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他端起槍探出了頭,他知道,獵槍這個東西畢竟不是軍隊裏的步槍,超過20米,槍法再好也很難打得準,五連發的有效的精準射程就在20米之內。畢竟李四隻是想傷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主動殺人,他可不想槍失去了準頭失手把人打死。

    “吭”李四的五連發在老五等人猝不及防間驟然打響。

    這一槍打在了老五身邊的那個拿著沙噴子的兄弟的腿上,被槍擊中那位驚得把手中的沙噴子都給扔了。在15米左右的距離,李四可以拿五連發指哪兒打哪兒

    “操,中埋伏了”老五一聲驚叫,拖起了受傷倒地的兄弟就進了右手邊的一個病房,後來知道,這個病房裏隻住著一個老頭。

    李四後來開玩笑說,老五這句“中埋伏了”讓他想到了《烏龍山剿匪記》,讓他真動了剿匪的念頭。

    李四雙手持槍以低姿迅速向剛才老五等人躲進去的病房衝去。

    倚到病房門口他開始冷靜的聽病房裏麵人的腳步聲,他準備根據腳步聲音判斷,隔門透射!

    約5秒後,李四隔門朝裏麵就是一槍,他這次又是朝著人腿打的,他可不想殺人。李四的槍法和耳朵都很準,這一槍又打中了一個人,後來知道,他這槍是擦著老五的小腿過去的。

    這一槍打完,裏麵也傳來了一聲槍聲,這是老五隔著門朝門外開了一槍。

    這樣胡亂打的一槍怎麽可能打到一直倚靠在牆邊的李四?

    李四朝裏麵又是一槍,這次是李四胡亂打的,他知道他再打一槍裏麵的人的精神防線非崩潰不可。

    事後,小北京和趙紅兵對李四從衝下四樓、以三樓樓梯為掩體、偷襲成功、低姿快速奔近、隔門透射等一係列動作讚不絕口。“如果讓我去,我或許也能把他們都打跑,但是肯定沒四兒幹得這麽漂亮”一向驕傲的小北京如是說。

    果然,在李四最後這一槍過後。老五等人都推開窗戶跳了下去,小紀剛才跳的是二樓,老五等人跳的是三樓,幸好,這個病房的正下方是自行車棚。

    這一次,李四打出了威風,一戰成名。

    在確定對手逃跑了以後,李四把槍藏在懷裏去了二樓小紀的病房。

    “小紀呢?”李四故作沒發生任何事情,微笑著問。

    “剛才跳樓跑了!”小紀的病友說

    “他沒事吧!”

    “沒事!那小子腿有傷,跑的

    卻比誰都快”

    “嗬嗬,那我走了”

    李四故做鎮定的走出了小紀的病房,出了病房他撒丫子就跑!

    他知道,今天在醫院裏兩幫人一共開了五槍,警察非來不可。

    三十、不講道義的混子,那叫下三濫!

    李四逃跑後約一個小時,警察找到了趙紅兵。是三樓的一個值班的護士報的案。

    根據後來警察的問話,可以判斷這個護士應該是這樣對警察說的:“他們開始衝進來了四個人,問我有沒有叫趙紅兵的病人住在三樓,我查了一下資料沒有這個人,他們就轉身走了,剛走不到半分鍾,我就聽到一聲槍聲,我出去以後,看見一個人雙手端槍貓腰屈腿快速衝到308號病房,然後朝裏麵打了一槍。然後我就嚇得躲了迴去,我沒有看見開槍的人的樣子,但他身手極度敏捷,持槍和奔跑的姿勢比電視上看到的還專業,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你叫什麽名字?”警察問

    “趙紅兵”趙紅兵昏昏沉沉,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再度暈過去

    “剛才樓下發生了槍戰,知道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不知道”

    “你的傷是怎麽迴事?聽醫生說你挨了兩刀還被火藥槍打了一槍”

    “被打的”

    “被誰打的?”

    “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麽打你?”

    “不知道”

    “你別總說不知道,我們這是對你的安全負責”

    “真不知道”趙紅兵說了這些話,很費力

    “你不要以為說不知道我們就沒法破案了”

    “我真不知道”

    警察也沒法對這個已經重傷的人再繼續問下去了。

    警察正對趙紅兵這一問三不知極度惱火時,一個更讓他們惱火人出現了,小北京又迴來了。小北京迴到旅館就看到高歡給趙紅兵寄來的一封信,他想讓趙紅兵高興高興,就忍著疲倦把信送了過來。

    “哎呦!警察叔叔好!”小北京邊問好邊行了個少先隊員的隊禮

    “你是誰?”警察也樂了

    “趙紅兵的戰友”

    “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

    “來我們這裏做什麽?”

