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的將軍見趙淵如此強硬,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的心境能力獨一無二,從所未見。而據你所說,隻有殺人或者奪取別人的心境能力才能穩固你的心境。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濫殺不可取。”


    “即便在戰場上,濫殺依舊不可取。”


    “無論何時,心境技能的提升與穩固,都要從自身苦修著手。”


    “殺人或者奪心,絕非正道。即使不考慮人道因素,單從利益角度看,通過自身苦修由內而外獲得的心境,也要比通過濫殺這種外力要穩固得多。”


    馬服君趙奢雖然並未直接指揮這場戰鬥,卻是趙國數的著的優秀將領,一番話語可謂良言相勸。


    然而趙淵卻道:“我堅持。戰俘不殺掉,難道放迴燕國,留待其來日進攻我趙國麽?”


    趙奢搖搖頭,又道:“即便是隻從利益角度考慮,濫殺俘虜依舊不可取。”


    “你要知道,戰場上敵軍投降成為俘虜,那是因為抱著想要活命的心態!他們投降是因為預期可以活下去才會投降的!如果你濫殺俘虜,哪怕隻有一次,後麵再與我軍交戰的敵方士兵,就絕不會投降,他們即便失敗也會死戰到底!”


    “這一次你殺掉了近千俘虜,下一次麵對的就是死戰到底的敵人,那些不投降的敗軍,會給我軍增加極大傷亡。而這,才是戰場不殺俘虜的最直接原因!”


    “更為關鍵的是,交戰之地處於兩國邊境,有許多像這樣的小村莊。”趙奢一伸手,指向不遠處嶽家村,“這些村莊是沿途之中補充給養、囤積糧草的重要據點。屠殺俘虜,也許就會無意之中殺掉這些村裏走出去的壯丁。或許在你不知道情況下,就為自己樹立了許多暗敵!”


    “像這樣的村莊或許隻有十幾人幾十人,自然無法抗衡你的軍隊,所以表麵上會裝出恭順服從。可是這些都是當地人!截斷橋梁、水源投毒、焚燒糧草、誤導迷路……行軍打仗之中,最忌後勤不穩。如果前方打仗的時候需要不停的擔心後方的這些問題,相當於憑空給己方軍隊增加數倍難度!”


    “再者,俘虜轉投己方,甚至反間敵軍的例子,難道還少了嗎?”


    趙奢的這番話聲音不高,隻有周圍幾人聽的到。騎兵隊長和匯報戰況的將官卻聽得頻頻點頭。


    尤其是跟隨趙淵,被下令而不得不執行屠殺戰俘的那個將官。


    他參與屠殺戰俘,本就於心不忍。所殺之人雖為燕國人,卻大部分出自邊境沿線,他甚至能分辨出很多敵人的口音與他自己故鄉口音極為相近。不忍殺俘,原是他處於人情上的一種本能反應,馬服君趙奢卻給出了一番道理上的講解,尤其是很多細節方麵的東西,將官亦是感受頗深。


    抬眼望去,直屬統領趙淵卻沒有表情波動。他雖礙於級別沒有插話,但是堅毅的麵部線條卻表明,他不願聽從這番勸告。


    馬車中的趙奢本想多說幾句,然而看見情況如此,卻也不再過多糾纏:“我知道,心境能力,尤其是二階的心境能力會極大影響一個人的行為。但還是希望你穩一穩。”趙奢最後說了這一句。之後,他從車中拋出兩片分開的木片,扔給趙淵。


    “我此行而來,便是為了將這‘聖卷’賞賜予你,我並不清楚這是什麽,不過這是大祭者吩咐下來的事情,要求今日必須送到。”


    趙淵接過那兩片用草繩連在一起的木片,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幾遍,說道:“這木片有何功用?大祭者未曾明言麽?”


    “未曾。”趙奢說罷,已經調轉豪華馬車,“賞賜的物品已經帶到,我的話也已說到,剩下的你好自為之,且按既定軍令行事吧。”


    趙奢雖然級別較趙淵為高,卻也不能直接調動趙淵的軍隊。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趙淵卻道:“將軍留步。”


    “何事?”


    “旅途勞頓,將軍何不在此少歇?”趙淵說道,“況且,我早已派人監督此處村民,責令他們建造高大營房,已備後日繼續進攻燕國之用,將軍可視察一番。”


    趙奢眉頭一皺,大祭者的特殊訓練之法尚未普及推廣,這趙淵卻已經開始某涉據點了。何況此地乃兩國邊境,民風剽悍……


    趙淵卻是來到村口外麵的位置,指點起來:


    “將軍請看,除了那片雜草,此處尚有良田數十畝,我前不久已將其充為軍糧,分擔了我軍的運糧壓力。”


    “將軍再看那裏,那處尚未修建完畢的高大建築,便是我責令督建的營房。”


    “將軍再請看這邊……”


    趙淵獨自一人,騎高頭駿馬,在道路正中央,指點激昂。


    身在馬車之中的趙奢一直在不遠的地方,沒有下車,也沒有說話。


    趙淵的戰馬旁邊,是一眾嶽家村的村民。


    村民們站的田地,本來就比道路低了一截,趙淵又是騎著馬,想要看他,就不得不仰脖子,仰視。


    這個姿勢不舒服,有些屈辱。


    鐵匠譚雄站在最後麵,他兩腋都拄著拐杖,卻仍有些站立不穩。聽見趙淵指著那處被推平了的自己的小屋,不由得罵罵咧咧起來:“那塊兒是老子的屋子!”


    他憤怒的用一根拐杖去指向趙淵,好像要做點什麽,卻失去平衡,一跤跌倒。


    站在他旁邊的鳴鵲連忙把他扶住了,然後快速的摸出一張狗皮膏藥貼在了他嘴上,低聲衝著他道:“別亂說話,一個趙淵你就打不過,那邊還有個大官。”


    趙淵似乎剛剛才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他看了一眼這邊的眾村民,看了一眼殘廢的譚雄,又意外的看到了殘廢的鬥樾椒。然後他轉過身,繼續向豪華馬車的方向介紹:


    “這些是我的工人。”


    “隻不過有一些殘廢了。”他眼光掃過,淡淡補充了一句。


    鬥樾椒聞言,空蕩蕩的左袖有了微小的顫動,右手僅剩下的四根指頭緊緊的握著,指甲將手掌都紮出了鮮血;獵人屠胥隔著衣衫,已經緊緊的握住了小刀;就連老頭鳴鵲,猥瑣的小眼睛裏麵也流出了一些怒火。


    趙淵收迴眼光,伸手朝前方一揮,然後撥馬迴頭,繼續說道:


    “整座村子,是我軍前行的據點,也預示著我趙國的霸業!大人,您覺得怎麽樣?”


    豪華馬車中的趙奢並未出聲說話,村長陳子含卻站了出來!


    他向前疾走幾步,他的胡子一坨一坨的黏在一起,風吹的花白頭發有些散亂。他朝著趙淵的方向大聲說道:“那不是你們的據點。那是我家。”


    老頭兒走的有些靠前,聲音有些沙啞。


    瞿仲秋也走上前去,手裏還拿著鋤頭。


    嶽強和音也走了上去。


    小村子裏所有人都走了上去。


    趙淵迴頭,看了看村裏的每個人,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嶽強身上。


    他露出輕蔑的表情:


    “我記得……你好像要跟我決鬥?”


    “不隻是決鬥。”嶽強向前走了幾步,站到最前方:


    “我會殺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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