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走一圈,問:“鄧老師,這房子也是你的嗎?”


    “別這麽生分,叫我老鄧就行。”


    老鄧擺擺手,一臉和氣地解釋:“這房子不是我的,以前是一對老教授的,年前被張宣買下了。”


    文慧聽得側頭,好奇問:“張宣?”


    老鄧說:“對,張宣,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張宣。”


    見屋子裏的五人齊齊看向自己,老鄧補充一句:“這房子不知道張宣是買來自己住,還是放著增值。


    不過你們放心,不管怎麽樣,他和小杜住一套就應該夠了,總有一套空出來。”


    聽明白緣由,張宣對這老鄧的豪爽性子是服氣了的,轉身問杜雙伶:


    “雙伶,你喜歡住二樓,還是住三樓?”


    杜雙伶此刻正和好久不見的文慧交頭接耳、聊的熱切,聞言,就笑意吟吟地說,“我們就住二樓吧,懶得搬家了,東西太多。”


    “成。”張宣也是這個意思,反正二樓三樓都是住,住哪都一樣,能省事更好。


    主意已定,張宣把三樓讓給了文慧,租金就按老鄧當初給自己的價,50塊一月。


    他現在兜裏有錢,不做中間商,不掙差價,不做惹人厭的事情。


    下午想看書,沒看成,幫文慧抬鋼琴去了。


    文慧父親、姨夫,再加上張宣和老鄧,四個大男人打頂手,外加幾個女人幫襯,小心翼翼地,抬了好久才到三樓。


    戈特裏安……


    張宣雖然專門聽過幾次鋼琴演奏。但對鋼琴卻是實打實的門外漢,分不清好歹,隻知道這台鋼琴叫戈特裏安。


    晚餐文慧父母做東,邀請大家到外麵吃了一頓。


    一番簡單聊天,這時張宣才知道文慧姨夫是粵省民航局的人。


    聽到是民航局的,張宣和老鄧下意識對視一眼,立馬聯想到了錢世立。


    接下來,張宣又想到了三個字——抱大腿。


    這大腿必須抱啊。


    甭管以後自己進不進入民航領域,提前結識一番人脈總是好的。


    總不能到時候現交現用吧?


    那糊弄鬼呢!


    問題是,自己這個大學生身份顯得有些單薄了。


    想了想,張宣在桌子底下踢了鄧達清一腳。


    正在陪文慧父親聊天喝酒的鄧達清一臉懵逼,看一眼張宣,不著痕跡拍拍褲腳繼續喝酒。


    嗐,朽木不可雕也!


    又是一腳。


    老鄧再次看看張宣,還是迷茫。


    張宣無語,隱晦地呶呶嘴,先呶自己,再呶文慧姨夫。


    這次鄧達清愣愣地瞅他三秒,隨後側過身,不再理他。


    這一幕全程被斜對麵的文慧母女悄悄看在眼裏,母女倆會心一笑,差點笑出了聲。


    娘希匹的……


    見文慧母女異常,張宣哪還不知道自己丟了人。


    不過沒關係,咱臉皮厚的很。唱戲沒搭成台階,那就來簡單粗暴的吧,端杯酒幹脆直接找上文慧姨夫,發揮口才,先混個熟臉再說。


    飯後,張宣找時機偷偷問鄧達清:“我說老鄧,平日裏你是也蠻聰明一人,今天笨的過分了啊。”


    老鄧還一頭霧水,“你踢我到底啥子事?”


    張宣把情況說一下,就道:“商業互吹你是不懂,還是不會?”


    老鄧扶扶眼鏡說:“我交人都是用心的,不習慣吹。”


    聽不得這話,張宣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不爭氣的,臨了臨了,沒好氣問:


    “不吹?嗬!不吹那以後你怎麽做金融?不吹你怎麽做投資?”


    老鄧咧咧嘴,理直氣壯地說:“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不能混為一談。”


    張宣翻翻白眼,真是服了。


    不知道這老鄧是真傻,還是故意的?


