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問道:“案貳,這是你的工作,不用和你的母父商量,也不用和其它男人商量,要清楚你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責任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案貳為難道:“是的,但是我馬上就要奔三了,不是二十出頭道年紀,還可以再試錯幾年。如果我錯過現在的人,那未來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那樣豈不是就成了世人口裏的剩女了?”


    白衫勸解道:“ 女人並不是供男人挑選的商品,從來都沒有所謂的被剩下。我們英雌派的主教朝羽茉,甚至主動選擇單身一輩子,我也不會做一個隻給男人洗衣做飯的囚徒,大女人本就應當誌在四方!”


    群眾讚同地歡唿支持,但當事人並沒有解除心中的焦慮,她搖頭反駁:“朝主教是大門派的小姐,出身高貴必然選擇多,未來有的是機會反悔。像我們這種普通人,不結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生孩子等生病了,年紀大了又有誰來管你呢?”


    “英雌派將是你們一輩子的家,未來我們會逐步完善派裏的福利製度,養老看病都不再是問題。”


    這時人群裏突然有人大喊:“要是以後被你們辭退了呢?要是英雌派出事了呢?誰來保證你們一定會信守承諾?”


    一旁看戲的英媂不禁氣道:“一個個倒是挺理所當然,她們結了婚就不還是會被畸爸休,被後代虐待趕出門,照樣會出事發生意外,怎麽不見她們跟畸爸要保證呢?”


    朝羽茉說:“對我們所有人來說,未來是無法預知的,她們這樣想也沒錯。作為一個想要吸納人才的派別,必須要做出讓大家信任的實際措施才行,這樣她們才更願意把籌碼壓在英雌派這裏,這也是我們未來要努力的方向。”


    人群嘈嘈切切,確實被說動搖了,她們對自己沒信心,對女人也沒信心,對女人的組織更沒信心。


    白衫敲敲桌子上的鎮尺,控製住喧鬧的現場,大聲道:“英雌派確實還處在起步的階段,但眾人認真想一想,是把權力握在手裏,共同建設我們的未來靠譜,還是將權力拱手讓與它者,讓別人決定我們的未來靠譜?我自然不能向你們保證英雌派一定會怎麽怎麽做,因為英雌派的未來會怎麽樣,全靠著當下諸位的選擇,諸位選擇了英雌派,英雌派必然會迴饋於諸位一個稱心如意的將來!”


    這段話聲聲有力,連英媂都不禁叫好,白衫沒有直接迴答眾人的焦慮,卻很巧妙地將英雌派的姿態拉低,讓大家體會到了被需要感。被需要,被信任正是一個人價值的體現,也是女人急需的情感,此時的英雌派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而是尚且年幼的蹣跚小兒,富有希望又祈求照顧。


    案貳也明顯被說動了,她遲疑了一會道:“那我迴去跟.....我迴去自己考慮考慮。”


    白衫點點頭,鼓勵道:“你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價值,英雌派非常需要這樣的人才,留下來必然前途無量,若是就此迴家相夫教子,那人生可能就此碌碌無為草草而過。但每個人都自己的定奪,隻要你垂垂老矣之時,迴想這一生不悔現在的選擇,便是值得的。”


    第三個案例,是一個三十四五歲的中年,老規矩稱其為案叁。


    案叁其實已經過了修仙的最佳時機,她能入選的主要原因是,她的管理能力很出眾,有著極為難得的個人魅力,條理清楚,號召力強,是個當領導的料子。


    “我已經結婚了,想說一下目前家庭對我的牽絆非常嚴重,能夠來到英雌派其實是犧牲了作為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職責,為此我常常會感到愧疚。今天來這裏,就是希望英雌派能夠幫我與丈夫和離,並奪迴孩子的撫養權。”


    這是第一個提出自己意見的求助者,並且驚世駭俗地主動放棄家庭選擇事業,在場很多人都小聲譴責她的不負責,一個女人怎麽能不顧孩子,非要破環完整的家庭呢。


    白衫卻很欣慰的說:“能夠勇敢地做出自己的選擇確實很值得讚賞,但我要告訴你,不必感到愧疚,妻子的職責是世俗強加於女人身上的,而母親的職責更不是忍辱負重地當個奴隸伺候人起居,一個好母親應當以身作則,成為孩子的榜樣!”


    得到安慰的案叁,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白衫隨口問了一句:“你的孩子是女兒還是男兒?”


    “男兒。”


    ..........


