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嶺中書生來來往往,他們手捧聖賢書,有說有笑,三五成群的朝著遠處的大城走去。


    周遭桃花的確是美不勝收,若不是因為趕考之事太過重要,真的要說留在這桃花嶺中,那麽也是這世間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而在另外一邊這平靜的茅屋外,幾個人則已經是沉默了。


    許久。


    胡圖貝爾憋不住了,他這眼珠子落在了李儒的身上,道:“老道士,你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桃花妖說的應當不假,妖性在化形成功之後都很難抵抗,在沒有化形之前應當是更不可能控製,這就是一個本性的問題。如果沒有書生,那麽這桃花妖會因為長久的修煉慢慢的變得孤僻,日後在遇見一兩件道人攻擊的事情,她也就會變得十惡不赦了。而現在正是因為有了書生,所以這書生用自己的生命來讓這個桃花妖頓悟了。”李儒摸著胡子這樣說道。


    “所以你要怎麽做?”胡圖貝爾直接是問道。


    李儒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是終於給出來了一個迴答了,他先是看了看胡圖貝爾的,又是看了看桃花妖,最後是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李玄舟。


    隨即說道:“我們能做的事情的確有限。”


    “道友你卻也是知道的,地府的事情不是我們兩個人或者幾百上千的人能夠逆轉的。”


    “於是最後的事情到底變成什麽樣子,還得要看書生和這桃花妖的,我們隻能是成為一個領路人的身份,但卻不能保證事情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也就是你接受這個委托了?”胡圖貝爾瞪著眼睛。


    “……”李儒很難習慣和土畜子等交流。


    他們說話相當直白,要說真的濃縮就是精華也就罷了,但是土畜子有的時候會繞過他們不想要聽見的一些東西,直接抓住他們想要聽見的玩意,所以他這邊有些無奈的同時,倒也是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師徒二人是接受委托了,畢竟我有徒兒在身邊,早些時候讓他看看地府的一些東西,也是有一些必要的。”


    “但是道友您這邊也不需要瞪著眼睛激動的看著我,我一個老道人能做的事情著實有限,我不可能幹涉得住地府的東西,隻能說是提供一個解決的辦法。”


    “至於這解決辦法上的很多艱難險阻,還是需要我們共同去配合。換言之,這件事情我們接受是可以接受,但還是需要道友您一起陪同,如此才能趕在關鍵時候做到一些關鍵的事,卻又不能保證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樣子。”


    “讓我配合?行。”


    “結果不定?行。”


    “最重要的是你接受委托了?”胡圖貝爾被李儒繞的有些昏昏的,不過他還是很能抓住重點的。


    李儒沉默了一會。


    是有些咬牙,道:“對,就是這樣。”


    “嘿,這樣簡單的說不就好了,繞來繞去的,好不麻煩。”胡圖貝爾這牛一樣的眼珠子轉而瞪著桃花妖了。


    桃花妖滿麵激動,她現在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現在的心情了!


    原本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現在竟然還能有一線生機了!?


    “你可就算了吧!”


    胡圖貝爾是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這桃花妖的頭上,在對方茫然的時候,他說道,“這老道人的話你沒有聽見嗎?別人隻是說了有這個可能,最後還是要看你還有那個書生的意思,而你知道這凡間比沒有希望更加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嗎?那是在沒有希望的時候給你一線生機,最後又撲滅了這個希望,讓你二次絕望!所以這事情可能弄到最後我們一群人都是無功而返,至於最後這周寧相還是死了,再也就沒有辦法迴來了。然後我醜話先說在前麵了,這件事最後要是沒有讓老子滿意,老子還是要喝你的血,用你的血來釀造我的桃花酒!”


    桃花妖連連點頭,她的眼神剛開始是有些彷徨的,可是現在不要說最後結果會變成什麽樣子了,就是現在有一個機會能夠讓她真的看一眼書生,那麽她就已經是寧願死了!


    再聽見她磕頭的聲音了,咚咚咚的撞著地麵,這已經是對著三人悲戚堅決的說道:“萬分感激!”


