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聞言一愣,不知所以地看著趙憐,隨後仍是笑道:“喲,洛夫人這是大清早吃了槍藥了?”


    卻是半開玩笑的話。


    趙憐卻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仍然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當初是殷夫人你自己說了會隱瞞得好好的,如今怎麽就傳出去了?!”


    聞言,殷夫人也察覺到茲事體大,麵色漸漸嚴肅起來:“傳出去了?你聽誰說的!”


    幾乎是在一瞬間,殷夫人便明白了趙憐口中所說的“瞞著”,指的是哪件事了。


    “還不是鸝兒,她昨兒傳信迴去告訴我二叔和弟妹了!”趙憐氣得一跺腳,同時也細細端詳著殷夫人的神情,發覺她也不知情,心中更是惱火。


    這殷夫人往日還自持聰明,卻連鸝兒什麽時候將消息傳出去的都不知道,真是個蠢貨!


    “怎麽可能!她是如何得知的!”殷夫人喊了起來。


    “這就要問你們了,殷夫人,不是說等個一年半載的才暴露給洛鸝知道麽?這才剛剛嫁過來幾日,怎麽就讓她曉得了去?還命她的陪嫁丫鬟送信迴來,殷夫人,就算你們平遠侯府不介意這些外頭的流言蜚語,可我們洛家是介意的呀!你這樣做,讓我在尚書府還怎麽立足!”


    趙憐此刻早已沒有了往日在洛青陽跟前的溫柔和順,隻有滿腔的憤怒。


    這殷夫人,到了這時候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不可能!洛鸝帶過來的丫鬟,我早就派去做了粗使丫頭的活,將她二人離間開來,她如何能命丫鬟傳信迴去?我身邊可是派了兩個最得力的丫鬟去監視她,從不讓她單獨行動的!”殷夫人對自己的安排卻是很滿意的,甚至自大到認為洛鸝不可能有機會送信迴去。


    其實平遠侯府的職位遠比尚書府要高得多,但是因著到底是殷府自己有問題,是以殷夫人對待趙憐的態度要寬容些罷了。


    趙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那殷夫人你怎麽解釋,小鳳親自送了信迴府,如今我們府上,就連老夫人都知道鸝兒嫁了個……”


    說到這裏,趙憐似乎覺得在殷夫人跟前說不出那兩個字來,狠狠地一拂袖子,隨即掏出一封信,正是那封由洛鸝親手所寫、小鳳親自送去的信。


    殷夫人見狀,忙接過信紙來,隻看了一眼,立刻便愣在了原地。


    趙憐說的竟然是真的!


    頓時,殷夫人的手顫抖了起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防她防得鐵桶似的,她是怎麽發現的!”


    趙憐冷眼看著殷夫人不可置信的神態,心中微嗤:“前些日子迴門的時候還沒聽說,說明鸝兒是在迴門之後才發現的,殷夫人還是早些找丫鬟來問一問吧,究竟迴門之後這兩日,她去了何處,有沒有支開丫鬟單獨一個人過,說不準就是哪個時候趁機幹的!”


    “當然了,說不準也是殷夫人你的眼線反而被鸝兒給收買了,鸝兒這丫頭,小心眼可多了呢。”


    末了,趙憐又嘲諷了一句。


    殷夫人臉色有些發青,吩咐左右:“去,將夜鶯喜鵲給我叫過來!”


    丫鬟領命去了,不多時,便帶迴來兩個瞧著便精明潑辣的丫鬟來。


    兩個丫鬟皆是穿著桃粉色的對襟背夾襖,模樣生得也相似,倒像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似的。


    “夜鶯喜鵲,你二人可知罪!”殷夫人霎時怒容滿麵,狠狠拍了一拍桌子。


    夜鶯喜鵲忙嚇得“咚”一聲跪倒在地。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她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隻是知曉自己這夫人一向是個心狠手辣的,說不得就要殺人,是以便連連求饒。


    殷夫人早已習慣了下人們在不知犯了何錯的情況下聽到下人們的求饒聲,此刻倒也沒做他想,趙憐卻頓時冷笑了一聲。


    “瞧瞧,這果真是家中出了內鬼,否則,鸝兒哪會傳信迴去?”


    夜鶯喜鵲聞言,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趙憐。


    “洛夫人這話可是誅心!我二人對夫人的忠心天地可表,如何會做什麽賣主求榮的事!”


    “不是你們幹的,你們這麽急著求饒做什麽!”趙憐怒道。


    殷夫人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我府上都是如此,因著我素來管家管的嚴,但凡有個什麽事,不管底下人知不知道犯了何錯,第一時間都是向我求饒。”


    夜鶯和喜鵲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對自己最是忠心耿耿,是以殷夫人對她們十分信任。


    否則,也不會將監視洛鸝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這二人去辦了。


    趙憐道:“若是真有這麽忠心,哪裏這樣容易被鸝兒鑽了空子?”


    “你們說,究竟是怎麽迴事?如今洛鸝已經將平兒的事情傳信迴去給了洛家人知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殷夫人並不理會趙憐,而是看著兩個丫鬟道。


    夜鶯喜鵲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


    喜鵲道:“迴夫人,我們日日嚴密監視著她,卻沒看到……”


    話沒說完,夜鶯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微微睜大了眼睛道:“昨日少夫人不是突然還大發雷霆讓咱們滾麽?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


    喜鵲聞言,也想了起來,連連點頭道:“不錯,咱們後來迴房的時候,她還沒迴來,迴來的時候也是行色匆匆,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正是我二人過來尋夫人那時候的事!”喜鵲篤定道。


    殷夫人也想起來,昨日夜鶯和喜鵲的確過來找過她,說了些洛鸝的近況和壞話。


    那時候她還在奇怪,一向逆來順受的洛鸝,怎麽就突然改了性子,竟膽敢罵起侯府的人來了!


    而且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們是夫人的人,平日裏便要受尊敬些,昨日卻一反常態,分明就是有鬼!


    想到這裏,夜鶯和喜鵲更覺失職,齊齊跪在地上求饒。


    殷夫人早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起來。


    趙憐聞言,方也明白了過來,心中暗道這鸝兒如今嫁過來也才幾日,竟然這麽快就長進了!


    實在是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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