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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麵上停有一條小舟,小舟上的人手舞足蹈胡亂的擺著杆漿,使得小舟沒一個方向在那中間打轉。


    勉強見他將船擺正以後,又朝著念無心所乘的船隻就劃了來。船家一眼就看穿這那人不會撐杆劃槳,以免撞上,提早就給他讓了一條道。哪知那小舟非但不接受讓道,還偏偏越來越近了。


    念無心不覺得這小舟上的人有些眼熟,那小個子的身形應該也沒有別人了。


    隻見他將頭上的鬥笠卸下,朝著念無心一陣搖喊。“娘親,娘親……”


    “稚杳”果然在水中能找到她。


    船上的人隨之看了過去,那白衣道姑見罷將拂塵甩向了另一邊,好似要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一般。稚杳上了船,目光倒也很直接看向了白衣道姑。“這不是楓姑姑嗎,好巧哦,你也在這條船上啊。”她邊說著,便靠近了念無心。


    船上這幾人就如之前所說的,都不是泛泛之輩,稚杳也見的明,沒有說害怕他們什麽,但到底都是有心上船,若是一齊出手,必然會頂不順。


    前些時日,單燕家的那些走狗就將浮華謠丟失且現世的消息給報了出來,然後還有人將念無心的肖像畫了出來,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她,說是她有那浮華謠。有是有,可也隻是半張,她不明白他們為何會傳她擁有了完整的浮華謠。按此分析,要麽那浮華謠真的隻有半張,要麽是單家將上半張浮華謠弄丟了,再或者是另有其人拿到圖紙,找到了上半張。


    因上一次西山之行,顯然是有人先一步的進去過,華衍也明這一點,所以才放棄了尋找。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現在不就隻差念無心身上的這個了嗎。不過話又說迴來,這單氏一族將念無心擁有浮華謠的事公之於眾,是否是想引出誰?可這世上想要對這曲譜的人多了去,再怎麽引,都是一大堆貪婪的偽君子。再者,這些人又會因搶奪浮華謠而大打出手,倒是有點變相的保護了念無心一樣。


    “娘親,要不坐我的小船走吧。”稚杳提議道,看這船上的人除了船家,怕都是有各自的目的與打算吧。


    “為什麽?”念無心沒有危險襲來的感知,自然不明稚杳的提議。


    “小船自在。”


    “那你會劃槳嗎?”念無心反問,就她剛剛東搖西晃在江中間轉圈圈的樣子,看了讓人滲的慌。


    “我會劃槳,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吧。”酒癲書生見縫插針道。


    那劍客自然又是聽不慣,於是打斷道。“人家母女想單獨的走,你有何必插腳進去。”


    “我說你是什麽眼力啊,這兩人是母女嗎?”書生反駁了迴去。“十七**的姑娘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孩子。”


    念無心又有些不知所錯了,這個她倒很能感覺接下來發生的事。


    稚杳像看著好戲一般,左右兩邊瞧著他們鬥嘴,然後也就因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起了架。白衣道姑擺了擺頭,仿佛覺得自己怎麽會跟了這兩人一起上了船。


    “丫頭。”她叫了稚杳一聲。“不介意的話,我與你們乘小船離開。”


    “楓姑姑不好意思啊,隻是這船太小,怕容不得三個。”


    “既然這樣,那我就與你娘親一起便可。”白衣道姑說著,手中的拂塵一甩便將念無心纏繞扔至小舟,隨即自己也跳了上去。


    稚杳見她先出手了,也不管看什麽熱鬧了,緊接著也跳了上去。“楓姑姑,你這麽做可不人道啊。”


    “這不是容下了三人嗎?”道姑笑道。


    那書生與劍客同樣見人已離開,也跟隨著跳了過去。小舟因突然受力,瞬間有些不穩,加上江上風起,更是難得平衡。


    “好吧,現在可是容了五個。”稚杳妥手無奈道。


    此時念無心才覺得,這些人的居心叵測。原本對立的書生與劍客還有那白衣道姑,目光一致的盯著她。換作是此前也許還不明,但現在都在傳那浮華謠,恰巧浮華謠又在她身上,任誰,誰都不傻。


    “稚杳。”念無心叫了一聲,於她對視一眼,她們處在中間,一前一後都有人,況且又在這江上,若要逃離就隻能是潛水了。


    隻是那酒癲書生突然轉了臉看向那道姑。“您這又是做什麽?人家姑娘在那大船上好好的,幹嘛把她拉下來。”


    “你一個書生管的倒是很寬啊。”道姑迴道,暫且都還不敢妄自亂動。


    “既然都擠在了一條船上,那都別拐彎抹角了。”劍客插嘴道。“什麽目的,大夥心知肚明。”


    稚杳歎了口氣,看樣子少不了又要動手了。“楓姑姑。”她靈機一動。“咱們都是老朋友熟人了,今天可別不仁義。”


