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還在生長期,衣服按照清單上的數量訂製就好了,冬季毛呢半禮服她都隻訂了一套,準備冬天的時候再去量尺碼,做需要替換的。但帽子、手套等物品,不會有那種明顯的生長了,倒不用在乎這個。


    帽盒裏放著兩頂藍色的圓頂禮帽,圓頂禮帽是一種區別於過去高禮帽、夜禮帽的禮帽,相對而言它很講究實用——帽子很低,絕不超過5、6寸(英寸,大概是12到15厘米),相比起高禮帽曾經的巔峰高度14寸,又或者如今更常見的10寸,這確實已經很矮了。


    這樣騎馬的時候戴這個帽子,就不容易被樹枝刮掉帽子,而又比其他更‘工人階級’的帽子體麵。另外,圓頂禮帽一般都是氈帽,用動物毛發氈化而成,非常結實,別說刮兩下了,就是踩兩腳都不會壞。這和很多禮帽用絲綢做麵子,需要小心保護,完全不一樣。


    薇薇安戴上藍色的圓頂禮帽給蘇珊看:“看起來不太花俏是不是?但我覺得和製服很配。”


    製服就不是裝飾性很重的款式,要是戴現在那些流行的華麗女帽,反而有些奇怪了。


    蘇珊點了點頭,又打開了另外一隻盒子,盒子裏大概有一打絲襪,都是白色的。薇薇安解釋說:“學校沒有規定長襪要穿什麽顏色的,但我覺得白色很適合,就和製服的其他部分一樣,不需要太多裝飾和搶眼的地方。”


    其實除了絲襪,還有用羊毛編織的長筒襪,不過那是冬天穿的,放在另一個盒子裏。


    蘇珊沒有抖開看那些奢侈的絲襪,合上蓋子又去打開下一個:“啊,是手套…說實話,看你們的女校長要求的東西,都那樣硬朗,似乎是想將你們培養成‘女戰士’?製服清單裏出現這個還挺意外的。”


    男人雖然也戴手套,但手套在此時無疑是非常女人味的東西,舞會上淑女的手套更是必備!正如《小婦人》裏那樣,沒有手套,姐妹們就認為根本不能去舞會了!


    “我聽說,這算是巴斯夫人對反對她的人的一種‘反擊’…有人認為,她的教學理念會讓學生們變得沒有女人味,本質上就是‘像男人的女人’。她規定進出學校必須戴手套,是很巧妙的迴敬,學生們也挺喜歡這個的。”


    現代人很難理解戴手套而已,怎麽就迴擊自己的敵人了,在這個時代生活了12年的薇薇安倒是能理解其中的微妙——你說我的學生沒有女人味,是像男人的女人,我就讓我的學生始終保持最有女人味的樣子。


    至於說為什麽戴手套就算有女人味了,隻能說這是一個極端刻板印象的時代。人們的很多東西都不依靠自身呈現,而要依靠相應的外物。


    “如果是我,我也會喜歡的,你們的手套很好看。”白色的手套,天氣不冷時用的網眼紗手套手腕上有蕾絲層層疊疊,固定的襻扣是白銀鑲嵌小珍珠的。天氣冷的時候戴白色麂皮手套,手腕上則是一圈皮毛,扣子上鑲嵌藍色的半寶石,全都很漂亮。


    “我隻能說,裁縫的手藝很好。”薇薇安戴了一隻網眼紗的手套,手套和她的手完全貼合,分毫不差。


    “現在上學的東西基本上準備齊全了,上學之前我隻需要做最後一件事了。”薇薇安摘下手套,將所有東西都收起來,然後對蘇珊說。


    蘇珊身子往後仰了仰,她本能覺得薇薇安可能要幹什麽出格的事了,但又覺得薇薇安的態度其實是輕鬆的。她‘嗯哼’了一聲,對薇薇安抬了抬下巴:“什麽事?”


    薇薇安摸摸自己散開的頭發:“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剪短發!”