    “和趙紅兵在這

    裏做生意啊,我們在火車站旁邊開了個旅館,你們不知道嗎?我們那裏可沒有賣淫嫖娼的啊!不過我可以告訴您哪家有賣淫嫖娼的”小北京說完,一臉壞笑的坐在了趙紅兵的旁邊。

    “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們是來調查剛才的槍戰的,你賣不賣淫不歸我管”

    “嗬嗬,看您說的,我去賣淫,誰買啊”小北京聽到剛才有槍戰,心裏一驚。不過他還是看起來很鎮定,和警察調侃了起來。

    “嗬嗬,你別貧。剛才你說趙紅兵是你的戰友?你們當過兵?”

    “是啊,82年的兵,85年複員的。您當過兵沒?”

    “當過”問話的警察聽到小北京這麽迴答,朝身邊一個警察點了點頭

    “我和趙紅兵都是偵察兵,您呢?”小北京最愛跟人拉近乎。

    “我和你一樣,也是偵察兵。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戰友在這裏?”

    “唉,沒有了,我們班的戰友犧牲了幾個,留部隊的有幾個,隻有我和趙紅兵複員了”小北京雖然玩世不恭,但是一說起犧牲的幾個戰友總是特別不舒服。

    “剛才在三樓的槍戰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怎麽啦?有槍戰?!死人了沒!壞人抓到了嗎?用不用我幫你們去抓?”小北京雖然繼續耍著貧嘴,但他十分想知道剛才槍戰究竟是怎麽迴事,他心裏已經明白肯定是李四跟李老棍子的人打起來了。

    “謝謝,不用。不過據我們了解,他們其中的一幫人是在找趙紅兵”

    “啊!是嗎?!警察叔叔,那您可得保護好趙紅兵”

    “恩,我們懷疑槍戰的另一方和你們有關。趙紅兵的傷是怎麽迴事兒?”

    “懷疑我們?冤枉啊!我剛才迴旅館去了,然後收到了這封信,我是給趙紅兵送信來了,我們旅館的服務員可以證明!冤枉啊!”小北京看起來冤枉死了。

    “我們也沒說是你,我在問你趙紅兵的傷是怎麽迴事!”

    “被壞人打的,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抓到他們啊!”小北京從他和警察的交談中基本確定了李四肯定沒被抓住,塌實了許多。

    “被誰打的?打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道”小北京故作良民狀。他的良民形象的確是能欺騙得了大部分群眾,但是他還是騙不過這些目光如炬的刑警。

    “被打成這樣為什麽不報案!”

    “哎呦,我還真

    把報案這茬兒給忘了!這不趙紅兵才脫離危險嗎?!我也準備這幾天就去派出所報案,明天早上一上班,我就去,成不?上次我們旅館有客人丟了錢,我報了案,你們來了以後問我問了兩個小時,然後又做筆錄又按手印的,小偷到現在不也是沒抓到?還有一次我們旅館的客人丟了手表,我又報了案……”

    “行了,等過幾天趙紅兵的傷好了一些,我們會再來的,明天早上你來我們刑警隊吧!我們也不打擾病人休息了”

    “哎,您這就走了?上次我們客人的手表…………”小北京看樣子還沒說夠

    “那不歸我們管,明天早上別忘了!我們走了”

    “警察叔叔,再見”

    “別抬舉我了,我可沒你這麽大的侄子”警察甚是惱火,哭笑不得。

    警察前腳走,後腳趙紅兵的三姐進了病房。

    “三姐,來啦!我正和紅兵念叨你呢,我說呀……”小北京又要開始貧

    “你這破孩子剛才是不是跟那兩個警察又耍貧嘴了?”趙紅兵三姐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北京。

    “三姐,敢情著您剛才一直趴在門外聽我們聊天了啊!”

    “誰有空聽你們聊天!我剛才進來時聽見那倆警察說:剛才那小子怎麽那麽貧啊!我一想除了你還能有誰?”

    “是這樣,那倆警察遇到點麻煩,想諮詢諮詢我,聽聽我的意見,我也是想協助他們破案,人民警察也不容易”

    “你少給警察添點亂就什麽都有了!算三姐求你,以後你們別出去惹事了行嗎?這次多懸啊”趙紅兵的三姐這幾天看起來也有點憔悴

    “可以,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讓我親我一口”小北京每次看見趙紅兵三姐白裏透紅的臉蛋就心神蕩漾

    “你實在想親的話,三姐給你買頭母豬,你親它去吧”趙紅兵三姐遇見騷擾她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的嘴練得厲害著呢。

    “不幹,你比母豬好看多了”小北京認真的說

    “你說什麽?”趙紅兵三姐微慍

    “我說錯話了,三姐你沒母豬好看!”小北京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

    第二天,小北京就去了刑警隊“報案”,結果可想而知,他又是胡說八道了一通,耽誤了警察的辦案時間。

    在

    八十年代中後期,我國對獵槍的管理並不十分嚴格,民風曆來彪悍的我市時有槍擊案發生。李四這次槍戰,警察沒有找到受害人且槍戰中無人死亡,警察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的確和趙紅兵有關,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二狗相信如果警察真的想查的話,那麽線索千條萬縷,黑道上隻要是個人就知道這次槍戰的雙方是誰,警察能不知道?隻是警察是真的沒有把這事當迴事兒,警察的底線是別搞出人命。

