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巢之中修行,雖也無人教導,但那原始古老的大道道痕便是最好的老師,吞噬煉化這些道痕,印照自身,從中找出自己的不足,去蕪存菁。


    空間之道的造詣迅速提升。


    匆匆數月,一晃而過。


    楊開睜開眼簾,內視己身。


    境界沒有增長,但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卻有明顯的提升,大道的提升,便意味著絕對實力的增長。


    輕輕抬手間,似能攪動虛空的流動。


    楊開神色古井不波,這樣的結果無疑是讓人滿意的,鳳巢數月修行,遠勝他多年苦修。


    唯一讓他感到可惜的是,他在空間大道上的造詣,似乎並沒有突破到下一個層次的跡象。


    在他自身對道的劃分中,那最後一層是震古爍今的層次,代表的是古往今來無人抵達的高度。


    雖然在鳳巢中收獲巨大,但他還是沒能跨出這一步,倒也沒什麽好遺憾的,他相信終於一日,自己能達到這個高度。


    沒有再繼續修行下去,一則經過他數月時間的瘋狂吞噬煉化,這一處鳳巢中幾近飽和的空間道痕明顯變得稀薄許多,與凰四娘鳳巢中的情況已經差不多了,他不能真做那竭澤而漁的事,日後蘇顏總是要過來修煉的,他這個時候拿走的好處越多,日後蘇顏得到的就越少。


    眼下這情況就剛剛好,他拿走了足夠多的分量,不滅梧桐會慢慢再補充進來,待到蘇顏有朝一日進來修行,也不會耽誤了她。


    再者,楊開感覺自己繼續修行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那最後一步,並不是依靠吞噬鳳巢的空間道痕能跨出的,拾人牙慧永遠隻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麵,自身感悟才有可能領悟至高的意境。


    另外還有一點,龍族那邊的龍潭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開啟,他在這裏耽誤了數月功夫,萬一龍潭開啟他卻錯過,龍族那邊應該不會好心等他。


    所以也是時候離開了。


    最後感受了一下此地熟悉的氣息,楊開心念微動,探手朝虛空某處按去。


    鳳巢的門戶打開,楊開一步跨出,已至外間。


    麵前場景讓楊開嚇一跳,一雙雙分散在梧桐樹各處的目光盯來,其中有審視,有疑惑,甚至還有仇視。


    一道道氣機籠罩之下,讓楊開身形瞬間僵硬。


    什麽情況?


    楊開一臉茫然,不用去打量,他也能察覺到,關注著他的目光最起碼也有三四十道,而通過那些氣機來推斷,其中不乏堪比人族八品的鳳族強者。


    用腳趾頭想,楊開也知道匯聚在這裏全都是鳳族。


    尋常人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一隻純血的鳳族,如今楊開麵前卻是有幾十位,隻是楊開沒有太多欣喜,因為許多鳳族的表情不太友善,大有一言不合要將他給撕了的架勢。


    被鳳族給堵了?至於嘛,自己就是跑到蘇顏的鳳巢去撈點好處而已,鳳族沒這麽小氣吧?


    “都在呢?”楊開擠出一絲微笑,幹巴巴一聲。


    無人迴應。


    楊開暗暗催動空間法則,隨時準備跑路。雖說鳳凰們也是空間之道的行家,真要跑的話還未必能跑的過人家,但這個時候也隻能寄希望於此了。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搞的太狼狽。


    目光對上凰四娘,楊開眼神征詢,凰四娘當沒看到。


    楊開心中大罵,這廝鳥沒道義啊,要不是她邀請自己,自己又怎麽可能跑到不滅梧桐上來,結果現在出了事就當不認識自己了。


    對眼下局麵,楊開多少也有些猜測,無非是他身為人族卻入了鳳巢,隻是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楊開不免頭疼,這不迴關中自古以來便是龍鳳鎮守,雖說也有一些其他聖靈存在,但總體還是以龍鳳為主,為尊。


    自己在龍族那邊不怎麽討好,這要是將鳳族也給得罪了,恐怕真沒活路。


    怎麽辦呢?


    就在他沉思間,忽有一位端莊婦人開口道:“你身負鳳族本源?”