    “啊!?”蘇珊先是茫然,然後是驚訝。


    薇薇安的頭發多漂亮,這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的。這樣一頭好頭發,在誰的頭上,誰都會珍惜的不行吧?誰能想到薇薇安會打算剪掉呢。


    薇薇安決心剪短發也不是因為她對短發有多大的執念,對於她來說,長發短發都隻是發型的一種。無論長發短發,隻要好看就行。但在這個世界,她一直都比較想剪短發,原因就在於沒有很好的洗發產品,這頭長發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薇薇安現在依舊隻能用肥皂洗頭,為此她每次洗頭都是一場‘戰爭’。洗頭之後的反複衝洗,還有塗抹檸檬汁、護發精油之類,本質上都是為了彌補肥皂洗發之後產生的問題。但即使是這樣,她依舊經常覺得自己的頭皮不舒服。


    她相信自己這輩子有天生很好的發質,所以在肥皂的摧殘下,頭發依舊看起來不錯。但要和上輩子見過的好頭發相比,無論是頭發的光澤、順滑,還是韌性方麵,都不能比啊!


    當然,洗頭之後,長發的晾幹速度完全不能和短發比,這在冬天尤其是一個麻煩,這也是推動薇薇安偏向短發的原因之一。


    不過因為奧斯汀夫人實在是太喜歡薇薇安的長發了,再溺愛她,也不肯讓她剪短發,薇薇安這才一直長發到如今。


    關於這一點,蘇珊也是知道的,所以她首先遲疑地說:“呃…奧斯汀夫人怎——”


    “媽媽最近需要關心的事太多了,我相信她已經沒那麽關注我的頭發了!”薇薇安爽快地打斷了蘇珊,還點了點頭,以顯示這事兒的可信。


    薇薇安興奮地朝著自己的頭發比劃,有一種她不是要剪頭發,而是要發起暴動的感覺——原諒蘇珊,她最近正在讀有關‘監獄暴動’的書,‘監獄暴動’也是和禮蘭王國近代史上非常有名的事件了。


    第66章 紅粉世界066


    傑克遜先生迴來了,這個消息在美林堡交易所裏傳開了。


    美林堡交易所就在金融城裏麵,周圍有不少有名的銀行總部、經紀商行,也不缺少裝修的富麗堂皇的餐廳——金融城裏當然不全是富翁,有很多小職員吃的很普通,好一點兒的也隻能在一些經濟實惠的中檔餐廳,吃一先令一餐的套餐。


    但那些富翁,金融城裏的‘大鱷’,就非得是頂級餐廳裏的頂級招待才能滿足他們了。兩人一起吃一頓飯,含酒水在內,花銷掉3、4鎊也很常見。


    為了供養這些‘大鱷’們,還有他們重視的客戶,金融城裏,特別是交易所附近,多的是高檔餐廳!


    就在美林堡交易所所在的‘交易所廣場’上,其中高檔餐廳就不下10家,環境高雅的咖啡廳就更多了。在其中一家咖啡廳裏,正好就有兩位先生談到了‘傑克遜先生’。


    “傑克遜先生迴美林堡了?”


    “正是如此,有人今天上午在交易所的小房間裏見過他了。”


    迴答的人是一個三十歲上下,個頭矮小,但長得很英俊的男人。他像很多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一樣,打著有點兒花俏的領巾,紅底上有白色小圓點的那種。一般人這樣是會顯得有些可笑的,不過他卻很適合這樣。


    他名叫‘本傑明’,是一個投機商,不過他在這一行裏還是個新人——過去他是賽馬場主管投注的經理,習慣了大筆金錢的來來去去,對於賭博有著普通人沒有經驗、見地和平常心。


    事實上,他對平淡的生活、正常利潤的生意根本不感興趣,那些都讓他覺得乏味,激不起他的興味。所以,他在得到自己叔叔的巨額遺產之後,想也沒想,就進入了交易所,成為了一名投機商人。


    不得不說,這年頭的交易所內,要說大家買股票有什麽技術含量嗎?大概是有的,但著實不多。本質上交易所就是一個大賭場!一個看起來是靠頭腦、知識發財,沒有賭場那麽盲目的賭場…然而那不還是賭場嗎?