    “嗯。”


    胡圖貝爾和李儒則是點頭了。


    而李儒接著就說話了,道:“既然委托正式開始,擺在我等麵前的還是有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還是需要慢慢解決的。”


    李玄舟平靜的看著自己師傅。


    他到現在也不是很確定為什麽自己師傅會接受這個委托,畢竟這種事情機會極其渺茫,更別說還和地府有關,所以這不就是涉世很深的嗎?那麽為何要接受這樣的一個任務?並且不隻是事情本身很難,這一次還需要和一個叫做胡圖貝爾的土畜子一同前行,那麽乞憐人什麽時候會和土畜子一起完成委托了?這又是一個讓他不能理解的事。所以參考之前所有的委托,這一次的委托意味好像是和其他的委托都不一樣,更多的好像是李儒心中有一些別的打算?隻不過這些打算也不知道是什麽。


    很多的茫然加在一起,原本李玄舟以為自己是慢慢的了解到乞憐人的一些道義了,可是今天接受的桃花妖委托,他對於乞憐人到底是什麽,更加看不明白了。


    乞憐人很奇怪。


    遠遠比土畜子更加讓人難以捉摸。


    李儒則是提出來第一個問題了,道:“現在周寧相死去了多久了?如果已經是超過了七日,我們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了。”


    “兩日半吧?”胡圖貝爾是趕在桃花妖的麵前首先說道。


    李儒看了一眼胡圖貝爾看似平靜,實則慌張的樣子,繼續說道:“現在周寧相應當還在黃泉路上,一般七日就會到望鄉台,再往後就不能確定什麽時候去閻王殿了。所以如果我們接下來的兩個問題能麻利的解決,或許這桃花妖應當還能在周寧相投胎之前見一麵。”


    “嗯,那麽第二個問題是什麽?”胡圖貝爾接著就問。


    “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需要找到比較厲害的無常,隻有無常引路,我們才能通過冥河進入到鬼門關,不然我們根本去不了地府,而道友您也是知道的,我們乞憐人沒有什麽太多的朋友,所以如果讓我們找這些比較厲害的無常,我們是根本找不到的,隻有看您這邊能不能關鍵時候找到無常了。”李儒接著說道,去陰曹地府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有很多規矩他也不是很懂,所以如果能夠找到一個靠譜的無常,那麽事情會容易辦的多。


    “行,老子什麽不多,朋友就是多,我也認識一對無常,關係不錯,我開口,他們一定幫忙。”胡圖貝爾拍著胸膛說道。


    “好的,如此就是最後一個問題,也就是我們亟待解決的事情了。”


    “最後我們遇見了孟婆後,我們如何做才能讓孟婆網開一麵,讓桃花妖見一麵周寧相的亡魂?”


    “不過這種事情暫時不急,路上還有其他的問題,畢竟鬼門關我們不一定能過得去。”


    李儒繼續說了這第三個問題了。


    胡圖貝爾點頭,道:“提前說好,老子對於地府一竅不通,到時候你們有什麽東西都要告訴我,我可不想和那些地府結怨,不然以後給我穿小鞋,我可就完蛋了。”


    “地府如果會有穿小鞋的情況,那麽對於我們乞憐人來說,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李儒則是笑道,“最多地府會收下我們的錢財,但收與不收,我們最後都很難改變最後的結果,除非最後有閻王出麵,但閻王爺長什麽樣子都沒有人知道,更別說讓他老人家出麵了。”


    “是麽?閻王不就是坐在閻王殿裏麵的?亡魂不應當都看見過嗎?”胡圖貝爾意外。


    “那倒沒有,閻王殿您這邊可以想象成為一座大城,裏麵會有下屬很多體係,隻是靠閻王一人怎可能審判這麽多人?會有分屬的很多機構存在,是一個非常複雜,偏偏運轉起來非常順滑的地府了。所以一般人是看不見閻王長什麽樣子的,他可能在地府中是一個鬼差模樣,也可能是黃泉路兩旁彼岸花的形態,誰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李儒說到這裏也是補充了一句,“同樣的,道友,我也隻是從古籍中對於地府有一些了解,老朽本人是從來沒有去過地府的,所以這一切都是推測,尚且不知真假,所以此番前往地府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情,又會有什麽樣子的困難擋在我們麵前了。”


    “行吧。”胡圖貝爾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再看著李玄舟的說道,“所以小童你慌不慌?”


    他看著李玄舟,他們兩個修為強悍的人在說起來地府的時,都有些哆嗦,他倒是好,穩重的讓人可怕。


    李玄舟聽後是愣住了。


    他此時的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從容。


    略有停頓,隻聽見他拱手作揖說道:“小輩無任何膽怯之意。”


    “……”


    “哈哈,可以的!”


    “老子現在都有些害怕,娘娘的,這可是去地府啊,老子想起來都有些頭皮發麻的!”胡圖貝爾抓耳撓腮的說道。


    李儒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深深唿吸。


    到咬了咬牙,心中暗念:此番我主要還是為了三生石去的,是孽緣還是姻緣,還是要看三生石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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