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蔡邦將軍被李瑄殺死!”


    追擊李瑄的吐蕃騎兵潰敗後,一名騎兵百夫長神色惶恐地奔來向沒廬諧曲稟告。


    “你們遇到李瑄了嗎?”


    沒廬諧曲又驚又喜。


    喜的是李瑄果然在此,驚的是他的副將竟被這麽快殺死。


    “迴將軍,就是之前在外麵那一百多名身著明光甲的唐軍,他們以李瑄為首。蔡邦將軍率一千騎擊之,但那李瑄太厲害了,隻要一近身就會被他的馬槊甩飛,蔡邦將軍就是被李瑄一擊打下馬,然後用標槍釘死在地上,他身邊的親衛個個以一當十。”


    百夫長向沒廬諧曲迴答道,他自己活命都是僥幸,離開許久,依然心有餘悸。


    “這麽說一千騎兵已經被擊潰?”


    沒廬諧曲沉聲說道。


    這次他心中十分震撼,那可是一千騎兵,竟然這麽快就被一百多人擊潰。


    “李瑄驍勇,蔡邦將軍已經被他殺死,連帶著一千騎兵同被李瑄擊潰。你要小心一點!”


    “噗嗤!”


    他不需要兼顧兩翼和後方,隻用前突。


    “咻!”


    再看前方的戰況,並沒有想象中的摧枯拉朽。


    才沒多久,一千騎被擊潰,蔡邦達倉被殺,這讓朗赤桑揚頓凝重。


    “鐺!”


    許多吐蕃騎兵沒親眼見證李瑄的厲害,他們不信邪,得知李瑄向此衝來後,一個個如打雞血一樣,殺向李瑄。


    朗赤桑揚頓雖然一直認為自己比蔡邦達倉更有勇力,但他強得十分有限。


    “慌什麽?誰不想要玉之告身?告知前軍,那就是李瑄!本將承諾,哪怕刺中一下李瑄,就賞賜牛百頭,羊千隻,奴隸十人。”


    而是變化莫測,根據敵人是否穿盔甲,而去決定如何去戰鬥。


    他見一人,著特製鎖子甲,似吐蕃將領,張弓搭箭。


    他相信手下能擋住李瑄!


    朗赤桑揚頓本以為李瑄在輕騎的陣中,沒想到卻在不遠處。


    但身為主將,坐鎮大纛,除了親衛身邊還有一千五百騎,數重合圍。


    一矢斃命!


    “爾等跟緊,殺其主將,此戰必勝!”


    不同於長矛、長槍,馬槊能夠斬擊。


    一聲兵鐵之音,所有長矛都被擊落。


    李瑄的馬槊是最頂級的馬槊,破甲棱如同寶劍一樣,有八個麵。


    百夫長還沒有說話,就看到前方一百多騎出現在視野中。


    見朗赤桑揚頓策馬而來,沒廬諧曲心中更穩。


    沒廬諧曲向朗赤桑揚頓提醒道。


    一敵入槊,直貫其心,長挑而起,屍入陣中。


    可沒廬諧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朗赤桑揚頓麵色大變。


    在蔡邦達倉陣亡後,他終於意識到李瑄非常人。


    在他的意識中,蔡邦達倉驕狂自負,實際上各方各麵都差朗赤桑揚頓一籌,如果不是蔡邦達倉身份更高,沒廬諧曲定不願意使其為副將。


    “噗嗤!”


    “那是李瑄?”


    李瑄躍馬又進一重。


    數十矛攢刺而來,一部分被李瑄親衛擋住,另一部分被李瑄揮槊擊之。


    一重吐蕃騎兵防線,頃刻間就被鑿穿。


    隨即,李瑄收起弓箭,大唿馳入陣中,左右親衛從之。


    經過兩年的訓練、磨合,李瑄已經成為使用馬槊的高手,在擊殺小兵的時候,不再是如之前一樣,直突直刺。


    沒廬諧曲大喝一聲,雖然他表麵上鎮靜,但內心卻慌得一批。


    “末將明白!”


    一百多騎兵,不是送死嗎?朗赤桑揚頓大喜,他慶幸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他們沒有旗幟,在這陰天之中,飛奔而來。


    “赤桑揚頓,你來的正好,那李瑄向我衝來,找機會斬了他。”


    “不好,李瑄率領親衛向將軍衝來。”


    李瑄見敵進,張弓搭箭。


    隨後李瑄左右兩揮,數名吐蕃騎兵脖頸被劃破。


    吐蕃騎兵悍不畏死,即便李瑄所過,一路伏屍。他們硬生生用性命將李瑄的馬逼停下。


    李瑄體力雖有消耗,卻依舊不斷奮進。


    一刻鍾左右。


    第二重破!


