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站在人家的立場上,有這樣的顧慮也是正常的,楊開也沒理由去怪別人,隻是多少有些不爽。


    門口處探出一個腦袋,與楊開四目對視。


    楊開微微一笑:“藍姑娘。”


    籃禾扭扭捏捏地現身,麵上一片尷尬之色:“楊兄。”


    楊開奇道:“藍姑娘怎麽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籃禾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楊兄,對不起。”楊開不知道天狼穀有沒有靈獸島的信物,她卻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那消息並非什麽杜撰。隻是因為師傅師娘二人擔心與楊開交好而給天狼穀帶來麻煩,所以才有那般說辭。


    若她能當家做主的話,定然不吝這舉手之勞,但她雖然是天狼穀長老,但卻沒辦法在這個時候給楊開什麽承諾,更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天狼穀的事情。一麵是自己的恩人,一麵是自己的師門,籃禾心中無比糾結,越這麽想,麵對楊開的時候就越是愧疚,幾乎不敢與其對視。


    楊開走到她麵前,微笑道:“藍姑娘嚴重了,你能知會我黃泉宗和梵天聖地的事楊某已經感激不盡,至於那靈獸島的信物,既然是杜撰出來的,那也不必在意。”


    籃禾默然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神色堅定道:“楊兄,你且再等幾日,我給你想想辦法。”


    見她神色,楊開便知她大概是想跟唐勝求情,請出那靈獸島的信物,但如果真的這麽弄,搞不好會讓他們師徒生出什麽間隙來,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也不是非去靈獸島不可,對我來說,那靈獸島能去便去,不能去也沒什麽關係,倒是叫你如此費心,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籃禾聽著心裏難受極了,此事明明是天狼穀這邊不對,是師傅他有所顧忌,最開始聽自己說楊開來的時候,還很高興要去見一見,甚至說親自陪他走一趟去尋找靈獸島,後來聽說兩大頂尖勢力在找楊開的麻煩,當即就變了態度,可偏偏現在卻是自己在受人家的安慰。


    “淩大姐在哪裏?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她?”楊開轉移話題道。


    “當然可以,楊兄隨我來。”籃禾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爽快應道。


    隨著籃禾一路往天狼穀內深入,一路上籃禾沉默不語,隻有楊開問話的時候才迴上幾句,完全沒了之前的活潑開朗,顯然還是內心愧疚。


    ……


    另一座大殿之中,唐勝與錢秀英二人急忙走入,殿內已經有兩人正在等候,一個為陰氣森森的半大老者,仿佛才從鬼門關裏走出來一樣,另外一個是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一身簡單的皂袍,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裏,仿佛一柄利劍鎮壓大殿,讓殿內氣氛顯得極其壓抑。


    看到這兩人,唐勝和錢秀英都是悚然一驚,上前拱手道:“伏宗主徐聖主大駕光臨,唐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心想這兩人來的好快啊,楊開前腳才到天狼穀,這兩位後腳就跟了過來,暗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貿然答應楊開的要求,否則這一次天狼穀真的沒法抽身事外了。


    這兩位可是東域兩大頂尖勢力的掌舵人,俱都有帝尊三層鏡的強大修為,他們兩人一起出動,可見黃泉宗和梵天聖地是什麽樣的態度,搞不好這兩大勢力已經強者盡出。


    心中一歎,那楊開這次怕真的有些兇多吉少啊,縱然有空間神通傍身又如何?這麽多強者出手,一旦幹擾虛空,便是有空間神通也無法輕易脫身,隻希望小禾日後不會怪自己吧。


    鬼氣森森的伏波垂著眼簾,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縱然這裏是天狼穀,縱然他隻是個來客,但他也依然可以不給唐勝麵子。


    倒是徐長風聞言嗯了一聲,卻也依然背對著唐勝夫妻二人,淡淡道:“唐勝,你天狼穀開派多少年了?”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唐勝卻從中聽出一些異樣的氣息,身子骨不禁有些發寒,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差不多有兩三萬年時間了。”


    徐長風輕輕頷首,轉過身來,淡然道:“兩三萬年,傳承也算久遠,你天狼穀也曾輝煌過,曾是東域的頂尖勢力之一,也曾落寞過,甚至險些覆滅,但既能綿延兩三萬年不倒,想必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唐勝擠出一絲笑容道:“獸類有趨福避禍的本能,我天狼穀與戰狼為伍,自然也有。”


    徐長風飽含深意地盯著他瞧了一會兒,這才點頭道:“很好。我與伏宗主這次的來意,想必你應該清楚。”


    唐勝額頭冷汗淋淋,開口道:“徐聖主放心,我天狼穀不會做那自取滅亡之事,隻是小徒不懂事,無意將人領了迴來而已,我天狼穀也沒有庇護他的打算,他很快就會離開。”


