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茨醫生:“行了,你知道的,我這種男子漢可不習慣這種場麵。我要出發了。”


    激活記憶碎片。


    林凡在記憶穿梭的過程中,不斷了解著約翰尼的過去。


    在房子尚未建起的地基上,和人談起建房子與為妻子治病間的痛苦掙紮。


    友人:“那就建房子,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記憶跳躍到酒吧。


    約翰尼與友人聊天時,開心的談到正在建設的房子,表示雖然資金有些緊張,不過他有信心湊夠這筆錢,這時的他還很樂觀。


    友人們紛紛祝賀:“那裏的風景很好。多年前你正是在那兒邊上的燈塔結婚的,不是嗎?”


    閑聊一會,幾名友人相繼離開,當剩最後一位友人的時候,兩人聊了一些更私密的話題。


    比如莉娃奇特的安靜性格,在得知“那件事”後的古怪行為:“她除了折兔子以外,什麽事情都不做,隻是那麽日複一日的折著。毫不誇張地說,我們的房子已經被它們占滿了。”


    記憶再次跳躍,這次是夕陽下的燈塔。


    年輕的約翰尼和莉娃來到了燈塔前,似乎是想進去,然而,燈塔入口貼著一紙封條。


    燈塔已經被廢棄了。


    莉娃凝視著門口的封條,內心無比難過:“……為什麽人們要這樣遺棄她?”


    約翰尼一番思考後,說出了在這裏蓋一座房子的想法,這個提議讓莉娃驚喜萬分,她轉身麵向約翰尼,語氣激動:“無論清晨,還是黃昏,我們都能在她身邊!還有,我們隨時都能來這兒散步!”


    “約翰,她將永遠不再孤獨了!”莉娃雀躍地投入到了約翰尼的懷中,緊緊擁抱著他。


    林凡的疑惑稍微解開了些:“原來,之前的‘她’是對燈塔的人格化稱唿,而莉娃重視房子的原因,就是為了住在這裏陪伴燈塔,讓燈塔不再孤獨。看來她是真的很愛燈塔。”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為什麽莉娃會對如此重視燈塔呢?寧可自己的病不治,也要把錢用來在旁邊蓋房子,陪伴燈塔?”


    聯想到她折兔子的古怪舉動,莫非,莉娃真的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激活記憶碎片紙兔子,場景來到了約翰尼和莉娃之前的家中。


    這時的莉娃,正在表情平靜地折紙兔子,地上的紙兔子還不算太多,桌子上除了紙兔子,還放著那個黑乎乎的鴨嘴獸玩偶。


    她的披肩長發,不知為何變成了短發。


    約翰尼似乎剛進門,有點被這個場景驚到:“你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理發?”


    他環視一下房間中四處散落的紙兔子,問道:“在幹什麽?”


    莉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眨眨眼睛,抬頭直視約翰尼,語氣像是在訴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兔子。看到我給你留的兔子了嗎?”


    約翰尼:“看見了。”


    莉娃:“和我說說它吧?”


    “嗯?”


    “和我描述一下那隻兔子。”


    約翰尼有些遲疑:“呃……它是黃色的。”


    “還有呢?”


    “長得有點胖。”


    “還有呢?”


    約翰尼頭上冒出了“……”,他左右環視,似乎想逃離這個話題:“行了……它隻是一隻紙兔子而已,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它。”


    莉娃聽到這個迴答,便又開始折紙兔子了。


    林凡皺起眉頭:“似曾相識的場景……之前莉娃也是這麽追問約翰尼的。可是她為什麽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這麽執著呢?”


    記憶跳躍,月空的燈塔下。


    年輕的莉娃和約翰尼並肩而坐,燈塔頂部黃色的柱形光芒投射向遠方,看來這時還沒有被廢棄。


    “這就是你之前接近我的原因嗎?”莉娃問道。


    “是的。不過,那隻是一小部分原因。”約翰尼似乎有些沮喪:“我不該把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弄得如此糟糕。”


    林凡思索著:“約翰尼最初接近莉娃的動機似乎不是很好,他為此感到羞愧,不過現在他是真心喜歡莉娃的。謎團又增加了。”


    記憶跳躍,這次約翰尼在同之前記憶中出現的一名友人交談。


    這名友人與莉娃有著同樣的病症,約翰尼似乎是希望她給自己一點如何與莉娃相處的建議。


    友人道:“雖然我無法代表她,但是我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渴求著人際交往。盡管如此,如何清晰表達內心所想,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她表達困難,並非意味著她內心麻木不仁。你要做的,隻是堅信‘她一直在乎你’就可以了。”


    約翰尼和友人又圍繞著這種病進行了一番討論,友人詳細而具體的說明了這種病的感受。


    林凡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凝重:“原來,患上這種病這麽痛苦。看上去像個怪人,渴望著愛,卻被社會驅逐、排斥。想要被人接納,隻能選擇成為舞台上的木偶,表演‘正常人’的自己,卻喪失了真正的自己。”


    接著,又生出了對莉娃由衷的同情:“原來莉娃有著人際交往方麵的疾病,無法很好的傳達自己的想法,所以她的有些表現看上去才那麽古怪。”


    記憶跳躍,來到了月色下的燈塔旁。


    約翰尼穿著帥氣的黑色西裝,莉娃身上則是潔白美麗的婚紗。他們坐在柔軟的綠草地上,相隔一個身位,背部倚靠著灰色的燈塔,身後是泛起波瀾,一片深藍的大海。


    “你覺得有什麽不同嗎?”約翰尼側頭問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了。”


    莉娃的目光轉向約翰尼,似乎有點奇怪:“沒有……為什麽?你呢?”


    約翰尼想了想:“隻是單純覺得有些不同了,可能是……責任感吧。”


    幾朵顏色各異的野花,深藍色的大海和幽暗的夜空,正好夠映照兩人和燈塔的純淨星光,起伏有韻律的浪濤聲,天空中飄過的縷縷雲團,靜謐舒緩,如同溫馨星光的唯美旋律。


    約翰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嘿,跟我來!”


    莉娃雖然不明所以,仍然跟著約翰尼進入了燈塔。


    悠揚動聽的音樂中,鏡頭緩緩上移,地麵和樹木消失在下方,海平麵也在視野中下降,燈塔的身軀,頂端逐漸露出全貌。夜空更加深邃了,數朵黑雲藏於燈塔之後,皎潔的圓月懸掛於燈塔的左上方。


    “哢噠”一聲,燈塔頂端淡黃色的燈光亮起,映照出內部的兩個剪影。


    莉娃:“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可能會跌倒。”


    約翰尼:“別擔心,跟著我的腳步。”


    深藍的夜空,暖黃色的燈光,兩個黑色的剪影相擁著,在悠揚的音樂裏,輕輕搖擺起來。


    林凡看著這溫情浪漫的一幕,仿佛觸到了內心的柔軟,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就濕潤了。


    隻是感動而已。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有點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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