    而這也不是這個時代的問題,即使再過兩百年,股票投機之類的行當,大多數時候也就是在博彩而已。那些說起來複雜艱澀的公式、指數、分析方式,往往隻能做馬後炮,隻能說有用,但又沒什麽用。


    當然,不管怎麽說,一些後世來說比較簡單的技巧,這年頭還是不傳之秘,或者幹脆沒被人發現。而一些後世已經被認為是違規的操作,這年頭也還大剌剌地進行著,人們的手段狂野的很,非常契合這個本質上狂飆突進的時代。


    所以,如果是後世的‘老股民’來到這個時代,隻要不是運氣太差,根據自己超出時代的認識,大概還是能發財的。隻不過話說迴來,如果是後世來客,除非是想以小博大,賺第一桶金,不然倒也不必來交易所。


    畢竟這裏是賭場嘛,在別的行業靠著後世的眼光往上走是比較穩妥的。但在賭場?21世紀的賭神,迴溯1000年,也不見得就能在賭場上大殺四方了。你靠技術,人家可以靠內幕,實在不行了,掀桌子也是可以的。


    咖啡廳的侍應生過來問點單的事兒,本傑明瞟了一眼剛剛沒來得及拿起來看,就放在桌子邊緣的菜單:“嗯…我當然隨便什麽,一杯西瑪純式濃縮咖啡,多加奶,再來一塊兒檸檬蛋糕——您呢?”


    “一杯哥西雅達咖啡,要一客冷山小貝殼。”對麵的夥伴不用看菜單就點好了。


    侍應生退下後,這位夥伴繼續說道:“真沒想到傑克遜先生還會迴來,大家都猜測他不會再來交易所試身手了——我是說,他或許是個小號的‘莫雷先生’。”


    “哦!”本傑明忍不住笑了起來:“夥計,你未免也太抬舉傑克遜先生了。”


    ‘莫雷先生’是交易所近幾年的傳奇人物之一,幾年前大陸戰爭正如火如荼,這也攪得交易所裏風起雲湧,一時湧現出不少英雄豪傑。‘莫雷先生’是其中一個,他原本是個跑船起家的運輸商,當時年紀輕輕,手上已經有3艘船了!大家都說,以他的精明,遲早能成為海上運輸巨頭!


    這也是他放著好好的船運不做,突然殺入交易所,讓人覺得不解的原因。


    他當時可以說是將自己的全副身家押上了,買了幾支讓人非常不看好的股票。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他在那些股票上,平均獲利近80倍…嘖嘖,這幾乎讓他瞬間成為了半個百萬富翁!


    事實上,真正的百萬富翁也不見得有他那麽闊氣,蓋因為絕大多數百萬富翁都是慢慢積累來的,而且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意。所謂家產百萬,其實是各種動產、不動產,再加上生意的錢,這樣一份總資產過百萬(很多時候,其中還有一些水分呢)。


    大多數百萬富翁,突然要拿出10萬的現金也是很難的——這已經比後世的情況好得多了,後世資本家的錢都要拿出去錢生錢的,公司是有現金流,但本人手裏要拿出資產1%的現金來也根本不可能!


    甚至考慮到他們拿去生錢的錢多數還是貸款來的,能拿出來的,說不定隻有債務!


    而在那樣一次大成功之後,‘莫雷先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拿著交易所裏掙來的錢,買了許多船,招募了大量水手,注冊了自己的船運公司。不少明眼人都說,‘莫雷先生’是真正的聰明人,畢竟在交易所這樣的賭場上,久賭必輸是大多數人都逃不過的。


    傑克遜先生的成功之路和‘莫雷先生’很像,不過他原本的條件要比莫雷先生好不少,本來已經是年收入2000鎊以上的商人了。而在幾年前大陸戰爭的相關投機中,他又始終比莫雷先生的膽子小了不少。


    這樣來來去去,當大陸戰爭結束後,他倒也賺到了不少錢,家產達到了戰前的五倍。


    而大陸戰爭之後,他似乎認為投機生意大有可為,就將原本的生意交給了妻子的弟弟,自己則專心於交易所,做了一個投機商人。隻是大陸戰爭之後,各種機會就不太好了,多頭、空頭他都賭過幾次,輸輸贏贏的,最後算總賬,賬目竟然平了。


    他當時就說機會不好,打算停一段時間。後來交易所的人們就聽說,他帶著妻子兒女去坎特伯雷了(這是和禮蘭北方的一個王國,和禮蘭王國既然是捏他英國,那‘和禮蘭’當然就像英格蘭一樣是一個聯合王國,‘坎特伯雷’在和禮蘭大概類同蘇格蘭吧)。


    據說傑克遜先生的大女兒嫁給了一個坎特伯雷貴族,他們去參加婚禮,順便可以在那邊住一段時日。而以此時人們熱情待客的程度,參加親戚的婚禮,一住住半年的實在常見。有的時候小夫妻度蜜月,要住在外地親戚家,也能住到第一個孩子出生呢!