    楊開扭頭朝她望去,沒從這婦人身上感受到什麽氣勢,但那深邃目光卻仿佛有莫名的吸引力,要將楊開的神魂吞噬。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任何謊言和欺騙都是不敬。


    楊開心中微凜,知道這婦人怕不是什麽好惹的存在,人家未必有意要影響他的思維,隻是實力強到一定程度,單純的注視便已有神妙之力。


    楊開在寥寥數人身上有過類似的感受,那寥寥數人,無一不是人族老祖。


    “前輩是……”心中雖有猜測,楊開還是保險問了一句。


    凰四娘總算還有點道義,知道楊開對鳳族了解不多,連忙給他解釋一句:“這位是我鳳族之長,此代鳳後。”


    鳳後是一個名號,也是一個稱謂,與龍皇一樣,唯有當代的鳳族最強者才有資格擁有這個稱謂。


    楊開連忙躬身一禮:“原來是鳳後大人,小子失禮了。”


    鳳後微微頷首,黛眉微皺道:“你身上雖有族人氣息,但不像是身負鳳族本源的樣子。”


    楊開老實的不行:“迴鳳後大人,小子並沒有鳳族本源。”


    “那你在此之前接觸過鳳族?”鳳後又問道。


    “是。”楊開暗暗咋舌,自己接觸鳳族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這也能察覺到?鳳族的鼻子這麽靈嗎,還是說他們有別的方式可以分辨。


    他卻不知,凰四娘正是因為察覺到他身上有族人的氣息殘留,才會邀他入鳳巢說話,否則以鳳族高傲的脾氣,又豈是隨便什麽人能入得了鳳巢的?


    便是同處不迴關的龍族都沒有這個待遇。


    “你所接觸的那位,如今處境如何?”鳳後問道。


    楊開想了想道:“還行,如今正在聖靈祖地中修行。”


    “祖地……”鳳後輕輕呢喃一聲,麵上浮現出一絲緬懷之意,無論是對龍族還是鳳族來說,祖地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自從兩族負責鎮守不迴關以來,這無數年便再沒有迴過祖地。


    那個族人既進了祖地修行,想來也是有些機緣的。


    對祖地那邊的機密,不迴關中的龍鳳兩族多少有些了解。


    “那位如今是人族?”鳳後又問道,鳳族本源遺落在外,大多都是被人族多得,然後煉化,若真能挖掘出本源之力,那麽血脈就會慢慢轉變,若是能來到不迴關,在不滅梧桐的鳳巢中修行,終有一日能脫胎換骨,褪去人身,化作純血鳳凰。


    當然,也有不是人族的,許多有鳳族血脈的異獸更容易煉化融合鳳族的本源。


    “正是。”


    “你與之相熟?”若非如此,不至於身上殘留著對方的氣息。


    “呃……那位正是內子。”楊開撓撓臉頰。


    “內子……”鳳後一呆,雖說鳳族這邊的結構與人族不一樣,但內子這個稱唿她豈會不明白什麽意思。


    一個身負鳳族本源的女子,成了一個身負龍族本源的男子的內子。


    古往今來,這種事似乎從未發生過,龍族有龍族的高傲,鳳族有鳳族的高傲,更何況,兩大種族的本源在外遺落的本來就不多。


    “你們……結合過了?”鳳後又問道。


    楊開被她搞的老臉一紅,這婦人……怎麽什麽話都能問出口,這叫他如何迴答?


    而且,既為伴侶,行那人倫之理不是很正常的事?怎地這也要打聽一番。


    悶悶地應了一聲:“是!”


    這一下,諸多鳳族淡定不下來了,尤其是許多原本就對楊開怒目相向的,此刻更是火氣上湧,眸露殺機,若非鳳後親自坐鎮此地,隻怕真要跳上來滅了這褻瀆鳳族純潔的家夥。


    鳳後卻是露出了然神色:“難怪你能開啟那鳳巢。”


    彼此結合,氣息交互,麵前這個人族身上殘留了那鳳族本源的氣息,所以才會得到鳳巢的認同,讓他得以進入其中。


    當然,若是時間太久,氣息淡了或者消失,那鳳巢也不會隨便開啟,隻能說楊開如今身上殘留的鳳族氣息,足以得到鳳巢的認同。


    而聽了鳳後的自語,楊開也恍然道:“前輩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進入鳳巢,是因為內子氣息殘留的緣故?”


    鳳後微微頷首:“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原因了。”


    楊開了然頷首。


    事實上,他在進入那鳳巢的時候便有所猜測,隻不過當時欣喜之下懶得細想,如今鳳後之言不過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否則沒道理他能進入屬於蘇顏的鳳巢,流炎和九鳳的他卻進不去,九鳳也就罷了,楊開與之接觸不算太多,但與流炎接觸卻是不少,隻不過與蘇顏比較起來,缺了氣息交互而已。


    如此來說,他能進入鳳巢,還是托了蘇顏的福。


    “祖地……”鳳後又輕聲呢喃一句,不知族人下落也就算了,如今既知道她在祖地中修行,該想個辦法將她接迴來了。


    鳳族稀少,多一個族人便多一份力量。


    不過這事倒是無需與旁人細說,而且此時還得拜托洞天福地才行,鳳族這邊也沒辦法輕易離開不迴關,想要接人,隻能借洞天福地的強者之手。


    好在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傳訊一句應該就能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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