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樊雲瓔仍舊氣憤難平,但也沒有繼續管,人家願意受著,她管個屁,又不是她什麽人,不過還是說道:“你懷孕倆月了,再不小心磕到,小心流產。”


    李豔菊瘦黃的臉立刻激動起來,麻木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我懷孕了,真是太好了。”


    結婚五年沒開懷,婆婆和男人才會有意見,她懷孕了,他們肯定就不會打她了,至於後麵的婦科檢查,以及樊雲瓔說的關於她有外陰炎和輕微盆腔炎的事,她都因為激動沒聽進去。


    等她出去,李美蘭歎氣,“她也是可憐人。”


    樊雲瓔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些人的可憐都是自找的。


    丟下思緒,她繼續做檢查,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麽了,一連把出三個孕婦,她不由心想難道好事都喜歡紮堆?


    可很快她就知道她想錯了,因為來了一個棘手的病人。


    一個身材瘦弱,麵色驚慌的女人抱著一個五個月左右的孩子,穿過排隊的人群,直接到她麵前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樊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樊雲瓔和李美蘭都被嚇著了,趕緊把人攙扶起來,問:“同誌,別這樣,快起來!”


    女人卻使力跪著,哭喊道:“除非樊醫生答應救我兒子,否則我就不起來。”


    樊雲瓔眉頭緊皺,她最煩的就是這種胡攪蠻纏的病人,以前碰到這種,她直接拒絕接診,她是私人診所,沒有非要完成的kpi,除了一些流言蜚語,根本礙不到她什麽,何必接診難纏的病患,讓自己陷入麻煩。


    所以她隻是淡淡地看著女人連哭帶喊,除了不耐煩,還是不耐煩,看病就看病,威脅醫生算什麽。


    “伯娘,把人請一邊,別耽擱大家檢查,檢查完社員們還要上工呢。”


    樊雲瓔的話得到了在場人的支持,就是嘛,這是他們石溝大隊的衛生室,有病可以去公社衛生所,也可以去縣醫院,來他們這裏幹啥,耽擱她們掙工分。


    女人這才停止哭喊,站了起來,哽咽道:“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樊雲瓔看向排隊的人,“你問問她們,如果她們願意耽擱時間,我就看,不過事先聲明,我隻是會點醫術,還不是正式的醫生,你兒子的病我有可能治得了,也有可能治不了。”


    女人卻慌張道:“你醫術那麽好,怎麽可能治不了!”


    樊雲瓔意識到不對勁,問:“你怎麽知道我醫術好的?我到現在也治過什麽疑難雜症?”


    女人心虛地低垂了眼,“我聽人說的。”


    之後抱緊自己兒子,有些後悔耳根子軟,聽別人話來找樊雲瓔替兒子治病了。


    樊雲瓔卻盯著她,問:“你聽誰說的?”


    見女人不吭聲,樊雲瓔又道:“不配合的病人以及家屬,就是看病也白看。”


    那意思就是拒絕接診了,不是她冷血,對於明顯不懷好意的人,她不是聖母,可不會以德報怨。


    女人懷裏的孩子小貓一樣的哭出聲,她把孩子往懷裏緊了緊,這才說道:“是李丹紅,她中午特地去找我說的。”


    樊雲瓔眼裏冷意一閃而逝,李丹紅她記住了,以後別求她頭上,不過不妨礙她收點利息,桃花眼一彎,嘴邊梨渦盡顯甜美,“原來是三嬸給你說的,哎呀,你早說啊,沒想到三嬸這麽熱心腸。”


    說著她又歉意地看向排隊的人,“就是耽擱大家掙工分了。”


    現在的工分可是農民的命根子,聞言,大家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內心卻把李丹紅拉出來,問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這孩子肚子裏有寄生胎,得趕緊去醫院做手術。”


    這邊樊雲瓔給孩子診斷之後,精致的眉頭一擰,臉色凝重地下了結論。


    女人也就是王月紅緊張地問:“啥是寄生胎?”


    樊雲瓔科普道:“就是當初你懷了雙胞胎,卻在胎兒發育的時候,一個胚胎吸收了另外一個胚胎。”


    這簡直是聳人聽聞,這麽一來她兒子不就成怪物了嗎?