    這次傑克遜先生一走就是一年半,說實話,總是人來人去,時時都有新的財富神話和大失敗誕生的交易所都快要忘記他了!


    在這個時代,人們很多時候已經隻會向錢看了,可不管怎麽說,依舊多多少少帶著這個時代的矜持。所以,生活中還是經常出現錢隻是參考標準之一的情況——但這一切在交易所是不存在的,交易所可以說是資本主義席卷世界的最前沿,在這裏一切都是赤裸裸的金錢數字。


    在這裏錢能算數嗎?不,應該說,這裏隻有錢才算數!


    在這裏,哪怕是貴為王子、公爵,一旦輸的籌碼寥落,債務如山一樣壓下來,也是得不到多少尊重的。相反,隻要贏那麽幾次,積累下如山如海的資金,立刻就會成為明星,甚至國王!


    不要說在餐廳這樣的地方,所有人都會過來致敬、握手了。就是走在交易所附近擁擠的街道上,人們也會出於尊敬,主動為他分開路來呢!


    從這個角度來說,傑克遜先生在交易所裏占據的,隻是一個偏上的位置,這還是看在他資本確實不少的份兒上。隻不過誰讓交易所的水太深,‘大鱷’太多了呢,於是他就有些顯不出來了。


    “不管怎麽說,傑克遜先生錢包滿滿,這就像是戰場上一個兵員充足、炮彈不缺的將軍。隻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打一場‘大仗’。對於一位這樣的將軍,我倒是認為應該多尊重一些。”本傑明先生的夥伴笑著說。


    “這樣說倒也是,不過這次傑克遜先生似乎並沒有立刻開戰的意思,有人見到他在銀行裏重新開了一個戶頭,不知道是打算自己使用,還是替別人辦的——他大概隻是先來打個招唿,告訴交易所的人們他迴來了。”本傑明嗬嗬一笑,透露了一點兒自己知道的消息。


    “不管怎麽說,傑克遜先生算是迴歸了…我不信他隻是來打個招唿!正如俗語所說,‘河邊散步者,必有遊藝之心’。”


    這是一句和禮蘭諺語,誕生自兩百多年前,那時和禮蘭的很多妓院都喜歡開在河邊的房子裏。


    被認為有‘遊藝之心’的傑克遜先生此時卻在白玉蘭廣場15號的家裏,哪裏也去不了——傑克遜一家兩天前才迴美林堡,他們有太多的事要做了!今天上午能夠去一趟金融城,已經是他想辦法擠出時間來了。


    “我以為這些事兒您就能處理了,您是那麽能幹……”傑克遜先生呆在屋子裏,隻覺得憋悶。他已經一年半沒有唿吸過交易所裏的空氣了,他急需要了解了解現在的行情,和以前的老朋友們聚一聚!


    但他的妻子卻將他拴在家中,為一些他看起來無關緊要之事。


    說起來,新馬車的事兒,又或者裁縫鋪送來的賬單,這些事兒難道一定要他做決定才行?


    傑克遜夫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我以為您能明白,我們已經一年半沒有呆在美林堡了,這種情況下需要做的事太多了!很多事絕不能由仆人出麵,先生,我不指望您,又能指望誰?”


    傑克遜夫婦其實還有一對兒女(除了出嫁的長女外),隻是兒子今年才10歲,這個年紀的孩子可是無法代表父母出麵的。女兒倒是年紀夠了,今年已經17歲了——也正是因為女兒到了必須要進社交界的年齡了,傑克遜夫人才同意丈夫的想法,這時節迴美林堡。


    不然按照她的意願,還得等到冬天,等長女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才返迴呢!