    白衫沉默了一會,無奈地望向四周,終於發現了人群後地朝羽茉,於是露出了求救的表情。


    這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女人勇敢的選擇離開丈夫投身英雌派建設,這是件大好之舉,可她希望英雌派幫忙搶奪男兒的撫養權。不難想象,如果答應了這件事,未來必然還會有更多的女人來求英雌派給她們的男兒施予幫助。


    朝羽茉推開人群,走到白衫身邊,對案叁道:“我想問一下,奪迴孩子的撫養權後,你有其它的幫手來照管小孩嗎?”


    案叁為難道:“我的母家並不同意我和離,所以一旦離開夫家,便需要自食其力,我是想......”


    “案叁,英雌派此次的助力是希望大家能夠專心於修仙事業。”朝羽茉打斷了她的話,解釋說:“如果和離不僅沒讓你感到輕鬆,反而加重了你的拖累,那這結果就與我們的目的相否,或許我們後麵可以商討個更完美的計劃出來。”


    朝羽茉沒提意見讓案叁放棄男兒的撫養權,因為大庭廣眾之下,這個建議有些不盡人情,直接讓她別和離,這樣既不得罪人又符合眾望。


    雖然建議被反駁了,但案叁卻滿臉感激,她點頭道:“是的,或許是我考慮不周,和離後若不能給男兒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那我必然會悔恨莫及。”


    案己後的白衫暗暗鬆了口氣,幸虧沒嘴快下決定,不然指不定人家那天突然反悔,過來找英雌派的麻煩。


    助力計劃進行到了最後,一共收集了將近百件的申請,求助人大都集中在十幾到三十幾之間,典型代表就是上述提到的幾個。


    十幾歲的問題主要集中在母父原生家庭上,二十幾歲則更關注自己的矛盾與抉擇,三十幾歲又陷入了孩子和夫家的拖累中。


    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卻彼此環環相扣,世俗在女人每個成長階段都備好了相應的陷阱,不管你走錯哪步,都會被推向腐爛的結局。


    四十往後的求助幾乎絕跡,一方麵是因為招收的中老年人數少,另一方麵,這些閱曆豐富的老者,既然能夠加入英雌派,那必然已經從困境中掙脫出來,不需要外界的支援。


    白衫將案件的資料擺到桌上,給朝羽茉和英媂一一解釋。


    “非常非常的複雜,如果要把這些全部解決完,那將是個聲勢浩蕩的大工程,且不過耗時耗力,光是錢方麵就能掏空十個英雌派。主教,咱們後麵該怎麽辦啊?”


    朝羽茉也被這密密麻麻地案例驚住了,事情確實超出她的預想,不禁歎氣道:“隻能篩選一下了,選那些值得留下的人去助力,剩下的案例隻能視情況而定了,畢竟咱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算篩選完,咱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把人留下來,很有可能大把的時間精力就這麽打水漂了。”白衫無奈地搖頭。


    英雌派羽翼還沒長全,就遇到了如此愁人的難題,朝羽茉心累地坐到椅子,默不作聲地思考著對策。


    這時,耳邊傳來哢嚓哢嚓的響聲,朝羽茉扭頭看去,發現英媂正翹著二郎腿,樂津津地抱著一個大蘋果啃。


    自己在這絞盡腦汁,她卻事不關己地胡吃海塞,這英雌派好歹也有她一份責任,朝羽茉不滿地問道:“英媂,你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朝羽茉一梗,起身奪過她手裏蘋果的埋怨:“你看你,每次一到關鍵處,就把所有的麻煩推給我,自己倒是落得個自在。”


    英媂抹抹嘴,冷哼道:“這麻煩不是你自找的嗎,關我什麽事?”


    見她懟朝羽茉,護主的白衫不禁反駁:“怎麽又成主教自找的了,這麽做也是為了英雌派啊!”


    聽至此處,英媂跳起來走到堆滿案例到桌旁,指著那堆白紙問:“這些麻煩,不就是你們主動招來的嗎?明明你不提,它就算不到英雌派的頭上。”


    “可是麻煩依然存在著,我們終歸是要麵對的。”


    “錯!”英媂打斷道:“不是我們,是她們!這是她們的麻煩,是她們終歸要麵對的困境。我不需要,你不需要,英雌派更不需要!”


    朝羽茉和白衫麵麵相覷,然後皺眉說:“英雌派是個集體,她由各式各樣的女人構成,沒有她們的支持和參與,英雌派成不了。她們的麻煩自然也是英雌派的麻煩,她是我,我是她,我們的命運緊密相連,你又怎麽能從中單擇出來!”


