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若在一旁見他們都低頭不說話,於是翻身下馬,挨著陸佐跪在路修遠和秦甫兩人的馬前。路修遠和秦甫不約而同的把好奇的目光投在了安靜若的身上。


    “小女安靜若見過兩位叔父!”


    “女的?”秦甫先疑問道,“你就是安靜若?大漢朝的瓊茜郡主、平遠伯的閨女、我徒弟的媳『婦』?”


    安靜若低下了頭,陸佐趕緊答應道:“正是!”然後又向安靜若介紹了一下路修遠和秦甫。


    “哎呀……”秦甫笑著向路修遠對視一眼,二人趕緊翻身下馬,將安靜若和陸佐扶起來。路修遠和秦甫欣慰地笑道:“要是陸佐他爹知道這一樁婚事,肯定高興壞了!”


    安靜若微微一笑,見路修遠的左臂一片血跡,忙慰問道:“二叔,您的左臂怎麽是不是受傷了?”


    “不妨事的!方才被希若讚卓的暗箭所傷,一會兒把箭頭取出來就好了!”路修遠淡然道,全然沒有把受傷的事情放在心上,“退之呢?”


    “他和王彥將軍在虎盤嶺坐鎮……”


    高筠在一旁看了很久,雖然他們叔侄重逢,而且鄯州城也順利拿下了,可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於是朗聲道:“兩位好漢,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我們趕緊先進城安撫百姓再說!”


    看著滿目瘡痍的鄯州城,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五味雜陳,這一次的大戰可謂是兩敗俱傷。龐蠱的屍體被停放在了鄯州的府衙大堂內,等高筠和陸佐等人看到的龐蠱屍體的時候,不禁都掩麵哭泣,安靜若也躲在角落不敢再看,殷季卻在龐蠱的屍體邊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這時手下進來報道:“稟告元帥,我軍傷亡人數六萬之眾,大蕃死者五萬,降者一萬一千人。”


    聽著這些受降的數字,高筠憤憤的道:“哼!依我看這些番賊全都該誅殺之。”


    秦甫也很不解恨,“說得對,這些番賊,在鄯州的這些日子可沒少為非作歹,總是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留著我們還得伺候他們吃食,而且小小的鄯州城,我看也沒那麽多監牢關押,萬一生出事變來,反而不好,我看還是一並殺了解恨。”


    路修遠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陸佐,衝大家搖頭道:“不可!這件事還得具告朝廷,讓朝廷做定奪為好!”


    “呸!”秦甫忍不住大吐口水,“什麽鳥……”


    秦甫正待罵時,陸佐知道三叔的秉『性』,再這麽讓他口沒遮攔的說下去,又非得傳入朝廷的耳朵不可,彼時前麵的苦心安排也將付之一炬,於是趕緊接話道:“三叔……”示意了一下三叔不要再說了。


    高筠也明白了他們是怎麽迴事,所以也就微笑了之,接著問陸佐道:“大哥,您的意思是……”


    “依我看,二叔說的不錯,還是稟報朝廷再做定奪。這麽多的俘虜如果全部處決太不近人情,萬一留下罵名,那麽於賢弟沒什麽好處。而且兩國一旦因此交惡,那麽賢弟更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如果兩國有朝一日交好,那麽賢弟也會處於兩難的境地,所以還是靜待朝廷的指示為好。”


    “可……”高筠長歎一聲,“可是這麽多俘虜,鄯州城的監牢又關押不了這麽多人,如今我軍傷亡慘重,一旦大蕃軍隊卷土重來,那麽豈不是養虎遺患麽?”


    路修遠笑道:“不必擔心,我鳳跡山雖然小,但是關押兩三千人不是問題,所以就把那些傷殘的大蕃士兵關押到我們那裏。至於其他士兵,我看可以分批關押,據我所知,大蕃為了關押鄯州百姓還有漢軍的俘虜,也臨時搭建了很多的牢房,挖通了很多地窖,我們何不也臨時征用。”


    高筠點頭,“嗯!有道理,既然有這個方便,那就按照路前輩說的辦。不過這些人都得給他們上手銬腳鐐,不夠用的話就讓鐵匠鋪趕製。”於是吩咐手下趕緊去安置俘虜。


    就在此時王彥和陳退之也趕到了府衙,陳退之見義父和師父都在,趕緊納頭便拜,寒暄完畢,二人又向高筠稟告,“元帥,我二人得知我們已經拿下鄯州城,馬上按照您的命令,率領剩下的三萬兵馬到鄯州城內了。”


    “很好!王彥你去領著人到城中安撫百姓,城中的糧倉可以適當放出一半救濟災民,貼出撫民告示,不可有誤,快去!”


    說罷,王彥便得令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路修遠似乎發現了不對,左右看了看,驚問道:“霍瑨那小子呢?他怎麽沒來!”


    秦甫笑著一擺手,“那小子能有什麽事情!”


    “他不是下山來接應我們嗎?”路修遠卻很是著急,“而且也攻破了西城門,怎麽沒有他的消息了?人呢?”


    “霍瑨?”陸佐卻有些一頭霧水,“霍瑨是誰?何時又多出了一個霍瑨來了?”


    陳退之道:“他是後來上山的,前陣子太忙沒有告訴您!”


    秦甫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說起霍瑨,反而津津樂道,“這小子實在厲害,去年一聽說慶州刺史龔仁宜霸占百姓良田,強搶兩家『婦』女,便毅然決然的隻身前去行刺龔仁宜,雖然為百姓除了一害,卻也因此流落江湖,隱姓埋名,前幾個月在路過鳳跡山的時候,被我們發現後請上山的,如今也算是咱們山上的一個頭領了!”


    路修遠斜了秦甫一眼,“你還有功夫說這個!現在要緊的是派人去找他才對。”


    “報……”探馬飛跑進堂內跪稟道,“稟告元帥,已經有人迴報說霍瑨等人往西追擊希若讚卓餘部去了。”


    路修遠忙問來人道:“他們現在人呢?”


    “已經追了十幾裏路了。”


    陸佐向二叔路修遠一搖頭,路修遠會意,對探馬說道:“派人快馬去追,傳我的命令,讓他不要再追窮寇,否則讓他提頭來見,快去。”


    來人一陣煙似的便跑出去了。


    堂內剩下的人都開始擔心起來,高筠道:“希若讚卓素來狡猾異常,要是真殺個迴馬槍,恐怕霍瑨很難……”


    “誒不必擔心!”秦甫見他們那麽擔心,倒不耐煩起來,搶白道,“我了解他的能耐,百萬軍中取上將對他而言,簡直就如探囊取物耳!”


    陸佐此時開始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思忖片刻後,道:“現在我們要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眾人問道:“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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