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鶴軒一聽姐姐提起這個,心裏就清楚過來,感情這是家裏人拖她說相來了。


    一思及此,竟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快別拿我逗樂子了,娘上歲數了,整天就知道操心這些子事,好容易來你這躲個清靜,你就快讓弟弟鬆快些吧!”


    康鶴蘭見狀,也懶得跟他繞圈子,直接臉一板,端出長姐的架勢來,正色道:“別是姐姐說你,你也確實老大不小了,你平時在外風流姐不管你,隻現在你既有了正經官職,成親那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況且,你早晚也是要成家的,總不能老跟些不入流的教坊女子廝混吧。”


    康鶴軒撓了撓頭,有心想把自己決心娶周靖瑤的事情說出來,又怕姐姐在氣頭上,不管不顧的在爹娘麵前告他一狀,那他娶周靖瑤的事情就更沒希望了。


    他倒不是不敢把她娶進門,怕就怕在自己不管不顧的娶了她,進了門,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總歸是不能越過自己的父母去,自己又不能時時照看住她,一旦叫爹娘的心裏生了芥蒂,私底下裏整治她,到頭來,受罪的還是她。


    這女人啊,心眼不是最小不過的嘛,他雖不甚懂,卻也不想自己費盡心力娶迴來的女人,到頭來還得跟著自己受委屈。


    他隻想把一切阻礙處理個幹淨,風風光光的把她迎進門,跟著自己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康鶴蘭看他隻是淡淡笑了,沒甚言語,心裏有些著急,接著話頭,又補充了句:“以康家現在的勢力,便是尚郡主,那也是不成問題的。”


    話說到這,康鶴軒隻覺今天機會難得,既然姐姐起了這麽個話頭,倒可以借著這個由頭跟她透個話,以防日後,她臨陣倒戈,那他還真是孤立無援了。


    這事之所以這麽困難,叫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康少爺這般頭疼,便如同康鶴蘭所說,像他這樣的出身,尚郡主都是不成問題的。周靖瑤這樣的商賈之家,做個姨娘還可以,要做上正妻的位子,還真是縱觀周南國二百八十年的曆史,一件都沒有的稀奇事。


    “姐,不知你想沒想過。咱們康家雖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你在後宮也是一家獨大,弟弟如今又做了金吾將軍,一時間可以說是貴不可言。隻有句話說的好“樹大招風”。聖上正當盛年,一身的偉略正待施展,若我此時再同那些家世相當的小姐成婚,對皇上來說,勢必有相互勾結的嫌疑。你也知道,皇上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最不喜那些功高震主的臣子,前廢後便是個例子。帝王心術,貴在製衡,隻有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相互牽製,彼此生嫌隙,他這皇位才能夠坐的安穩,坐的踏實。”


    “……”


    “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康鶴軒一番話說下來,康鶴蘭一瞬間難免有些怔愣。


    她確實沒有想深到這一層,大概這也跟她最近在後宮過的太過舒心所致。皇上疼寵,她又處在一個這樣高貴的巔峰,人也變的有些懈怠了。如今聽了弟弟這樣的一番言論,她頓時像被人用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是啊,這危機四伏的後宮,無論何時都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裏的女人,看著美麗無害,實則各個滿腹心機,隨時等著揪你的錯處,隻有把你拉下來,她們才能往上爬。更何況,這帝王家的人,向來涼薄,今日能千般好,萬般好的待你,說不定明日一翻臉,就能將你貶入冷宮。


    她…是嚐過苦頭的。


    這樣想著,康鶴蘭看康鶴軒的目光裏,不禁就帶了些無法掩飾的讚賞。想著弟弟被自己養成一個混混,心裏頗有些內疚,一直有心想補救,但也未尋到可用的辦法,所以一直收效甚微。卻怎料,他自當上了金吾將軍,竟會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辦事不僅穩妥,今日見了,還頗有些深謀遠慮,看的很是長遠,真真如脫胎換骨一般。


    “軒哥兒,沒想到幾日不見,姐姐還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你說的確實有些子道理,隻是,你若不想娶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兒,還有哪些合適的人選?”這般說完,略一深思,怕這小子打著別的鬼主意,趕緊正色道:“你…你可不能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迴來,丟爹娘的臉麵!”


    康鶴軒見康鶴蘭終於被自己繞了進去,心裏有些竊喜,隻麵上一絲都不顯,語氣還很是無所謂的道:“姐姐放心,且不說咱們康家是什麽身份,您是什麽身份,就連你弟弟我也是個正三品的金吾將軍,雖顧及著聖上不能同大家族聯姻,但娶個富庶人家的正經嫡女,定是沒有問題的。到時您再讓聖上搬個諭旨,給我賜婚,也算是借機表了忠心。皇上放了心,又深覺對您有所虧欠,於我們康家又是一件好事。總比找個門第相當的勳貴,處處受製於人來的妥帖,姐姐說弟弟說的可對?”


    康鶴蘭一聽,就皺了眉頭,隻是略一深思,又覺得有些道理,隻這樣大的事,一時三刻她也拿不定主意,遂略顯遲疑的開口道:“這…等些時日吧,我同爹娘說上一說,看看他們的態度,隻難免要叫你受些委屈,暫時從長再議吧!”


    康鶴軒知道自家姐姐動了心思,又窺著她的神色似有慚色,心裏暗自偷笑。


    他這個姐姐,自己最是清楚不過。都說他爹最是疼他,其實最護短的就是他這個姐姐。興許是小的時候把他給欺負的狠了,長大後,最是看不得他受委屈。這次在親事上,又多多少少因了她的緣故,覺得虧欠了他,將來勢必要在其他方麵幫他找補迴來。


    隻是,他倒是不甚在意這些,隻將來能把周靖瑤娶進門,與他來說就是最好的賞賜。


    康鶴軒在這裏暫時拜別了姐姐,迴了家中。後來康鶴蘭如何代他說服爹娘,這裏暫時按下不表。


    隻說康鶴軒如何得知周靖瑤被綁,又如何及時的解救她於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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