    見倆人油鹽不進,英媂煩躁地問道:“朝羽茉,我問你!你建立英雌派的目的是什麽?”


    “自然是為了女修,為了……”


    “放屁!你是為了自己的名和利,為了這一輩的辛苦不淪為別人的嫁衣裳!”


    猛得被英媂揭開了真像,朝羽茉百口莫辯,她有些不甘心地辯解:“你不要總用自己的想法去定奪她人,我是想建立自己的功績,但為女修為女人也不假,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英媂走到她跟前,盯著對方的眼睛道:“我不是在否定你,朝羽茉,放下你那救世主的牌坊,我們好好來談談,英雌派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


    第65章 強權弱善


    英媂長得很高大, 不過她這人奇懶,平日裏不是歪著就是躺著, 走路也東倒西歪沒個形象, 所以很難讓人注意到她的身高。


    可她一旦認真起來,把腰背挺直後,身上的壓迫感就極為明顯了,像一尊神像般, 直挺挺地立在跟前, 整個人都被她的陰影所籠罩。


    朝羽茉長得也不矮, 但跟英媂比起來就有點吃虧了, 抬頭看著身前的人, 英媂臉上表現出了難能可貴的專注。


    白衫見氣氛有些緊張,便默默站在朝羽茉身後, 給自家小姐撐腰壯膽。


    “英雌派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朝羽茉你告訴我?”


    “修仙習教的正統門派!”


    “好。”英媂點點頭, 又問:“那它和磐岩派, 朝雁派, 光明派等, 可有區別?”


    “自然是有區別,英雌派隻招收女修。”


    “英雌派隻招收女修, 其它門派隻招收男修,除了這一點外我再問你,英雌派的運營模式,發展的方向,和其它門派有什麽區別嗎?”


    朝羽茉遲疑地搖搖頭道:“並無大的差別, 英雌派沒有脫離群派的標準, 她和其它派別一樣, 依然屬於一個權力機構。”


    不懂英媂為何這麽問,她到底想說什麽?


    三人圍著桌子,看英媂劃拉著那一堆堆的紙張,然後慢悠悠地問道:“招收男修的門派,可曾創辦’助力機構‘,幫男修鏟除萬難,助他修仙嗎?”


    “不曾,相反男修會格外珍惜進派的資格。”


    “若是男修進了派拜了師,但又臨時反悔,想退派又會怎樣?”


    白衫對這個清楚:“這種事情很少發生,但也不是沒有。大概五年前,就有這麽個例子,一個徒子因為個人原因,在入派三個月後想退師。但退師很影響門派的名聲,所以便要求徒子給門派一定的賠償金,這個徒子沒錢,門派拿他沒辦法,於是聯合所有仙門勢力將這個徒子給封殺了。一個普通人總是要生活的,但市麵上所有能賺錢營生幾乎都被仙門把持,所以這個徒子走投無路最後自殺了。”


    朝羽茉解釋:“英雌派並不能效仿,其它門派本就自成一體,有自己的利益線。但我們勢單力薄,在沒有形成自己的勢力之前,對門徒的嚴苛,隻會加速滅亡。而且女修相比男修本就處於弱勢,適當的保護和扶持,屬於互惠共贏!”


    “我一直很奇怪你們的思維。”英媂用手指敲著桌麵道:“為什麽你們總是下意識地把女人放在弱者的地位?談及英雌派便是勢單力薄,所以要彎腰哈氣地乞求自己徒子留下來。談及女人便是弱勢群體,需要大力地扶持幫助,不然她們根本就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


    朝羽茉咬咬下唇,沒有反駁,她也感覺到了這一點。當聽到大量門徒毀約要離開時,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些女人遇到了困難,她們一定是被迫的,我們得幫她。


    但就像白衫說的那個例子,當男修要退師,人們的第一反應卻是,你毀約了門派有理由索要賠償,不賠償那你死也活該。


    看似是關懷,其實是一種包裹了溫情外衣的歧視。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女人無法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女人是被操控的,是沒有力量自己去掙脫枷鎖的,她們隻能呆在原地等待著被拯救。


    女人不被信任,英雌派也不被信任,朝羽茉費勁留住門徒的目的,不就是怕後繼無人嗎?


