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答應了幫她置辦善堂,她便可以指示崔燕去幫她調查了。


    看著站在書房裏的黑衣少年,李姮元很堅定地開口,“你能否去看看五皇子近日在做些什麽?見什麽人?”


    今生趙希似乎把目光投向了梁芷欣,隻是梁芷欣此時大概正對四皇子趙孜情根深種,所以他的路還長呢。


    她要提前做好準備,畢竟在小微山的一年裏,她除了修養自己的心緒,理出前世一切發生的因果相關人事,大概也做不了什麽。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覺得慧園大師是需要盯緊巴結的,畢竟大師見過的人,可比她兩世見過的都多吧。


    說不定,能順便碰見並結交些有用的人。


    崔燕卻隻一臉無奈,用有些啞的聲音對她說,“以我的身手,皇宮進不去的。”他長得黑黑瘦瘦,聲音卻啞得很好聽。


    李姮元略想了想,“那便去孟家,看看孟閣老與其次孫的身體狀況。”


    前世她並不知曉趙希的人脈,一直隻以為他是個默默學習的可憐皇子,就她所知的,他的支持者隻有兩個。


    一個是後來的城衛兵馬使,主動投靠他的小人貪官,另一位是孫遠侯世子,也就是孫夢君的父親,那個做了三十多年京都最紈絝最奢靡的世子,後來做了趙希的錢袋子,幫他疏通道路。


    當然,現在城衛兵馬使還是孟家次孫孟景華。可是半年後,這個職位便會是二堂兄的,因為孟景華墜馬瘸了,大伯父帶著大堂兄去江蘇查水患和流寇,二堂兄得了官位。


    ……


    即使前世趙希沒能娶她,她也願意為了他,主動嫁給王遠知,在新婚夜裏,她趕走了王遠知。她依舊常在宮裏與趙容之一起恣意玩樂,私下見趙希,與李秋容漸行漸遠。


    正好李秋容因為在三皇子府不如意,便約她出來騎馬。


    她說著自己與孟貴妃新講得笑話,又說起自己在宮裏最近很開心。


    李秋容一言不發。


    皇後與孟貴妃有糾葛,李秋容自然也不喜歡孟貴妃。可清如公主去世了,李姮元卻被父皇接到宮裏常住,況且三皇子不是被李姮元趙容之相邀一起到處賞景喝酒消遣,便是在府裏大辦酒宴,自我放縱。


    而她呢,作為三皇子妃,不僅要聽皇後娘娘的責怪和古怪脾氣,還要負責管理府中姬妾一應事務,更有甚者,她們往她府裏送美妾,甚至有一個長得酷似李姮元,趙容之還調笑有緣。


    憑什麽比她小兩歲的李姮元,作為郡主四處玩樂,她常住在皇宮裏,過得像個公主,甚至比公主更威風,明明她們叫的是父皇,卻都比不上李姮元的一聲舅舅。


    她們的馬越騎越快,甩開了身後的隨侍。


    兩人賭氣似的在大街上賽馬。


    直到在路口撞上行人,她們勒住馬,卻被人群包圍。


    “你們的馬踢傷了人。”


    “這些女子怎麽這樣無理。”


    “小聲些,聽說那位是郡主,人家的母親可是公主呢。”


    “蠻橫無理,公主怎麽了,還不是被氣死了。”


    “呸,仗勢欺人。”


    一群農婦小販對她們評頭論足,她們本隻想等隨侍來了,賠錢便好。


    從來被誇讚,嬌生慣養的堂堂郡主,在大街上被人被人議論批評,她的耐心已經殆盡。


    抽出隨身的鞭子四處一揚,四周的人群離遠了些。


    怪隻怪,她準備收鞭子的時候,看到了李秋容嘴角諷刺的笑。


    於是再一鞭子揚起來,李秋容自然也揚手接了鞭子,隻是她卻沒有驚慌,那笑容更盛。


    兩人的鞭子纏在一起。


    李秋容做了三皇子妃後,便沒時間練過鞭子,這馬鞭很不趁手,她的鞭子很快被打落在地,她姿態婀娜地哭著從馬上跌到地上。


    但李姮元覺得她嘴角那抹笑都沒停過,鞭子的末梢落在她抬高的小臂上。


    她們等來的不是隨侍,而是正在帶人巡街的城衛兵馬使。


    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妹,他隻有匆匆驅散人群帶著人走了,淩亂裏,大家都拋下了那個被馬踢傷的人。


    可第二日便有人參奏,他執法不嚴,擾亂京都治安法令,總之,她與三皇子妃隻是受些責罰,二堂兄被革職了。


    而後,她的名聲更加一落千丈,坐實跋扈之名。


    ......


    今日她正在府內花廊散步,她坐在廊下看著遠處的幾顆榆樹,風一吹過,便有一兩片葉子落下來,書上高處有個麻雀窩吧,灰灰一團,傳來鳥叫。


    她的目光稍稍往下移,二堂兄就從那兩棵榆樹邊的路上含笑著,一身月白色中袖鍛衫,青色收袖長褂,他帶著笑慢慢踱步過來,期間有一陣風,綠影下幾片樹葉擦身而落。李姮元差點又陷入迴憶,她起身站定,等人站到他麵前,她輕聲福禮,“見過二堂兄,二堂兄近來可好。”


    李文浩見小堂妹主動問好,便笑著伸手,邊走便說,“元妹妹身體可是無恙,希望沒被驚到。”


    “多謝堂兄關心,元娘已經大好了,隻是娘親卻不準元娘出府玩兒了。”李姮元有些遺憾,隨口抱怨出來。


    “再修養一段時日也好,等我空閑了,帶你與秋容去街上看戲法,想必你一定喜歡。”


    前世,二堂兄也是這樣,帶他們出去玩,她們不帶婢女,自在得很有二堂兄在也不用擔心,“那二哥可要說話算數。”


    李文浩聽她如小妹一樣喊他,很是開心,“自然,且保證你安全無恙。聽聞你九月要去小微山,大哥的婚事定下來了,十月初十,到時候我與二伯一同去接你迴來可好?”


    “好啊,到時候二哥可要早些來。”大堂兄的婚事早就小定了,大堂嫂還是大伯父一位舊故部下的女兒,是個爽朗寬和的人,隻是婚期還未定,現在定得這樣早,大概是再過兩日李秋容的婚事便也會定下來。


    果然,又兩日,李將軍府接到賜婚的聖旨,品行賢良,淑德修容,堪為皇子妃,賜婚三皇子,明年二月十六宜嫁娶。


    一模一樣的詔書,但是今時,太子殿下沒有亡故,她也沒有在下旨後去指認什麽,所以這婚期大概再不會推遲了。


    因著這樣的喜事,她們一家都準備去大伯父家慶賀。


    今生,她決定用自己所知,相助三皇子趙沐,這是上一世欠他的,今生努力還了吧,所以,她希望李秋容能夠安安穩穩嫁過去,讓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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