    王月紅目光怨毒地看著樊雲瓔,罵道:“你胡說,我兒子才不會吃掉他弟弟呢。”


    樊雲瓔一聳肩,“信不信由你,這病雖然少,也不是沒有,五十萬個嬰兒裏就有一例,你兒子這種情況,必須做手術,否則他隻會越來越虛弱。”


    王月紅不聽,抱起兒子就走,還不忘罵樊雲瓔:“庸醫。”


    樊雲瓔聽著眉眼都沒動,當醫生誰又能沒挨過罵呢。


    王月紅離開後檢查繼續,但大家都挺好奇剛才的孩子,便問道:“梁木家的,你說她兒子肚子裏真有他兄弟?”


    樊雲瓔冷著臉糾正:“叫我名字樊雲瓔。”


    她重複這句話都重複得煩了,但又不得不說。


    大家這才想起樊雲瓔的執拗,不願意別人這麽叫她,便趕緊改口,“樊同誌,你給我們講一講,到底咋迴事唄。”


    樊雲瓔科普道:“這在醫學上叫寄生胎,這孩子的情況看著還算正常,有的寄生胎表現出來的症狀有四條腿的,有四隻胳膊的,這都得做手術。”


    眾人驚訝地“哇”了一聲,總算長了見識,紛紛感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更是對樊雲瓔豎起了大拇指,誇她有見識。


    更有誇她醫術的,“樊同誌,我家老頭子自從得了你的法子,睡覺時間腿終於不難受了,可算能睡囫圇覺了。”


    “還有呢,上次你給的那個去口瘡的土法子也管用,我隻用了一天,嘴便不疼了。”


    “我兒子昨兒吃飯卡住喉嚨,用了樊同誌交的法子,輕輕鬆鬆便取出來了。”


    樊雲瓔聽著嘴角上揚,她的醫術也算得了初步肯定了,離她的目標進了一步。


    下午除了李豔菊和王月紅倆人的診療不盡人意之外,後麵的還算順利。


    大部分女同誌除了氣血虧之外,就是婦科炎症,這些都好治療,大家也很配合。


    忙碌了一天,總算忙完一個生產隊,還有5個呢,也就是說順利的話,還得五天,樊雲瓔擰眉,太慢了,可又有什麽法子呢。


    而李永進那邊也不得不提早結束,他還要迴城,明天還要上班,臨走之前,過來跟樊雲瓔道別,臨走還不忘記囑咐,“樊同誌,等我導師迴話了,我再來找你。”


    樊雲瓔點頭,“好。”


    終於能迴去好好休息休息了,一進家門,就看到小花在院子裏的梁木,他不知何時又迴來了,正穿著秋衣在院子裏劈柴。


    看到她迴來,滿是汗水的黑臉上,連猙獰的疤都柔和了,溫聲道:“你迴來了?”


    樊雲瓔點頭:“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梁木:“剛迴。”


    接著就沒話了,樊雲瓔左右看了看,“嬸子他們呢?”


    梁木:“去河邊洗衣裳去了。”


    樊雲瓔挑眉,李春燕竟然會去河邊人多的地方了,有進步。


    而梁木則想著他娘問他的話,“啥時候和你媳婦兒圓房?”


    他眼睛看向樊雲瓔,耳根子突然有些發熱。


    樊雲瓔沒察覺,趁家裏沒人,便問他關於她自己製藥賣藥的事,梁木想了想,給了她否定的答案。


    她雖然失望,但也不氣餒,又問:“那我把急救辦法寫成圖文並茂的文章投稿給報社呢?”


    “這倒是可以。”梁木肯定道:“特別是那個異物堵喉嚨的急救法,普及開能救不少人。”


    樊雲瓔高興了,總算還有一個想法可以。


    梁木見她高興,心情也跟著好了,正打算問她今天第一天當赤腳醫生累不累,李美蘭就著急忙慌地來了。


    “雲瓔,快跟我走。”


    梁木和樊雲瓔異口同聲道:“怎麽了?”


    李美蘭:“路上說。”


    樊雲瓔知道肯定又有急診,沒有多想,便跟著去了,而梁木緊跟也出去了,他除了要看看李美蘭找樊雲瓔什麽事,另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找李丹紅,替她和家人出氣,李丹紅恐怕忘記前幾年的教訓了,他可以幫她迴憶迴憶。


    第14章 樊雲瓔聲名揚


    “伯娘,出什麽事了?”


