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佛丟出麵具給鐮鼬,是為了增加逃生的機會。


    使用麵具創造出來的天邪鬼,六親不認,誰近就攻擊誰。


    “生前的仇恨”這種說辭,隻是奈良佛信口一說。


    剛才率先攻擊顧淵其實也是因為顧淵比較近。


    或許天邪的確有什麽怨氣在麵具上殘留。


    但新鮮出爐的覺醒遺物,誰也不了解這麵具到底有什麽特性。


    奈良佛對麵具的了解可不比顧淵他們多。


    一旦鐮鼬戴上麵具,就會成為無常的阻礙,他的助力。


    沒想到鐮鼬沒有第一時間戴上,而且,無常阻攔他的方式如此……無恥!


    鐮鼬現在要戴上麵具和他決一死戰,對奈良佛來說依然是好消息。


    這樣至少意味著他還有一絲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


    隻是,顧淵又阻止了。


    他宣布,今晚的事情就此結束。


    當奈良佛被大量的樹根吞沒之時,他不明白,對這個明顯不正常,追求刺激和有趣的強大瘋子來說。


    有著禁忌關係,彼此憎恨的扭曲父女殘殺,這難道不是有趣的戲碼?


    奈良佛自然不了解顧淵。


    顧淵的確追求有趣、刺激來娛樂自己,嗯,可以稱唿為“追求愉悅”。


    但這種戲碼不在他的愉悅範圍內。


    舉一個例子,如果有一個鬥獸場,顧淵的選擇會是台上的決鬥者。


    而不是座位上那些看著鮮血飛濺,大喊大叫,激動得不能自己之人。


    單純的感官刺激不是顧淵想要。


    他戰鬥不是在享受戰鬥,而是在享受戰鬥中對手未知的招式、應對,以及生死一線的感覺。


    這些不是隻有戰鬥可以達成。


    從未有過的全新、精彩、刺激的體驗都可以算。


    隻不過後來顧淵閾值越來越高,最後才選擇去混亂之地當一個雇傭兵。


    說實話,當雇傭兵這件事,可比一些需要大量練習的刺激極限運動簡單多了。


    如果顧淵在座位上觀看,也不是為了看鮮血四濺,而是為了看戰鬥中的精彩之處。


    就好像《倚天屠龍記》裏麵,趙敏抓了六大門派的人,讓他們比武,是為了看名門正派弟子之間的廝殺?


    不,是為了他們的武功招式。


    顧淵也是一個道理,不管學不學,沒看過他就想看。


    奈良佛父女都已經黔驢技窮。


    那就結束吧。


    鐮鼬所求並非是“親手報複”,而是奈良佛的死亡。


    一塊下地獄之類的。


    就算所求親手報複,大家是敵人,顧淵無意成全她。


    鐮鼬在天狗麵前毫無反抗之力,哪怕有靈物傍身也是如此。


    不消片刻就死於拳頭之下。


    另一邊,樹魅已經把奈良佛完全吞沒。


    不過奈良佛沒有死去,還在形成的大樹主幹中掙紮,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隆起,碎木飛濺。


    恐怕還要打上一陣子,很難死得幹脆利落。


    “迴來吧。”


    鎖鏈將蠢蠢欲動,準備攻擊顧淵的天狗拉迴到牢籠中。


    顧淵走向被有十八隊隊員坐過的車子。


    因為打開了車窗讓樹魅有空子可以直接鑽,車子隻是主體稍微有點形變,基本保持完好。


    裏麵的話,可以看到一些血跡。


    十八隊的隊員連同他們的衣物一塊消失不見。


    樹魅會將人完全吞噬,把他們的腦袋掛在樹枝上當做果實。


    血肉則是被當做肥料。


    地上的那些屍體,同樣被樹魅清理,堪稱“清道夫”。


    顧淵又走到那邊完全變形的車子旁邊,向裏麵看去。


    因為神之手是被車子壓死的,樹魅倒也沒有特意伸出樹根把神之手的屍體拉出來吞掉。


    隻能看見不成型的殘破屍體在車裏。


    不過,方向盤上,還有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不完整的骷髏頭,呈現出水晶的狀態,晶瑩卻不剔透,眼眶中間鏤空,像是一個麵具。


    “又是一件覺醒遺物?”顧淵微微挑眉,伸手把這個水晶骷髏麵具拿出來,端詳著。


    雖然是骷髏,但樣子並不可怕,相反非常精致,如同一件藝術品。


    顧淵沒有把這骷髏麵具戴上。


    他追求刺激可不追求作死。


    誰知道戴上麵具的代價,是不是和天邪鬼的鬼麵具一樣。


    靈物在使用前,是無法知曉作用和代價的。


    覺醒遺物倒是憑借覺醒者生前的能力進行推測。


    使用的時候,相關種種才會在使用者心中明悟。


    神之手的能力看上去不像是戰鬥類型的,可也不能排除使用他的覺醒遺物,要付出難以承受巨大代價的可能。


    天邪鬼麵具戴上之前,誰也想不到會當場身死。


    如果知道會死,那個隊員也不會戴上麵具了。


    這種使用必死的靈物還是很少見的。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使用必死,代價是使用者的血肉,遇到什麽超強的強身係覺醒者說不定能抗住。


    誰知道呢?


