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想得美。”


    “蓮心?”


    一轉眼,她已經從牆頭越下來,施施然略行一禮,“小郡主近來可好?”


    “度日而已。”


    “前幾日,羅水縣的縣令已經被罷官,新的縣令正在自己家中準備過年。”蓮心嬤嬤一如既往地匯報她認為重要的一些事。


    “這,也真是太巧。”她想到那日糾纏她們的人,也無非是些地頭蛇。沒想到短短幾日,羅水縣的縣令都換了。


    “不是巧,您的小師兄親自修了一封書信給公主殿下,當日殿下就進宮了一趟。”


    她還能說什麽,小師兄果然得母親寵愛。不過那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她還是不得而知。


    “母親既然做了這件事,就如此吧。崔燕呢?可有些消息了?”


    蓮心自顧自地走到一棵枯樹下,“說起崔燕,奴婢也隻是見過三兩麵而已,且都是在夜色裏,小郡主可還記得他的麵目有什麽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除了黑瘦,仔細想想,其實他長得還稱得上清秀,旁的,我也每每隻在夜裏見他。”說到這裏,似乎有些奇怪。


    崔燕每每見她都沒有太多話,且聲音啞啞的,每每也是恭恭敬敬地低著頭,似乎是刻意讓人忽視樂他的容貌。而先前推薦他的人張生,卻說自己與崔燕其實並不相識。逢人介紹的而已,一個主動願意做些事練輕功,一個願意換些錢,何樂而不為?


    可問及中間人,張生倒說是江湖之事,不可泄密。且那人也對崔燕不熟,隻是一個殺手身份就夠了。這真是,一個活生生曾出現在她麵前的人,現在不見了。


    “那你到底是如何知曉那日附近的人是崔燕。”


    “奴婢派人跟蹤了他,就在那條街附近,就跟丟了,之後再也沒尋見過。”


    “可是早就出了城?”


    “應該不會。”


    “都是你的人?你到底,還有多少....”


    蓮心直接打斷她,她知道她想說什麽的。“郡主奴婢是三公主的人,若是有什麽從屬,也是該公主殿下知曉。”


    “母親?”說來好笑,自從對蓮心一日日知曉些底細,卻也一日日越發看不透。現在,連母親她都有些看不透了。母親到底是什麽都知道,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蓮心仰頭看著樹枝,聲音很慈祥溫和,“奴婢隻是照看小郡主一年,換一年悠閑,之後,奴婢可不歸小郡主管了。甚至,公主殿下,也不一定會管了。”


    “奴婢已經為八寶酒樓尋了一個大掌櫃,白果。小郡主想必認識。巧的是,九珍樓的大掌櫃對小郡主來說也是熟人。”


    “哦,是誰?”八寶與九珍,都是今冬開的新酒樓,雖風格不同,卻也有相同之處,少不了被常拿出來比較。


    “曾是蘭嬪娘娘的一等婢女,青青,現在是青掌櫃了。”


    “蘭嬪,孫若嬌?”她還真是升的快,又得了封號。雖說比不得賢妃娘娘,可孫家一個庶女能做到如此,實在是不得不令人刮目。況且,她可是今生的不同之人。


    青青,白果,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有緣千裏來相對。


    白果做八寶的掌櫃,如果有人教她,她還是放心的,因為白果給她的印象很好,簡練灑脫。而青青,則相反,不過又是同行,倒是希望分出些什麽來。


    蓮心嬤嬤最後告訴她母親希望她迴府過年,就又走了。


    迴府?可不是易事。一入佛門,也是深似海啊。


    悠悠閑閑掃了兩日雪,那位因海小師父又主動來了。


    “監寺師叔說,元明可在家居士,若是念家,可派人送你一程。二十九那日辰時左右,有送香火的人會有馬車來,你可自在左偏門等候。”


    監寺師叔?空明大師。果然,用送香火的馬車載她迴去,就不用另雇馬車,還真省錢啊。


    小馬車就小馬車吧,自己跟玉枝都穿些衣服裹厚些便是了。


    二人包的圓滾滾的,裹著灰布大披風就上了車,一股子檀香熏香各種香味鋪麵而來,她們隻好把口鼻也圍上。


    “兩位坐穩了,老丈我要趕馬嘍。”


    偏門是一條僅容一輛馬車的小路,順著坡,馬車就滑了下去。


    雖然裹得嚴實,可這馬車簾子還是會被大風吹起來,灌進來一陣陣風,過了一兩刻,二人就冷得直哆嗦。


    可前麵同樣裹得嚴嚴實實的老丈,卻是時不時灌自己一口酒,緩緩拉著韁繩,哼著小調,不亦樂乎啊。


    再過一會兒,她們甚至是被唿嚕聲拉迴凍得麻木的神經。


    “唿唿唿,哈魯,唿唿唿,哈魯。”風聲夾著唿嚕聲,一陣一陣,就在耳前。


    透過車簾,她們看見已經是在寬寬的官道上,周邊的樹木在倒退,馬車也在前進,可唿嚕聲也是從車前傳來。


    她們隻有使勁敲打車廂,“老丈,老丈,醒醒,醒醒。”


    “哎喲,哎喲,誒呀。籲,誒呀,籲籲籲,你你你。”老丈的聲音從模糊到驚醒。


    完了,猜到就會是這樣。


    馬車已經偏了,正撞向路邊的光禿禿的小樹苗。


    嘩啦啦,還好在雪地上不怎麽疼。


    “哎呀,我的馬車啊,我的馬車啊。”兩匹馬呆在一旁,老丈看著滾出去的車軲轆很傷心。


    她與玉枝也很絕望啊。“老丈,老丈。”


    “你叫我做什麽,都是你這小公子,偏偏吵著我,這下好了,驚得我丟了韁繩,馬車壞了,哎呦,我的寶貝啊。”


    。。。。


    這她還能說什麽,轉頭看看,周圍除了山,就是一片白茫茫,官道有寬又平坦,現似乎風也小了許多。


    可是,怎麽迴去?


    老丈一直不管不顧的哭訴,她讓玉枝拿了銀票給他,“這是我們賠給你的,快牽著馬迴家去吧。”


    “既然如此,這一匹馬,送給你二人。它溫順得很。”說完,老丈就揚著鞭子,騎馬揚起塵土而去。


    呃呃呃。


    留下一臉灰的二人目瞪口呆。


    雖說,她前世是會騎馬的,可今生從沒騎過,已是隔了十幾年了,這馬仔細看看也不強壯啊,瘦瘦的,也真不知道能不能駝得起她與玉枝迴去。


    李姮元在馬前猶豫。


    “郡主,奴婢會騎馬,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帶著您安安全全地迴去。”玉枝一臉鄭重,一咬牙,拽過來馬繩,抬腿蹬上腳蹬,身子一揚就坐穩了。


    “郡主,你不要怕,奴婢會護著你的。”玉枝向她伸出了手。


    這這這,前世玉枝跟了她十九年,從沒說過她會騎馬,也從沒見她講過馬,常常幫她牽馬看馬的也不是她。


    如何?今時會騎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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