    路上樊雲瓔又問了一次。


    李美蘭這才迴道:“是大柱媳婦兒難產了,你成才大爺一個大老爺們不好進產房,隻能你去。”


    聞言,樊雲瓔便趕緊說道:“嬸子,咱們得趕緊去。”


    說著就跑了起來,她雖然冷血,但也沒有到漠視生命的地步,何況還是兩條人命。


    李美蘭答應一聲,趕緊跟上她的腳步,邊跑邊感歎自己當初的提議英明了,讓樊雲瓔當大隊的赤腳醫生,真是太對了,看看她先診斷出她的乳腺炎,如今說不得還能救柱子媳婦和孩子兩條命呢。


    而梁木見真是救人,便停住了腳步,他去了幫不了忙,不如趁有時間,趕緊去幫樊雲瓔把氣給出了。


    柱子家在大隊最東頭,但因為村子小,跑了幾步便到了,她一來,王成才便像遇到了救星,“雲瓔啊,趕緊進去瞧瞧,生了一夜又一天了,唉!”


    樊雲瓔見他憔悴的麵色,心想怪不得今兒李永進來石溝大隊義診,沒見他過去幫忙和學習,原來這邊有病人。


    不過進產房前,她還是用隨身帶的酒精,往頭上身上灑了灑,雖然不能完全消毒,但也聊勝於無吧。


    王成才看她這講究勁,嘴角抽了抽,縣城醫院的醫生都沒她講究,不過他聰明地沒有發表意見。


    樊雲瓔簡單地消過毒,便在柱子娘的催促下進了產房,產房的味道很難聞,樊雲瓔隻是皺了皺眉頭便趕緊去看產婦了。


    “柱子家的,使使勁,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大隊的穩婆王蓉正在接生,不停地鼓勵產婦,可產婦生了一天一夜了,哪裏還有力氣。


    她走過去擠開穩婆的位置,給產婦檢查,王蓉見一個年輕小姑娘,一過來就把自己擠開,有些不悅,“生孩子可不是你小姑娘能幹的,趕緊出去玩兒去。”


    說著就要拽樊雲瓔,後麵跟來的李美蘭見狀趕緊攔著,“嬸子,可不能,這是梁木家的,她是醫生,醫術老厲害了,讓她給柱子媳婦兒看看。”


    王蓉這才退開,十裏八村的穩婆不多,她的手藝不錯,這些天經常早出晚歸地幫人接生,所以沒見過樊雲瓔,但也聽兒媳婦和閨女說過她,知道她醫術不錯,不過就是每想到這小媳婦兒長得也挺不錯的。


    “胎位正,應該是胎兒大,骨盆狹窄造成的,我建議還是去大醫院做剖腹產吧。”


    旁邊的柱子娘開始抹眼淚,“去醫院就得花錢,家裏哪裏有錢啊,梁木家的,你再想想辦法。”


    樊雲瓔再次聽到這個令人心煩的稱唿,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糾正,現在的情況不合適,而是問:“人重要還是錢重要?”


    柱子娘哭訴道:“本來家裏就欠了大筆外債,再借沒人借,也沒人敢借啊。”


    他們家是石溝大隊的困難戶,柱子爹生病和柱子娶媳婦兒,讓家裏債台高築,家裏隻有一個壯勞力,偏偏柱子身體也不強壯,這個家本來就不堪重負,再借錢,這個家就被壓垮了。


    樊雲瓔歎口氣,隻能道:“那事先說好,你兒媳婦和孩子我隻有三成把握救下來,你如果願意讓我救,就給我簽一個免責聲明。”


    柱子娘怯懦地不敢簽,出產房問柱子,柱子也猶豫,樊雲瓔也不逼迫,她可以幫忙救人,但是前提是家屬必須配合簽字。


    李美蘭拽了拽樊雲瓔,急道:“雲瓔,你先救人,柱子娘和柱子都是明理人。”


    樊雲瓔心想再明理的人,也有難纏的時候,她可不賭,說道:“醫院的醫生做手術前也都要家屬簽字的,你們好好考慮考慮。”


    反正柱子家不簽,她就不動手,腳步一挪,轉身就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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