今天這話我老媽占比多少?”


    阮得誌開心地笑了,道:“都有。不過感情方麵的事情,你媽是最擔憂你的,還特意讓我跟你多講講。


    我這一路都在尋思,你是不是有什麽跡象讓你媽開始懷疑了?”


    說完,阮得誌側頭看他。


    迎著阮得誌同誌的眼神,張宣淡定得很,不急不躁地說:“老舅你也年輕過,也曾好看過。


    人嘛,有時候長得好看確實會有女孩子喜歡,但你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對我疑神疑鬼呀,對不對?”


    阮得誌不說話了,被反殺了。


    當初他一屆窮小子,之所以能得到楊迎曼的歡心,相貌起了很大作用。


    中大南門。


    張宣一下車就呆住了。


    望著校門口的橫幅呆住了。


    很大很招人眼球的橫幅上寫著:熱烈祝賀我校張宣同學榮獲茅盾文學獎!


    阮得誌抬頭看著那鮮豔的橫幅,笑容比菊花還燦爛。


    從南大進門,一路上時不時能看到有關慶祝他得茅盾文學獎的橫幅。


    張宣莫名,有點難:“這也太不省心了,我以後還怎麽低調?”


    阮得誌沒接話,這看看那看看,一個勁在笑。


    路過教師公寓一樓時,老鄧正在嗑瓜子曬太陽,見到張宣就熱情打招唿:


    “張宣,你迴來了啊,你們什麽時候舉行頒獎典禮?”


    張宣迴答:“頒獎典禮還早著呢,要明年四月份去了。”


    老鄧扶扶眼鏡上下細致地打量一番他,無限唏噓:


    “老鄧我未曾想到哦,未曾想到去年夏天小劉帶著到處跑的少年竟然獲得了茅盾文學獎,想想都覺得夢幻。”


    張宣打趣:“如今我往你屋裏瞧一眼是不是蓬蓽生輝?”


    本以為老鄧會像往常那樣迴嘴的,沒想到老鄧鄭重地點點頭:“確實是我老鄧眼拙了,有眼不識金鑲玉。


    要不這樣,今晚我做東,好好宴請你一頓,剛好魯妮也懷孕了,沾沾你這大才子的喜氣,說不得將來啊,我孩子也能坐半丈文倉。”


    張宣同阮得誌對視一眼,同意了。


    這樣正好,也免得去校外折騰。


    張宣說:“行,老鄧你弄個火鍋,我好久沒陪你喝酒了,今晚趁我老舅也在,有伴喝個盡興。”


    聞言,老鄧笑嗬嗬地迴答:“那感情好啊,要說喝酒,我老鄧那肯定是舉雙手歡迎的。”


    “成,你先忙活,我迴趟家。”說著張宣直接上了二樓。


    阮得誌看著張宣離去,想了想,很有眼力見地沒跟上。


    老鄧似乎懂他心思,趕忙把他按在沙發上,倒一杯熱茶,咧咧嘴:“到了我這裏就是你家一樣,好好安心坐會兒。”


    打開二樓租房門,雙伶不在。


    張宣把行李放下,直接去了三樓。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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