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港市。


    從兩個月前的‘海嘯’之後,這座東陸南海岸最重要的港口城市,逐漸失去了她的繁華和活力。


    雖然海嘯後爆發的高犯罪率已經得到遏製,可城市的旅遊業卻依舊沒有任何好轉。


    龐大的海港貿易區已經半個月不見有貨輪抵達,國際機場甚至在十天前停止了運營。


    經濟的蕭條讓城市除日用商店外其他所有行業的店鋪都備受打擊,紛紛選擇關店歇業,曾經昂貴的商鋪租金半個月裏連降三輪價也沒能租出去。


    十天前,城市的中產階級似乎約定好的一般,紛紛在二手市場出售房屋,讓城市房價在三天內降到二十年前。


    依舊供著房貸的工薪階層,突然發現他們現在需要還的房貸,已經可以在這座城市購買至少五套房子…更可怕的是,第二天五套變成十套!


    真正絕望的是,他們大多數人麵臨著失業,很多公司為及時止損,不是選擇裁員就是老板提前跑路,過去一周裏每天都能看到有人絕望的跳樓自殺。


    他們很多人前一天還過著幸福的小日子,幻想著美好的未來,卻在第二天就要麵臨這場無妄之災。


    城市中心。


    一個月前還無比繁華的街道兩邊,如今隻剩下滿地的狼藉,琳琅滿目的商店已關閉大門。


    鑫鑫商貿大廈外的十字路口,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人搖搖晃晃的走到大廈巨大電子屏幕下麵,“草!”他看著漆黑的屏幕低聲咒罵,拿起手裏的酒瓶灌了一大口。


    他舒服的打了一個嗝,用顫顫巍巍的手拿出口袋裏的煙點燃。


    一口煙之後他快樂的虛眯著眼,仿佛忘記了所有不快的煩心事,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旁邊的街麵走去。


    走了十多分鍾,他看到一家廣告牌還亮著的商鋪。


    ‘燦耀珠寶’四個金碧輝煌的字,這一刻在中年人眼裏是那麽的耀眼而美麗,他快步上前走到店門口。


    通過玻璃門,他看到空曠的店裏幾位衣著光鮮的男女圍在一張古樸的茶幾周圍,一邊品著茶一邊閑聊,不時還有笑聲傳出。


    中年人聽到笑聲,麻木的臉上突然變得瘋狂,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砰”他把手中的酒瓶扔向這家店的玻璃門,玻璃碎片四散之際,淺紅色的酒水在幹淨的玻璃門上留下清晰的印記。


    酒瓶碰撞的聲音引起了店內眾人的注意,但中年人卻不管這些人投來的目光,玻璃門沒有砸碎似乎令他很不滿意,左右看了看後他那雙瘋狂的眼睛裏映射出街口用來固定廣告牌的磚頭。


    “臥槽!”


    裏麵一個年輕人猛然起身,三步並著兩步走到門口拉開玻璃門。


    這時中年人已經拿起磚頭,他看到衝過來的年輕人,不由分說的就把手裏的磚頭砸過去。


    “這裏可不是你鬧事的地方!”年輕人輕鬆躲過砸來的轉頭,向前踏出兩步,一腳就把中年人踢翻在地。


    “有種你就打死我,你這個軟皮小白臉!”中年人倒在地上卻沒有絲毫的俱意。


    年輕人那裏受得了這樣的激將法,他雙眼一瞪又上前一步,踢在中年人的腹部。


    “哇!”腹腔受到重擊的中年人嘔出了他之前灌進胃裏的酒。


    “你昨天晚上肯定被寵幸了,體力都用光了吧!”中年人咬著牙,他看起來很難受,但嘴裏卻依舊在挑釁年輕人。


    “給你臉了?”年輕人怒火頓時升騰起來,上前一步抬腳打算再踢,而且這一次他對準的是中年人的腦袋。


    “行啦,別跟一個酒鬼過不去。”裏麵走出來一位身穿純白色襯衣,留著平頭的青年,他臉上的皮膚在太陽光線照射下慘白得可怖,他看了眼街對麵正在小心翼翼報警的路人。


    “他就是想要錢,你打得越狠,他就可以得到越多的錢!”


