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急著拉開小姐,自己往馬上撞,而木槿怒目看了兩眼馬上的人,也急著拉開小姐,一左一右,都急著拉人,所以穆成風就隻能站在中間被拉扯,自己移動不得。


    在關鍵時刻,木葉鬆開了,將小姐往木槿那邊推了一推,而同時木槿也鬆開了,可憐的穆成風同時被推,孤零零站在路中間。


    一瞬間,所有人都正從馬車邊飛奔過來,馬也正奔過來。


    穆成風驚慌失措,閉上眼尖叫一聲,“啊,哥哥!”


    噠噠的馬蹄聲遠去,她並沒有被快馬撞飛。


    她被人攬在懷裏,按住了頭。


    是哥哥嗎,身上帶著樹葉的氣味,還有陌生的味道,風塵仆仆。


    “快把這邊清理一下,姑娘你無事吧?”


    不,不是。


    趙孜身邊的人身子一跌,他緊緊抱住,低聲自語,“怎麽?還是嚇暈過去了!”


    立刻,一大群人圍過來,忙著搶走了那位姑娘,又立刻一團進到酒樓裏邊去。


    “嘖,都沒來得及看清是個什麽模樣。”趙孜對一旁牽著馬走過來的人說,“就這家酒樓吧。”


    然後大步走進去。


    目睹了一切的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攔下他,“客官,小酒樓已經被那位小姐的家人包下了,不好意思,請您另尋良處。”


    “如此啊。”趙孜頓住腳。


    小二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是的,抱歉了。”


    “那我更得進去了,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趙孜一把推開他,大步進去在前廳坐下來,大聲喊,“小二,上茶。”


    身後的小魚與護衛正準備進來,就被一旁走過來的四五個護衛攔住,麵對一臉怒氣,雙方默默按住了刀。


    “且慢。”木槿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趙公子,恭迎大駕。”


    木槿下樓,她身後的小婢女立刻從櫃台邊端來了茶水點心。


    木槿帶著小婢女行禮,“還請趙公子與各位移步上房。”


    “也好。”趙孜與小魚都看出來,這位姑娘的行禮走路的姿態,大約是從宮裏出來的。


    “給四殿下請安。”


    “免禮。”


    “奴婢本是穆側妃娘娘的婢女,皇後娘娘特放出宮,現在侍候穆四小姐,正去往蘇州。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殿下看在穆侯的麵子上,原諒一番。”


    剛剛那個小姑娘是穆四小姐,除了穆家做側妃的大小姐,其他幾位小姐他都不甚留意。


    “無礙,我們算是同行,酒樓這麽大,給我們幾間客房就好。”


    “是,奴婢立刻安排,殿下稍安。”


    “嗯,不過在外還是稱我為趙公子就好,趙四也行。”


    “是,趙四公子,請稍候。”


    孫大夫還在一路隨行,好在這次小姐隻是普通的暈厥而已,休養一兩日就好。


    黃昏時,穆成風醒過來,聽木槿匯報趙公子的事,“原來,那位就是修道迴宮的四皇子。”


    “是,孟貴妃次子,同去蘇州,大約是為了協助大皇子。”


    “他,可有說什麽時候啟程?穆成風可不想與一位皇子同行,一路上禮節都不少呢。雖說自這位皇子遊道迴來,她還未見一麵,但此時她對荊州街市更感興趣。


    “四皇子下午去逛了酒肆,還未歸來。”


    “你自早些問清楚,再快馬給父親去一封信。”穆成風吩咐,“木葉,去幫我選買五條緗裙,八件襦裙,要顏色好的,明日一早就去吧。”


    好巧不巧啊,晚膳後,木槿木葉扶著她在酒樓後花園散步時,花壇邊坐了一個黑影,後麵跟著的護衛立刻圍攏,其一上前查看。


    “你們不用圍這麽近,在酒樓裏邊,怎麽會有他人呢?”穆成風正抱怨,站在身前的兩個護衛突然散開到兩邊,一個黑衣的人走過來。


    “咦?你們?”


    “原來是穆四小姐。”迎麵吹來的風裏麵帶著酒的醇香,“小妹妹,以後過馬路要小心,哦,還有,這兩個婢女千萬不能一起帶。”


    雖他說話帶著酒氣,不過卻是很清晰,絲毫不見醉態,流暢地轉身準備離去。


    穆成風帶著一眾婢女護衛行禮,“多謝四皇子教誨,成風謹記。”


    “乘風?乘風歸去的乘風?”


    “成全之成也。”


    “名字不錯!”


    殊不知,最後她真的是乘風歸去,最後也真的是他成全了她。


    接下來幾天,二人再沒有遇到過,聽說趙公子每日逛逛酒肆,逛逛茶樓集市,穆小姐每日試穿新衣,去各店鋪挑選胭脂首飾,看風景遊古跡。


    直到一個,月黑風高夜,趙公子被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隨手攔住樓道裏一個端著水的婢女問詢,“我家小姐發燒了。”


    “哦!”趙孜關上門繼續睡覺。


    可直到第二日早上,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門外依舊腳步聲不斷,是他聽了一夜出現幻覺了嗎?


    又出門撈了一個婢女,“我家小姐生病了。”


    “哦。”他關上門,自己梳洗一番,然後帶著小魚出門閑逛,反正他又不是真的為了去幫皇兄查案,先玩兒,慢慢逛著去就好。


    老頭要的酒,還沒有找到啊,荊州真的沒有嗎?去蘇州的話,可就不能這樣日日尋酒了。


    等趙孜帶著小魚迴去的時候,他門口正好有三兩個小婢女端著一罐湯走過去,路過他時,輕輕問安,香香甜甜又帶著清香的熱氣飄過來,讓他打了個酒嗝,“等等,這湯給我也來兩碗。”


    “這,”小婢女遲疑了一下,“這是小姐專有的果藥湯,等奴婢去問一問,公子稍候。”


    “好。那小姑娘怎麽病了?”


    “昨日去深山古寺裏看桃花,受了寒氣。”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到底,趙孜沒有喝到那種湯藥,小婢女忐忑地重新送過來的是一種普通的醒酒果湯。


    而穆成風因著的小風寒,不得不又整日呆在酒樓的小院子裏。


    趙孜有時從窗口看樓下,幾個青衣侍衛,三兩個婢女,一團鵝黃嫣紅稱樹綠的明媚衣裙。


    有時傳來笑聲,有時傳來琴聲,很活潑,很肆意,他不由得想到,母妃年少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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