    隻是這年頭,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兒能出麵的場合可能並不會比10歲的兒子更多。考慮到她還沒有正式在美林堡進入社交界,這事兒就更不方便了。大多數事還是隻能傑克遜夫婦親力親為。


    而就在傑克遜家忙過最開頭一段,已經是他們返迴美林堡的第五天了。這一天,傑克遜先生也終於有時間正式去一趟交易所,和認識的、不認識的同行們打招唿了。至於傑克遜夫人,則是留在家裏,開始準備‘名片拜訪’的事兒。


    之前奧斯汀一家搬來白玉蘭廣場,是做過名片拜訪的。而傑克遜一家原本就住在白玉蘭廣場,這次應該算是迴歸…不過,按照時下社交禮儀,本來就是長時間外出後迴歸,就該做‘名片拜訪’的。


    而就在做‘名片拜訪’前,傑克遜夫人還是邀請了布萊克夫人和魯本斯太太來家做客——她們屬於是私交密切的那種朋友,自然不用受一般的社交禮儀束縛,非要等‘名片拜訪’做完,再按照拜訪日的傳統來做拜訪。


    以前傑克遜夫人和布萊克夫人、魯本斯夫人,在白玉蘭廣場她們所在的那個小團體內,就算是核心人物了。她們三個,再算上外圍遊離的4、5人,足夠組成一派啦!


    請布萊克夫人和魯本斯夫人前來,一方麵是重新迴歸她們這個小圈子的意思。另一方麵也是提前向她們打聽白玉蘭廣場發生了什麽變化沒有,她之後參與這邊的社交,要是有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希望閨蜜們能夠提前指點。


    到了時間,布萊克夫人和魯本斯夫人果然聯袂而來,傑克遜夫人笑著起身和她們貼麵:“艾米…麗琪…真是太久不見啦!你們看起來真好,依舊是光彩照人…我就完全不行了,在坎特伯雷呆的太久了,以至於錯過了美林堡的時尚潮流。”


    其實這年頭的時尚變化沒有那麽快,也不會那麽劇烈,一兩年的時間還看不出什麽變化。除非是這一兩年出了一個引領風氣的人物,在他的帶領下,變化才會很大…但這兩年麽,美林堡的社交界明顯沒有這樣的人物。


    所以,除非是對時尚潮流格外看重的人,不然絕對看不出傑克遜夫人哪裏‘落伍’了——若是在時尚已經成風氣的佛羅斯,在他們首都奧爾馬的上流社會,這種事或許比較容易被看穿,但美林堡顯然不同於奧爾馬。


    雙方貼麵之後很快就坐下了,一起品啜著最好的茶、最好的咖啡,各種寒暄。


    “真可惜,親愛的,我是說太可惜了,你錯過了小維克多在家的時候…安琪不是17歲了嗎?時間過得真快,當初你們離開的時候,安琪還是一個15歲的小姑娘,還要在兒童房裏玩耍呢!現在,我昨天在馬車上看到散步的安琪了,她真是完全不一樣了。”魯本斯夫人笑著說道。


    安琪就是傑克遜夫人還未出嫁的那個女兒,至於魯本斯夫人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大意就是若安琪人在美林堡,當時就有可能和維克多湊成一對,叫傑克遜夫人和布萊克夫人結成兒女親家!


    不過,這個說法顯然是她搞不清楚情況才說出來的,另外兩個當事人,無論是布萊克夫人,還是傑克遜夫人,都不認為這是理想選擇——不是不行,但不那麽合適。如果嚐試其他的選擇不成功,那才會迴過頭來考慮一下這個。


    布萊克夫人的想法其實是之前就和魯本斯夫人說過的,她和布萊克先生都希望兒子維克多的嶽父要麽是軍方人士,要麽就是一位議員!


    至於傑克遜家,傑克遜先生是很有錢,但還沒有錢到讓布萊克夫婦改變想法。特別是傑克遜先生是一個投機商,這更是一個大大的減分項——布萊克夫婦在這上麵是比較保守的那種人,始終覺得投機商的錢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隻要傑克遜先生一天不退休,他們就無法放心地當他的錢真就是他的。


    傑克遜夫婦也不想嫁女兒去布萊克家,他們覺得女兒嫁給小維克多,多少有點兒浪費了。畢竟傑克遜先生的認知裏,純粹從金錢來說,就覺得女兒嫁到布萊克家是低嫁!


    這和那些給女兒陪送大筆嫁妝,嫁一個沒有繼承權,實際上就是一文不名的年輕人的老傻瓜,有什麽不同?


    傑克遜先生是堅決不做這事兒的!


    “哦,別說那個了,小維克多又迴殖民地了嗎?他身體已經好了嗎?”顯然,人在坎特伯雷的傑克遜夫人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她時常還和白玉蘭廣場這邊的朋友們通信呢!


    “當然,非常好,特別健康!維克多一直是個健康的小夥子,十分令人放心!這次與其說是疾病打倒了他,還不如說是殖民地炎熱的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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