    他說話的時候轉頭看向身邊職業經理人打扮的女士,說道:“交給你處理,不要惹太多的事情。”


    “是,付先生!”女士保持著公式化的微笑。


    “我們先離開這裏。”付先生招唿一聲,走向停在街邊的商務車,他身後兩名隨從一人見狀快步上前為他打開後車門,一人則拉開駕駛室。


    在中年人叫罵聲中,車子駛出停車位向前方十字路口疾馳,等行至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時,一輛警車唿嘯而至。


    “反應挺快,前後還不到五分鍾吧?”副駕駛留著長發長相帥氣的青年看著車窗外的警車說道:“花這麽多錢搞這套應急係統,也沒見得有什麽用,這顆星球上的國家統治就是一個笑話。。”


    “是不到三分鍾。”駕駛室的年輕人糾正著。


    “剛才我們說到那了?”後排的付先生想著他自己的事情。


    “說到第三集團軍製定的進攻時間。”副駕駛的帥氣隨從迴答迅速。


    “是什麽時候?”付先生問。


    “下個月中旬,具體時間還沒有正式確定!”


    “哦?”付先生目光之中帶著一點意外,不知道是意外時間太快,還是太慢。


    他陷入了思考。


    前麵兩人見狀立刻把嘴閉得死死的,生怕打擾到他。


    車內靜默超過十分鍾後,付先生說道:“我想把明港市的計劃提前到下月上旬,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


    這一次,沒有人搶答。


    在沉默五六秒後,副駕駛的帥氣青年硬著頭皮說道:“明港市這邊的問題倒是不大,隻是其他地方…我們在東陸的主要據點已被摧毀。”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最高決策會議室已經察覺我們的計劃,十三組的改建以及紀律管理署的成立,都是在為打擊我們在東陸隱藏的成員做準備,現在隻要我們的人敢冒頭,立刻就會被發現。”


    “根據政務院最後傳出的消息,決策會議室打算對東陸南部海域施行全麵封鎖…”


    “行啦,我知道了。”付先生不耐煩的打斷。


    前麵兩人立刻閉嘴,並下意識的屏住唿吸,車內又陷入靜默。


    在駛入到一個紅綠燈路口的時候,付先生從褲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環扣按下,金屬環扣上方擴展出一個小型虛擬屏幕。


    “幫我聯係理事長。”


    “是,主人。”打開的金屬環扣裏響起冷漠的機械聲,“已接通,請稍後。”虛擬屏幕裏顯示的是一個昏暗的房間,依稀的輪廓裏可以看出是一間冥想室。


    “什麽事?”裏麵傳出的聲音略顯蒼老。


    “我打算動用在十三組的棋子。”


    裏麵沉默良久後說道:“可以,也正好可以檢測他到底是什麽人,如果證明他可用,就把他帶迴來。”


    …


    西桑行省,宣安市。


    十三組西南局駐地,過去十多天特勤組的改建,對於組內的衝擊是明顯的,原本就對立的自然學派超凡者和邪能途徑超凡者經曆這一次改建,隱藏的矛盾完全爆發了出來。


    三天前自然學派秘密展開的內部調查,發現一位邪能超凡者利用十三組特工作為掩護,用無辜者的生命靈魂舉行祭獻儀式,更是把這種矛盾激發到頂點。


    身為局長的廖誌國都被牽連在內,治理隊二隊甚至有人實名向特勤處總部舉報這起案件廖誌國才是主謀。


    雖然最終的結果是舉報之人調離了西南局,但廖誌國的局長聲望跌入穀底,隨後便傳出了他要被處理的流言蜚語。


    而作為當事人的廖誌國,卻對流言蜚語無動於衷,他依舊是之前那樣我行我素,除配合特勤處的改製外,就隻忙著手裏擠壓的各種案件。


    局長辦公室裏。


    廖誌國正在聽取秘書對西南各行省改組的進度報告。


    報告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局長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一道很特別的刺耳鈴聲。


    秘書立刻停止匯報,廖誌國猛然迴過頭看向他的辦公桌,目光之中帶著些許詫異。


    “你先出去。”他把秘書叫出辦公室。


    “是!”


    廖誌國與秘書幾乎同時起身,等他走迴辦公桌前拿起電話的時候,秘書已推門離開。


    “喂!”他接起電話。


    “廖局長,方便聽電話嗎?”


    “方便。”廖誌國走到窗戶邊上,看著不遠處直通天際的公路,靜靜的聽著電話對麵訴說。


    他這一聽便是半個小時。


    通話要結束時他又走迴辦公桌前,問道:“我一直很奇怪,你們為什麽會選擇我?我當時隻是一個小小的中校而已。”


    “你好像不甘心?”


    “我原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你以前的生活就像一隻畜生,你把這叫做希望?”