    “哼!”伏波忽然冷哼了一聲,“你大可以庇護他試試。”


    此言一出,錢秀英忍不住怒視了伏波一眼,頗有些不服氣的感覺,你是帝尊三層鏡沒錯,也是東域頂尖勢力的掌舵人,但這裏是天狼穀,你一個客人對自己這個主人這般囂張是什麽意思?天狼穀有靈獸島的信物庇護,她還真不相信黃泉宗敢對天狼穀動手。


    隻有那個信物還在,隻要靈獸島餘威尚存,天狼穀就不會有滅頂之災。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伏波忽然抬起眼簾,銳利的眸子對上錢秀英的視線,嘿嘿冷笑了一聲。


    下一瞬,錢秀英便花容失色,隻感覺耳畔便一陣鬼哭狼嚎,神魂震動,渾身發冷。


    唐勝一個閃身,擋在了錢秀英麵前,沉聲道:“伏宗主,這是何意?我天狼穀無意插手別人的恩怨糾紛,還請伏宗主自重。”


    伏波冷冷道:“本座隻是看唐夫人有些不服氣,叫她認清現實而已,怎麽?你也不服氣?”


    唐勝氣苦,卻是不敢再多說什麽。


    徐長風道:“唐勝,貴宗的護宗大陣,有隔斷天地之效吧?”


    唐勝下意識地迴道:“各門各派的護宗大陣,都有這個功能……”話一說完,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驚悚道:“徐聖主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長風淡然地望著他:“你說呢?”


    伏波桀桀怪笑一聲,起身道:“徐聖主的意思是叫你開啟護宗大陣,隔斷這片天地,免得讓人跑了,你也知道,那小子有點本事。”


    唐勝臉色大變:“兩位難不成想在我天狼穀動手?”


    徐長風望著他道:“現成的埋骨之地,有何不妥?”


    “不行!”唐勝一口迴絕。


    伏波眯眼道:“唐勝,說話之前過下腦子,腦子是個好東西,不用的話豈不是擺設?”


    這兩人,一口一個唐勝,直唿其名,完全沒有將唐勝放在眼中的意思,聽的唐勝夫妻二人敢怒不敢言,此刻更是這般冷言熱諷,讓唐勝也有些按捺不住,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況他還是一宗之主。他此前已經表明了態度,不會去庇護楊開,卻不想這兩人居然這般咄咄逼人,妄想在他天狼穀動手。


    深吸一口氣,唐勝肅容道:“此事絕對不行,實不相瞞,那人對小徒有救命之恩,這一次小徒將他帶迴來,本是有事相求,唐某已經拒絕,讓小徒心中難安。若是再開啟護宗大陣隔斷天地,讓他死在我天狼穀,小徒日後必定心魔纏身,哪還有進步的空間?兩位若真要對付他,天大地大,選哪裏都可以,唯獨我天狼穀不行。我天狼穀不庇護他,但也不會插手你們的恩怨。”


    “當真不行?”徐長風銳利的目光逼視著唐勝。


    唐勝臉皮抽搐,感受到他的威脅之意,知道這一次若是拒絕的話,日後天狼穀在東域隻怕麻煩不斷,正如他此前跟籃禾所言,有靈獸島的庇護,確實沒人敢光明正大的地對天狼穀下手,但暗地裏使絆子卻是免不了的。天狼穀偌大一個宗門,開銷不小,宗門在外也多有基業,這些基業肯定要被盯上。


    目光朝錢秀英望去,見她緩緩搖頭,口中蠕動了一下。


    無聲無息,但唐勝卻知道她說的是籃禾兩個字,心中當即有了決斷,鏗鏘道:“還請徐聖主莫要再為難唐某!”


    籃禾能從碎星海活著迴來,又早早地晉升帝尊,自然被他們寄予厚望,日後說不定有機會能晉升帝尊三層鏡,換句話說,天狼穀的未來就係於籃禾一人之身。


    若因為這次的事而導致籃禾武道之心受損,那才是天狼穀最大的損失。至於在外的基業會不會受到什麽打壓,那也是日後需要考慮的了。


    更不要說,楊開與天狼穀另外一個長老淩音琴也有些關係,楊開若是死在天狼穀,淩音琴肯定也會對天狼穀有意見,這一來就等於讓天狼穀失去了兩個帝尊境的認可,這種事唐勝怎會允許發生?


    聽到這個答案,伏波又冷森森地笑了一下,徐長風麵色寡淡地盯了唐勝一陣,似也看出了他的果決,微微頷首道:“也罷。”


    聽到這句話,唐勝忍不住鬆了口氣。若是徐長風真的要執意那麽幹,他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拒絕的掉,眼下這局麵是最好的結局了,他雖然沒能庇護楊開,但也沒答應開啟護宗大陣隔絕楊開的生路,算是對他對籃禾都有了一個交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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