    “因為一開始就把自己定義成弱勢群體,所以總想著抱團取暖,妄想用寬容和仁愛來換得群眾的支持。但是你想想,徒子想要修仙,必然會選擇能力更強的門派,越強人家越信任你。英雌派如果不樹立起自己的強者姿態,那這些人隻會把我們當成擦屁股的工具,是排在最後的備胎,用完就丟,而且毫無負擔和懲罰。”


    英媂抓起桌上的紙張,不顧朝羽茉和白衫的阻攔,運用仙術,直接將其焚為灰燼,無數頭痛的麻煩瞬間消失。


    她拍拍雙手,轉身看著擔憂的兩人道:“女人不需要特殊照顧與幫助,她們有腦子有選擇,是比畸爸更高一層的強者。英雌派自當收英雌,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住,那有什麽資格讓英雌派去扶持,又怎麽能成為未來的英雌!”


    “可是英媂……或許真的有需要我們去幫一把的人。”朝羽茉歎口氣,她腦子裏亂哄哄。英媂說的沒錯,人都慕強,一味的靠奉獻換不來尊重,但屬於她們的同類少之又少,能把女人聚集起來就已經很難了,要是再留不住,那英雌派未來該何去何從?


    英媂再次提醒道:“朝羽茉,就像你說的,英雌派是個權力機構。它和其它派別沒有任何區別,英雌派不能因為女人多,便習慣性地把它當成一個公益項目,去承擔匡扶弱小的責任。今天這個人有困難了需要幫助,明天那個人有困難了需要支援,就像個老媽子一樣,來來迴迴不計後果地伺候著這些‘弱者’,這不就是犧牲自己的利益去給她人找補嗎?”


    白衫恍然大悟道:“對哦~不應該讓強者去共情弱者,英雌派更應該鼓勵弱者成為更強者!”


    “你看,腦子還是沒轉過彎來!”英媂無語地糾正她說:“能不能別總是蹲下身來,用慈祥的姿態去對待這些門徒!什麽叫鼓勵弱者成為強者,難道這些人不懂誰強誰弱嗎?她們為什麽會在英雌派的去留上猶猶豫豫,不是因為她們是弱者沒得選,恰恰因為英雌派是弱者,所以她們才會更傾向迴歸傳統,投奔更強的一方!”


    這話一下子點醒了朝羽茉,她瞪著雙眼驚訝了許久,不禁喃喃道:“是……是啊,因為英雌派要是像其它門派一樣,那這些女修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投身其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盤旋不定……”


    見她終於醒悟了,英媂鬆口氣說:“所以呢,當下最主要的任務是如何提升英雌派的威信力,而不是搞特價優惠來留人心!”


    提升英雌派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力,提高英雌派在修仙界中的地位,讓信奉英雌派的門徒能夠從中獲得實實在在的利好,金錢,名譽,權力........


    “我不懂怎麽經營門派,但我知道英雌派當下最欠缺的就是攻擊力,讓別人恐懼的能力!”英媂坐迴椅子上,思慮一番道:“讓自己人獲得好處還遠遠不夠,恩威並用,同時還得讓背棄反對你的人受到懲罰才行!暴力!暴力是通往強者之路的寶劍,是最有效的治理途徑。”


    弱者的善良最是一文不值,隻有成為強者才有資格定奪這個世界的規矩。


    “好難啊英媂!”一向鬥誌滿滿的朝羽茉,此時也露出了疲弱的表情,她坐到空蕩蕩的桌前,看著滿地的灰燼用手捂住了額頭。


    白衫也感歎:“是呀,道理說起來很容易,但真要實施起來,卻阻礙重重。如果治理門派像寫話本一樣輕鬆就好了,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將結局定下來,剩下的就是想方設法地把過程變得合理起來。可惜呀!現實生活裏,每個人都是不可控因素,有時候我們連自己都控製不了,過往悲鳴餘繞,此時坎坷艱難,未來一片迷茫,這路到底該怎麽走才好?”


    看隊友信心大挫,英媂鼓勵道:“別想那麽多,也別想那麽遠,至少要先把當前的事情給辦妥當了,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咱們有得是時間,有得是精力。”


    提及這個,朝羽茉不得不說:“那這百來件的求助案列又該如何處理?要是突然撤迴當初的承諾,豈不是失信與人了?”


    “撤什麽,這事交給我。”英媂拍著胸脯豪言:“讓你們瞧瞧,強者是怎麽對付這些畸爸事的!”


    第66章 揍啊!


    “什麽?還要交錢, 當初不是說門徒全部免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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