    “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廖誌國聲音裏透露著不悅。


    “因為你是一個天才,在我們所有的祭獻裏,還從沒有出現過沒經曆晉升之前脫離原本的生命體徹底轉化為不死者的人,像你這種情況在其他人身上都是沒有例外的陷入無意識的癲狂。”對麵解釋道:“唯有你…可以保持著理智,你的未來注定是更廣闊的星空,而不是小小的十三組。”


    “那也是拜你們所賜!”廖誌國腦海裏迴憶起五年前的那次任務,他被一場邪能祭獻儀式波及並感染,但他並沒有轉化為食屍鬼或者無意識的不死怪物,而是保留了基本理智,進化為真正的死亡生命體。


    “你最終會感謝我們。”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廖誌國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些許怒火,不過很快他就壓製了怒火。


    他拿出桌子上的香煙點燃,很快一支煙就燃盡,接著是第二支。


    第三支煙點燃的時候,他拿起辦公桌上另外一部老式電話,熟練的編輯出一個加密短信點了發送。


    …


    新瑞大廈。


    四樓會議室裏,方成和封滿老將軍兩人之間的話已經談得差不多。


    兩人把繁瑣的問題交給範佩佩和秘書後,方成應老將軍的要求帶著他參觀了指揮中心的核心區域:指揮大廳。


    老將軍在深紅335的指引下,嚐試指揮大廳裏的各項功能後讚不絕口。


    客氣一翻後他提出讓方成為十三組承建新的指揮部。


    “我們可不是裝修公司。”方成用玩笑的語氣拒絕了老將軍的要求。


    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他根本就辦不到,因為指揮中心一切運算規則,包括深紅335都是由小暢的核心模塊完成的,以方成目前的能力造不出第二個小暢。


    封滿非常失望,但後麵他沒有在提及這件事情,快要臨近中午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還記得西桑行省的案子嗎?”


    “記憶猶新!”


    “結合你之前在大江市查出的關係網,以及西桑行省獲得的情報,我查出了一些問題。”封滿緩緩說道:“當初我打算改建特勤處,整合國內的超凡者力量,有意遏製邪能途徑的超凡者,我向決策會議室提交了計劃書。”


    “很不幸的是,我的計劃被駁迴了。”他語氣帶著些許低落,“你不得不承認,不死生命體在國內很有市場,我曾經在絕望之中也這麽想過,而且不止一次。”


    “我們討論的是西桑行省的案子。”方成聽得太多這方麵的話題。


    “這麽告訴你吧,西桑行省的案子與鳳嶺大營有關,黃成培次長讓我轉告你,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封滿做出了承諾。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方成學會了耐心,更重要的是他獲得了信心。


    老將軍感受到方成言語裏的信心,突然問道:“你看…我有沒有可能溝通聖能?”


    方成一愣,處於禮貌他並沒有用‘邪惡監測’來觀察封滿。


    “你確定要試?”他問。


    “這是我來你這裏的主要目的之一…在你沒有出現之前,我甚至想過轉化為亡靈法師或者死亡騎士,但參謀會議室沒有同意我的申請,最後隻得尋求自然學派的幫助,可他們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我養花養草,還有一個屋子的書要我閱讀!”


    封滿說到這件事情簡直換了一個人,顯得無奈又不甘心。


    方成想到他想要研習魔法時的心情,帶著同命相連的同情感,他開啟‘邪惡檢測’。


    然後,他就愣住了。


    他的視線裏,封滿老將軍身體周圍的意念非常的混亂,有代表善意的白色和金色,也有代表惡意的血色以及邪能的黑黃色,還有代表死亡虛空的混亂墨綠,還有很多方成無法分辨的顏色。


    這些顏色相互交融在一起,在他的身邊形成一個混沌的旋渦,有序中帶著雜亂。


    “這個人類很有意思。”深紅335的聲音悄悄在方成的耳邊響起:“他是一個務實的人,隻要可以幫助他實現目的,他甚至可以立刻轉化為惡魔,也可以嚐試溝通聖能轉為聖騎士,在他的眼裏,沒有善與惡、對與錯的觀念,隻要能達成他的目的,他就可以義無反顧前進!”


    方成卻不以為意,水藍星百分之八十都是這樣的人。


    “你肯定會以為這樣的人很常見,因為大部分生命體都是利己主義者,但你注意看,他與那些利己主義者不同,他擁有自己的信念!”深紅335猜到方成所想,“而且他對力量的理解處於絕對的中立狀態,是絕對的中立!”


    “他讓我想起一位軍團高級執行官,他從不會犯錯,就像是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人。”深紅335似乎很興奮,“你可以引導他往善良秩序靠攏,如果他能成功連通你的反應堆,你絕對賺到。”


    方成聞言暗自感歎:他的信念是為國家,他的義無反顧也是國家,他的瘋狂更是為國家,這樣的人就算可以掌握聖能,也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不過,方成願意幫一幫這個老人,雖然這個老人有時候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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