    ……


    迴到租房,杜雙伶上樓陪文慧整理屋子去了。


    張宣把自己鎖在書房,看書,寫作。


    晚上7點過,李梅來了,帶來了天河路228號的產權變更文件。


    張宣給她倒杯茶,把產權變更文件細細研讀了幾遍,見沒問題後,開始簽字。


    末了把鋼筆擱一邊,抬頭問:“小劉走了沒?”


    李梅迴答說:“走了。今天中午在袁瀾的幫助下出海了。”


    張宣詫異,心領神會地問:“直接出的海?”


    李梅笑著點頭。


    隨後她從手提包裏掏出一封信給他:“這是小劉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謝謝你,以後到香江有用地著他的地方,可以找他。”


    張宣伸手接過信,拆開。


    發現裏麵就一張信紙。


    信紙上有兩段內容:


    第一段內容都是感謝的話。小劉在信裏簡單描述了昨晚和今天的危險遭遇,坦言沒有袁瀾的幫助可能落別人手裏了。


    他非常感謝張宣的仗義相助,說很自豪、很慶幸能交到張宣這樣的朋友。


    第二段內容:寫了一個座機號碼和聯係地址。


    不用想也明白,這座機號碼和聯係地址是小劉親戚的,香江親戚的。


    閱讀完信件,張宣笑了笑,權當看一樂嗬,自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去香江呢。


    更不知道小劉在香江能不能站穩腳,能不能出人頭地呢?


    不過他也沒忽視這份人情,拉開抽屜,謹慎地把信件放到了裏邊。


    房產的事情辦完,接下來兩人聊起了其它正事。


    李梅說:“我買了24號去滬市的機票。”


    “24號?這麽快?”


    “對,24號早上的機票,我們得起早。”


    張宣點頭:“行,沒問題。”


    李梅喝口茶,想了想又說,“我最近在聯係粵省日報,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宣眼睛一亮,緊著問:“有幾分把握?”


    李梅掏出一份明細表給他,說:“我前後打點差不多花了5萬,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成。”


    張宣低頭看看各項財務支出,沉吟一陣問:“他以前也和粵省日報有生意往來?”


    李梅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自己前夫,不避諱地說:“有。”


    聽著這話,張宣表麵平靜,內心卻高興壞了。


    他從來不會低估受傷女人的破壞力,不會低估此類女人的報複心。


    要是正兒八經搶生意、挖牆角,張宣覺得還是有很大難度的,但要是被一個瘋狂的女人盯上了。


    嘿,澳洲那位,你好自為之吧啊!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值得喝一杯。


    沒酒,那就用茶代替。


    這個晚上,就著工作的事情,兩人交談了很久。


    其中重點聊了紡織廠的事,談了“天河商城”的布局思路和建設。


    直到10點過,李梅才離開。


    ……


    快要開學了,張宣打算去剪個頭發。


    問杜雙伶和文慧:“你們要一起去不?”


    杜雙伶和文慧齊齊搖頭,說等會鄒青竹要從老家過來,兩人要去校門口接。


    鄒青竹又不是自家老婆,張宣懶得去湊熱鬧。


    收拾一番,他出了南門,隻是要過馬路去對麵的理發店時,張宣突然想起了萬軍在汽車上扔磚頭的一幕。


    原地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調轉方向往北門走了去。


    現在宿舍沒開門,萬軍還沒來校,他也不知道萬軍那天的安危,也不知道萬軍有沒有受傷?


    於是打算去那個百色女人開的理發店碰碰運氣。


    看能不能碰到萬軍。


    悠哉悠哉地,張宣一邊走一邊看風景,發現羊城的街頭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不知什麽時候起,大波浪黃頭發和喇叭褲女人慢慢多了起來。


    這些女人前凸後翹,走路都昂個頭,帶風。


    花了快半個小時才趕到理發店。


    百色老板娘坐在椅子上一邊聽錄音機,一邊低頭修理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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