    此時,吐蕃騎兵已經有些畏懼,不敢再像之前一樣猛衝。


    李瑄馳馬奮擊,殺數十人,第三重破!


    彼時,天色更陰沉,算算時間,快要黃昏。


    李瑄與吐蕃大纛的距離,也僅有一百丈左右。


    沒廬諧曲越看越驚,當初他進攻鐵刃城的時候,都無這樣驚心動魄。


    “此子不死,我吐蕃絕無占領河隴之日!”


    “先不要管唐軍主力,再調兩千騎過來圍堵!”


    沒廬諧曲傳達軍令。


    再調兩千騎,圍堵車神塞、安重璋的吐蕃騎兵,也僅剩兩千多騎。


    單兵素質和鎧甲兵器的差距,已沒有碾壓的優勢。


    但在沒廬諧曲看來,所有的唐軍性命加起來,也不如李瑄一人重要。


    殊不知,調兵遣將需要一定時間。


    天色更暗,李瑄又破兩重。


    死在李瑄槊下的吐蕃士兵,何止百人?


    眼看李瑄距離吐蕃大纛隻有五十丈左右。


    但調集的兵馬還未圍上來。


    “將軍,您先撤遠!”


    朗赤桑揚頓向沒廬諧曲說道。


    雖然移動大纛會影響士氣,但此時必須移動,否則李瑄突馳過來,將造成更大危害。


    沒廬諧曲很看中自己的安全,準備暫避鋒芒。


    “用盡全力,就在今日!”


    李瑄大喝一聲,準備施展全力,讓馬重新衝刺起來。


    剛才兩邊的戰馬都無法衝刺,李瑄是被不要命地堵截,周邊人馬屍體堆積如山。


    吐蕃騎兵的衝刺步伐,更多被自己人堵截。


    李瑄看到現在吐蕃因畏懼,周圍人不多,絕對能再衝刺起來。


    否則他永遠也碰不到吐蕃大纛。


    “喝!”


    李瑄一聲長喝,取出標槍,猛揮前方。


    一騎倒,李瑄躍眾而出,手揮數槊,一片吐蕃騎兵倒地。


    他攜帶的十餘根標槍,全部拋出去,徹底打亂吐蕃騎兵的陣形。


    李瑄又趁機縱馬左馳右擊,鷹揚飆卷,如蹈無人之地。


    親衛也皆大喝,唿聲震天,奮不顧身地殺死周圍的一切敵人。


    頃刻間,周圍敵人退遠。


    戰馬加速猛馳,李瑄更加用力地揮動馬槊。


    “噗嗤!”


    一名千夫長鼓起勇氣,試圖順風擊殺李瑄,但李瑄出槊快若閃電,他還未近前,就被李瑄一槊刺殺,屍體被高高舉起。


    “嘭!”


    依舊將屍體甩到一名吐蕃士兵身上,將其砸下馬。


    “不好,李瑄的馬匹衝起來了。快擋住!”


    沒廬諧曲見李瑄竟然擺脫泥潭,距離他越來越近,怛然失色。


    他下達命令的時候,心中大罵一群飯桶。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吐蕃騎兵已經麻木,李瑄突破五重圍堵,鑿穿入內。


    即便支援而來的吐蕃騎兵,也一時無法攔截。


    李瑄距離沒廬諧曲越近,周圍吐蕃騎兵越少。


    零零散散,看到李瑄竟還有避讓的。


    沒廬諧曲的親衛隻能迎戰。


    “赤桑揚頓,虧你還是勇士,你還站那看著嗎?”


    沒廬諧曲向朗赤桑揚頓一喝後,調馬就跑。


    朗赤桑揚頓羞愧不已,他不得已上前,這個時候他必須阻攔住李瑄的衝擊。


    他雖策馬持矛,但他沒有之前的自信。


    朗赤桑揚頓和沒廬諧曲的親衛一起截李瑄的兵刃。


    親衛先上,李瑄不斷刺擊,殺數人,其餘交給神策衛處理。


    李瑄終於與朗赤桑揚頓對上。


    “我也是勇士!”