    “我什麽時候不仁義過。”白衣道姑冷眼一橫,目光也轉向了劍客與那書生。心知肚明,都知道是來搶那浮華謠的,可大家也都明白,要拿浮華謠,先得除掉那競爭對手才行。


    酒癲書生見罷,腦袋轉得仿佛比稚杳還來的快,他可不是來和他們硬搶的。早聽聞二爺說過這陰陽人,隻要有她在,那就別想動念無心,更何況是從她那裏搶東西呢。於是說道。“算了,看你們這形式可要大幹一場了,小生我隻是個落榜的窮書生,擠在這裏怕是礙了你們的手腳,就先迴大船去了,我的書還在那上麵呢。”說著,輕身一躍,跳迴了大船之上。


    此時就換白衣道姑與那劍客對立於此,然而好一陣子也不見動手。念無心兩邊觀望了一會,又看了身旁的稚杳,隻見稚杳手中的石子偷偷的向劍客彈了去。精神緊繃的劍客以為是白衣道姑出了手,於是拔劍就攻了過去。


    稚杳趁此拉著念無心就站到船的一端,在兩人打得熱火朝天時,她們趁機返迴了大船。


    “快開船,快開船……”稚杳著急的將布袋裏的石子全部傾倒在了水中,船家還來不及搖槳就見那船隻快速的動了起來。


    隻是,擺脫了那劍客與道姑,可書生還在。他搖晃了隨身攜帶的酒壺,裏麵仿佛也就剩下那麽一丁點了,於是一口就倒了下去。


    稚杳正想著要如何把他弄下去之時,那書生好似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般。“你可別把我弄下去。”他說道,“我就隻是搭個船而已。”


    “一個書生,愛喝酒,還有功夫,弄得比我還邋遢,不像啊?”稚杳扳起指頭說道。


    “不像書生?”


    “不,是不像搭船的。”


    “那像什麽?”


    “你比我聰明,你自己想吧。”稚杳擺了擺手。


    “難道是乞丐?”


    “差不多。”她點頭,不想與他多交流什麽,反正都是針對浮華謠而來的。


    念無心又因船隻突然加快的速度,繼續嘔吐起來,稚杳一陣嫌棄的看了過去。


    “娘親,你怎麽還是這麽弱啊,坐個船都怕暈。”


    “你娘親又不像你,成天在著水裏來迴,頭一次坐船,哪有不暈的。”書生反駁道,目光隨之看了過去。他注意到她好看的眼睛總是在出神,像是有很深的想法,讓人看不明,到底是讀不了她的心。


    “話說,你又怎知我是成天在水裏來迴的?”稚杳扭頭過來。


    書生故意聳著肩道,“就像你說的,我愛喝酒,又有功夫,又這麽邋遢,但畢竟還是個書生,那肯定是見過世麵的嘛。你不就是那個人小鬼大的陰陽人嘛。”他直接說道,也不遮掩什麽。


    稚杳“切”了一聲繼而不再理會,然後像個小大人一樣拍著念無心的背。


    船隻前邊的江水之下,好似有一團黑影在一點一點地向他們靠近。“水下有東西。”念無心說道。


    那書生本來是無所謂的看了一眼,可瞧見這江麵黑了一多半,便猛的站起了身。“哇,不會是你引的什麽鬼來了吧。”他對稚杳說道。


    稚杳認真的觀看了許久。“我哪有本事引這麽多鬼出來。”


    “那這些又是什麽鬼?”


    “是水怪嗎?”念無心倒是很平淡的說道。


    這話提醒了船家,“聽說好幾千年前,這江中曾是有一隻水怪,但被那些個除怪之人殺了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難道是它的魂又迴來了?”


    稚杳耳邊是聽這船家這麽說,眼神可還是看著水下的那團黑影。她引的鬼魄並沒有使船隻繼續前行,而是停了下來。然而那團黑影也在離船隻較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像是在害怕什麽。


    於是她小心的扔了幾顆石子,讓推船的那些水鬼試探性的前行了幾步,卻發現那團黑影也微微地向後退了些許。緊接著她又扔了石子,也是同樣,船隻進一步,那團黑影就退一步,船隻越靠近,那團黑影就越往後退去。這給稚杳長了信心,立馬一把石頭子扔了下去,命令水鬼直接往前行。


    那船家見船又加速了,急得直跺腳,嚷嚷著讓他們不要再靠近了,生怕自己沒了性命。稚杳哪顧得了他,按他們三人的想法,肯定是想把這團東西弄清楚才罷休。


    隻見那團黑影在見船隻的速度突然加快以後,就一瞬便慌亂的四散逃了開。稚杳這才看清那水下的東西竟是一條一條的江豚。


    “水怪個屁,那明明是江豚在遷徙。緊張死我了,還以為真是有什麽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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