    反正顧淵不可能自己用那張天邪鬼麵具,倒是可以把河童當做實驗品用一下。


    靈物對鬼怪生效,意味著鬼怪大概率也可以用靈物。


    隻不過鬼怪沒那“智商”,所以從未用過。


    顧淵可以強行控製河童把麵具戴上,成為使用靈物第一鬼。


    天狗不算,它是被使用的那一方。


    “河童真好,要不幹脆再去抓幾隻過來?”顧淵嘀咕兩句。


    車子壞了三輛,還剩下一輛越野車一輛貨車完好。


    樹魅沒有去碰它們。


    鬼怪對人之外的活物,攻擊欲望都很低。


    對死物的攻擊欲望,基本上是零,那種瘋狂破壞四周一切的鬼怪其實非常少見。


    除非為了殺人破除障礙。


    牢房內,最後一點樹根被顧淵完全釋放出來。


    樹魅完全顯露出身形,那是超過二十米的高大樹木,繁茂的“樹冠”,白骨作葉,人頭成果,散發著陰邪無比的恐怖氣息。


    由大量樹根構成,不斷變化的主幹中,奈良佛依然在掙紮。


    顧淵走到遠處,遠離樹魅。


    打開手機拍攝,黑夜,車燈,畫麵不算清晰,顯得頗為模糊。


    但至少可以看到樹魅那巨大而滲人的黑影。


    搖晃兩下鏡頭,搞出一個偽紀錄片的感覺,顧淵就關掉了視頻。


    這段十秒鍾左右的視頻,就是他到時候給的交代。


    殺人的是鬼怪樹魅,和他顧淵有什麽關係?


    說辭嘛,就是半夜跑到遠處去方便——在野外,這是基本操作。


    迴來就看見團滅了,隻能拍個視頻,合情合理。


    至於別人信不信,顧淵給個說辭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這個台階給了,下不下是別人的事,和顧淵無關。


    拍完視頻,迴到樹魅旁邊,奈良佛的反抗已經變得微弱。


    過不了多久,他的腦袋就會出現在樹冠中,成為樹魅的一部分。


    說起來,顧淵還沒真沒發現,樹魅收集的腦袋有什麽作用。


    難道隻是為了嚇人?


    等了七八分鍾,奈良佛的反抗徹底停息,顧淵拿個手電筒找過去,在白骨樹冠中,找到了奈良佛七竅流血的腦袋。


    “行了。”


    鎖鏈伸出,把幾乎沒有反抗的樹魅拉迴牢籠。


    打完就關迴去,顧淵充分展示出了什麽叫做壓榨。


    還好這個世界沒有什麽鬼怪保護協會之類的玩意。


    這趟出來,原本就是為了配合這些人的“表演”,沒想著能有什麽收獲。


    到最後倒是拿了兩個覺醒遺物,算是意外之喜。


    天邪鬼麵具算一個——以後可以給鬼怪用用看。


    還有神之手死後的覺醒遺物,骷髏麵具。


    其他人死後,就沒有爆出覺醒遺物了。


    其實出現覺醒遺物屬於少見現象,顧淵一次碰見兩個,算是運氣比較好了。


    至於鐮鼬身上的靈物,不知道是被天狗打壞了還是有什麽使用限製已經到頭,顧淵隻找到了一點殘骸。


    把兩個麵具收進背包,顧淵又在周圍轉了轉。


    樹魅很好地履行了清道夫的職責。


    除了神之手外,其餘的屍體都已經消失不見。


    坐上唯一一輛完好的越野車,顧淵開車朝著東京城開去。


    幾十分鍾後,顧淵停下車子。現在是晚上十二點,沒什麽別的事情,他打算睡覺了。


    盡量十二點前睡覺,晚睡晚起,身體好。


    一路慢悠悠,走走停停,花了比來時還要多一些的時間。


    顧淵才開車迴到東京城,在一些人驚訝的目光中換了自己的摩托車。


    顧淵朝著鬼滅部總部駛去,來到總部大門外。


    門衛前幾天離開千葉大鬧總部大門的那位,看到顧淵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托千葉大鬧的福,現在總部很多人都知道了“無常事件”,覺得這個實力不錯的新人立刻前途無亮,大概要死在城外。


    小小新人,來鬼滅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能把天邪、狂火、奈良佛都給得罪了。


    天邪還好,奈良佛和狂火可不是能夠隨便得罪的人。


    特別是狂火,論實力他遜色奈良佛。


    可論背景,整個鬼滅部沒幾個人可以和狂火叫板。


    這個時候,這位無常不應該在城外挨打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總部大門?


    驚訝歸驚訝,正兒八經的覺醒者要進總部,門衛沒理由攔著。


    大門打開,顧淵幾乎是開車衝到大樓的大門前。


    把車子一丟,也不停好,任由它摔在大門外,營造出他很著急的感覺。


    顧淵走進人來人往,還算熱鬧的大廳,笑容滿麵:“大事不好了!十八隊團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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