    朗赤桑揚頓大喝一聲,將力量灌注於矛刃,猛然一刺。


    他找準機會,是李瑄剛殺死一名親衛的時刻。


    他手中的矛也是一根鐵矛,有一丈兩尺長,看尖銳的矛刃明顯可以破甲。


    這一矛非常迅速,甚至李瑄來不及迴槊格擋。


    李瑄果斷拋棄笨重地馬槊,他從馬上側身。


    本來要刺中李瑄胸口的一矛,卻從李瑄腋下穿過。


    李瑄直接夾住朗赤桑揚頓的矛杆。


    馬匹錯過的時候,朗赤桑揚頓還想收矛,卻被李瑄死死夾住。


    朗赤桑揚頓暴脾氣也上來了,他死不鬆手,甚至雙腿緊緊夾著馬腹,試圖通過戰馬的力量,將鐵矛收迴。


    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鐵矛,會被李瑄的親衛一齊捅死。


    但朗赤桑揚頓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在那一瞬間,他雙腿一軟,馬匹衝過去,他人卻從馬上跌落,但他的手還死死抓住矛杆。


    李瑄此時已經握住矛刃的下方,火雲馬將朗赤桑揚頓拖在地上,頭盔也掉落。


    “還挺堅韌!”


    李瑄暗暗佩服朗赤桑揚頓的意誌力,但他沒有絲毫留情。


    猛然一拽,矛杆從朗赤桑揚頓手中脫離。


    再看朗赤桑揚頓的手掌,一層皮都被磨掉。


    “噗嗤!”


    在朗赤桑揚頓陷入痛苦的時候,後方的羅興探身一槍刺中他的脖頸。


    一代猛將,含恨而終。


    “哢嚓!”


    此時李瑄換為鐵矛,一揮之下,必砸斷吐蕃騎兵的長矛。


    他突然感覺這樣的純鐵兵器用起來殺傷力更大。


    唯一欠缺的,就是沒有馬槊那樣極致的破甲能力。


    幹掉沒廬諧曲的親衛和朗赤桑揚頓未用多長時間,李瑄看到前方的大纛,隻有十幾騎護衛,其中一名定是吐蕃主將。


    “咻!”


    李瑄將鐵矛放在大腿側,張弓搭箭,持大纛者最先被射中。


    大纛倒落!


    “咻咻咻!”


    又一連數箭,周圍執旌旗者皆倒。


    然後傳令兵、號角手、鼓手、近侍、從官、從將,都未逃過李瑄的弓箭。


    “救我!”


    沒廬諧曲狂唿,但李瑄突破重圍後,吐蕃的救援部隊一時間無法追趕。


    明明率領千軍萬馬,現隻有孤零零一馬在奔馳。


    沒廬諧曲惶恐不安,時不時迴頭,他看李瑄張弓射箭,心如死灰。


    前後兩千五百人騎,加上親衛都沒有堵住李瑄一百多人的衝突。


    這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沒廬諧曲更沒想到李瑄在突破數重的時候,突然加速。


    使他沒有機會逃離。


    “嘣!”


    “咻!”


    這一刻,沒廬諧曲的世界非常安靜,他隻聽到一道弓弦聲,然後是箭矢疾馳的聲音。


    “噗嗤!”


    箭矢飛來,刺穿他的鎧甲,命中後心。


    他從馬上摔落後,意識逐漸渙散。


    以為能複製克鐵刃城的光輝時刻,不曾想他的一切走向終結!


    “將軍天威!”


    在親衛的大喝中,李瑄來到沒廬諧曲的屍體前。


    這玉字告身,已經告訴李瑄沒廬諧曲的身份。


    “噗嗤!”


    他取出一柄橫刀,把沒廬諧曲腦袋砍下來,並將其綁在吐蕃的大纛上。


    同時,蔡邦達倉,朗赤桑揚頓的頭顱也一並掛上去。


    羅興就舉著這麵詭異的吐蕃大纛,跟隨在李瑄身邊,開始反衝吐蕃的來援部隊。


    “將軍死了,副將死了,連朗大將也死了!”


    吐蕃騎兵看著這三個頭顱,無不肝膽俱裂。


    將是兵之膽!


    很少有軍隊,能在主將、副將,皆被殺死後,還能保持戰鬥力。


    更何況還是如此恥辱地掛在大纛之上。


    “他不是人,是神!”


    當李瑄率領神策衛衝過來的時候,一名吐蕃騎兵大喝大叫,就要逃離。


    “噗嗤!”


    “休要騷亂軍心,主將副將不在,還有本將。”


    一名千夫長揮矛刺死這名吐蕃士兵,他大喊一聲:“力氣終有用盡之時,沒有人可以殺不死!”


    千夫長想要聚攏士氣,再次戰鬥。


    吐蕃騎兵們隻能壯著膽子,戰馬跑起來,攔截李瑄。


    雙方進,李瑄持鐵矛直衝那名吐蕃千夫長。


    他剛才看見吐蕃千夫長殺死自己的手下,覺得他身份不一般。


    千夫長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在李瑄衝過來的時候,一個勁地往後退。


    “哢嚓!”