    高歡給趙紅兵寄來的信紙疊成了一個“心連心”的造型,趙紅兵收到後苦惱不已,他以前右手雖然斷了三根手指頭,但是折紙和拆紙沒有任何問題。如今右手又被火藥槍打了一槍,隻剩下一隻手能用,連拆信紙都拆不了。高歡每次給趙紅兵寫信,趙紅兵都珍藏著,“心連心”的造型雖然簡單,但是折起來很複雜,他怕把信撕壞,舍不得用一隻手拆。在收到信的第二天晚上,無奈之下他讓小北京幫他拆開。當天,二狗也在旁邊。

    小北京拆開了以後大聲朗誦了起來:

    “一別已月餘,甚念。前日,我登上了香山。看那秋風起,北雁南歸,不知你是否,也和我看到了天邊的那同一隻大雁。在這關山千裏外、萬裏他鄉中的香山,秋風秋雨秋木秋花秋意甚濃,幸好,你我還可以看到同一輪秋月…………”小北京生情並茂的朗誦完感歎:太他媽的肉麻了。趙紅兵羞得臉通紅,但還沒法下地,隻得任由小北京讀下去。

    “如今,我生活在共和國的心髒。看今日之中國,官倒猖獗,高幹子弟借其父兄之名巧取萬民之膏……我嚐與同窗說:我等乃讀書人且身為女流,無它,惟有一腔熱血,既然我們深愛著這片土地,就要誓死以熱血與這醜惡相博……”小北京朗誦到這裏不繼續念下去了。

    “紅兵,敢情著你和高歡閑著沒事兒還探討國家大事、國家命運啊!”

    “我沒有,高歡喜歡談論這些”

    “高歡這是要造反啊!!!”小北京嚇死了

    “你沒看懂啊?什麽造反?這是隻反貪官,不反皇帝!”

    八十年代,在那次事情之前,中國最不缺高歡這樣有思想的熱血青年。按現在的標準看,那個年代可以說中國年輕人99%都是憤青。二狗倒是希望能生活在那個年代,那麽像二狗這樣的憤青就可以在人堆裏不顯上露水、泯然眾人矣了。二狗相信:一個民族的血性,絕不會被鮮血所衝刷幹淨。

    趙紅兵收到這封信開始愁了,現在隻有一隻手好用的他怎麽折一

    個“心連心”迴信給高歡呢?總不能告訴她自己鬥毆受傷了吧!

    趙紅兵讓小北京按著高歡的樣子疊一個“心連心”,可小北京雖然聰明絕頂但是對折紙這樣女孩子幹的活兒實在一竅不通,琢磨了整整一個禮拜才學會疊“心連心”,但是,疊的一道工序不對,“心連心”中間的那段顯得特別的窄。

    “紅兵,我學會了疊心連心,我也要給三姐寫信”小北京挺興奮

    “恩……就你那破字,還是別寫了吧”躺在床上的趙紅兵還忘不了冷嘲熱諷

    “我可以把字練好然後再寫,我也和三姐討論國家大事,討論哲學”

    “滾遠點”趙紅兵笑罵了一句

    小北京後來有沒有給趙紅兵三姐寫信二狗不知道,但是可以確認的是從那以後小北京的確是經常拿著一本“龐中華”字帖練字,而且後來還練了毛筆書法,到了現在他寫的毛筆字已經是龍飛鳳舞,專業級水平了。

    小北京究竟是不是為了給趙紅兵三姐寫信練的字呢?二狗的確不知道。

    這次槍戰之後,李老棍子手下的三員大將都受了傷,他也一時沒法組織力量對趙紅兵反撲。而趙紅兵傷的不輕,在床上也是老老實實的躺著,也無力找李老棍子報仇。

    他們這是休戰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這平靜又被李老棍子的手下老五打破。這次他不但打破了平靜,而且壞了混子的規矩。據說老五這次是他自己想報仇,並不是李老棍子讓他去的。

    前文提到過,老五這個人長著一雙無知且無畏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透過這雙無知的眼睛,就可以想象老五是個多麽粗魯的人。

    多年以後,二狗才發現這個人不但是無知且粗魯,而且還又髒又邋遢。

    大概是1994年的夏天,趙紅兵的三姐帶著二狗去市體委新開的露天遊泳館遊泳。那天趙紅兵的三姐穿了件黑色的比基尼,當年全市的女人沒有幾個敢穿這麽暴露的泳裝,但是一向比較時尚且受過高等教育的趙紅兵的三姐敢於和國際接軌,她看見掛曆上的女孩子這樣穿她也就買了一件穿了。趙紅兵的三姐一到遊泳館就吸引了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後來二狗聽人家評價說:“趙紅燕穿什麽都不過分,畢竟人家漂亮,身材好,穿什麽都不算臭美”。

    但五分鍾後,再也沒有一個人看趙紅兵的三姐了。因為老五來了。

    已經混得十分落魄的老五在94年前後的職業是蹬

    “板的”,他是趁著露天遊泳館的人不注意,逃票進來的。隻見他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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