    李瑄一揮鐵矛,數矛皆斷。


    “嘭!”


    一名吐蕃士兵被長矛抽中,當場飛出去,還帶落兩名吐蕃騎兵,


    鐵矛擊敵,磕著就死,擦著就傷,片刻間手刃十幾騎,


    “這是朗大將的兵器!”


    吐蕃騎兵心驚的時候,李瑄追擊片刻,衝到千夫長麵前。


    “噗嗤!”


    李瑄一矛將千夫長刺死,斬將於萬軍之中,出入自若。


    看到大纛上的頭顱和死傷遍地,其他吐蕃騎兵再也忍不住,調馬倉皇而逃。


    李瑄不追擊,他到達吐蕃的主力前作戰。


    主將、副將被斬,大纛被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吐蕃全軍。


    更要命的是,有一部分吐蕃騎兵已經逃走。


    群龍無首的吐蕃騎兵再也看不到令旗之指揮,聽不到號角聲響,亂成一團。


    無數吐蕃士兵,向東南西北逃竄。


    甚至還有一些被圍堵的吐蕃士兵,下馬跪地投降。


    此時天已漆黑。


    唐軍想要追擊,卻被李瑄下令阻攔。


    沒必要再進行追擊。


    李瑄很累,現在要補充氣力。


    等恢複巔峰,他就能展開下一次進攻。


    “無恙就好!”


    看到車神塞、辛雲京和安重璋隻是盔甲破損,沒有受傷,李瑄鬆一口氣。


    明光甲救了許多將士的生命。


    “無李帥天威,此戰必不能獲勝!”


    諸將對李瑄勇猛奉若神明。


    李瑄率領親衛,為他們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在萬軍之中斬將,奠定勝利。


    他們曾經以為《史記》上項羽垓下之戰所表現的武力有些誇張,未想今生,真能遇到。


    “統計死傷,將吐蕃戰馬收攏,埋鍋造飯!”


    李瑄對諸將下達命令:“今晚就在此地休息!”


    “李帥,會不會太冒險!”


    高適擔憂道。


    “養精蓄銳,才能麵對下一次敵人。吐蕃這次失敗,他們到青海南傳令,一來一迴也得兩天時間,就算他們還有騎兵,從青海南調來得七天以上,從九曲調過來得十天以上。”


    李瑄相信被擊潰的吐蕃騎兵,一定會拚命逃迴伏俟城。


    他們絕對不敢趁夜偷襲。


    李瑄從俘虜的一百多名吐蕃士兵口中得知,他殺死的吐蕃主將竟然是攻克石堡城的沒廬諧曲。


    這比論悉諾匝軍功更大!


    李瑄也清楚沒廬氏為吐蕃四大尚族之一。


    吐蕃大論沒廬窮桑倭兒芒,很可能就是史書,文獻上經常出現的“莽布支”。


    在同一時間線,吐蕃文獻上,沒廬窮桑倭兒芒一直在大唐作戰。


    大唐與吐蕃的作戰,經常會出現“莽布支”這個大將。


    莽布支,直譯為“眾人之王”。吐蕃肯定不能這麽叫,應該是“眾人長者”的意思,也就是國內最德高望重的人。


    吐蕃有“莽布支”稱唿的人,皆是大論。


    李瑄知道吐蕃有一個叫恩蘭達紮路恭的將領很厲害,趁著安史之亂占領河西、隴右,切斷大唐與西域的聯係,後來又攻入長安,立大唐的皇帝,長安百姓“士民避亂,皆入山穀”。


    史書將恩蘭達紮路恭稱為論悉諾邏,他還有一個漢名叫馬重英。


    李瑄問過俘虜,恩蘭達紮路恭就是屯兵在赤嶺山口那位,現被尺帶珠丹召迴暹些城。


    同時,他也知道吐蕃大論在青海以南,末結桑東則布在九曲穩定局勢,漓水戰敗,吐穀渾百姓怨聲載道,使這兩個大臣很是頭疼。


    得知吐蕃的具體兵力後,李瑄心中大安。


    吐蕃在青海,也僅剩下這一萬騎。原來在赤嶺一帶的騎兵,都去補九曲的窟窿。


    等九曲兵馬調過來,李瑄早跑了。


    可以說,漓水一戰,讓吐蕃陣線大亂。


    沒有半年,難以調整過來。


    李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將士,讓將士們放心。


    唯一擔心的是在合河(今布哈河)一帶有一個千戶所,裏麵的騎兵雖然早就被抽走,但還有數千步兵。


    這些步兵收到吐蕃大論的命令後,估計會在險地阻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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