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在老師和家長麵前,二狗成了一個早戀的代名詞。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裏。這件事在二狗以後的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廣為流傳,每每被同學拿出來挪榆二狗。更加讓人痛心的是,這位張姓女同學從小學到高中都和二狗在同一個學校,她一見到二狗就臉紅,二狗一見她更加臉紅。此事在二狗心中留下了極其嚴重的陰影,在以後的二十年裏,二狗再沒敢跟任何一個女孩子說過“我愛你”,無論再怎麽喜歡對方。所以,今年二狗二十六歲,依然還是處男。

    這個幾乎是全中國最早戀的孩子到了26歲還是個處男,悲哀啊!莫大的悲哀啊!二狗寫到此處,竟無語凝噎。

    話所孫大偉當天終於約到了那個小姑娘,十分開心,和所有的兄弟都顯擺了一番。然後帶著趙紅兵等六個兄弟浩浩蕩蕩了去了六中的操場一起去開“吉他演唱會”,在80年代,晚上通常沒什麽娛樂,而年輕人又愛湊熱鬧,所有兄弟七個當天晚上全去了六中的操場,還帶著二狗和曉波兩個孩子去看熱鬧。六中這個學校很有意思,操場和教學樓是分開的,操場在馬路的西麵,教學樓在馬路的東麵。操場上還有看台,比較空曠,周圍沒什麽人。

    到第二個晚自習結束時,孫大偉追的小姑娘果然來赴約了,而且還帶了她的同桌,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叫高歡。二狗當時就認為高歡是天仙下凡,直到後來在電影《喜劇之王》中看到張柏芝才覺得原來不是天仙也可以長成這樣,張柏芝和高歡像是孿生姐妹。

    兄弟幾個邊彈吉它邊唱歌,聲音不小。有心上人在側,孫大偉彈唱極為賣力,但說實話,孫大偉的琴彈的還沒二狗好,感覺總是手比嘴慢半拍,切換和旋感覺很生硬。

    這天,看台的對麵也有一群人,也在唱歌,不僅有吉他,還有人吹笛子。

    由於距離隻有100米都不到,周圍又很寂靜。雙方開始比誰的嗓門大,越喊越起勁。喊著喊著不對勁了,對麵開始有人罵了。

    “牛逼什麽,給我肅靜”對麵有人罵

    “操你媽,有種給我過來!”張嶽喊。有女孩子在旁邊,尤其是有高歡那麽漂亮的女孩子在旁邊,張嶽的脾氣更加控製不住。

    對麵沒答話,黑夜中看見對麵黑壓壓的過來一群人走了過來,起碼10幾個。

    “下來!”對麵的那群人走到這邊看台底下,朝趙紅兵他們喊著。

    “嗬嗬,還怕你們?”趙紅兵帶著幾個兄弟走了下來

    ,把吉他交給了高歡,高歡、二狗等四個人留在了看台上,沒下去。

    雙方劍拔弩張,對峙著。

    “剛才你們這裏哪個兄弟罵我們來著,還讓我們過來?”黑暗中看不大清說話這人,但是說話的聲音沉穩有力。

    “我罵的,嗬嗬”趙紅兵說

    “哦,你罵的,你叫什麽名字”對麵的這個人說話還是不緊不慢,好象是在談事情,而不是要打架。

    “趙-紅-兵”趙紅兵一字一頓的說。

    “哦,我認識你,我弟弟和你是同學,我叫路偉”對麵的聲音還是客客氣氣的。

    這個名字報出來,這哥兒幾個心一沉,都琢磨:靠,我們真是黴,才一個月不到,剛惹完東郊的二虎事情還沒結,這下又惹上另一尊瘟神,路偉!這尊瘟神的兇悍程度比二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路偉在我市80年代是出名的混子,他不是本地人,家裏都是鐵路上的,他的爸爸是軍人,媽媽是文工團的,有名的本市一支花,吹拉彈唱樣樣行。有一段時間我們國家的鐵路歸軍隊管,就是這時候他家來的我市。他的媽媽雖然漂亮且溫柔,但他爸爸卻粗魯的可以,他的媽媽也是組織上“安排”給他父親的。路偉這個人繼承了她媽媽在文藝上的天賦,吹的一手好笛子,長笛,據說水準相當不一般,在繼承了他媽媽的音樂細胞的同時他也繼承了他爸爸的兇悍殘暴。

    路偉這幫人基本全是從小玩到大的,從小學就是鐵路子弟小學、中學鐵路中學並一起走向社會,從小學一年級路偉就是這群孩子的大哥,長大以後這群鐵路職工的子弟要麽被安排在鐵路上班,要麽就跟著路偉混社會。在80年代初,流氓所能涉及的領域比較狹窄,基本上全是以偷為主,而路偉他們這些鐵路職工的子弟靠山吃山,專偷鐵路沿線,鐵路上從乘務員到乘警他們全認識,偷起來格外方便。路偉這幫人有兩個特點,一是相對來講比較有錢,二是穿的比較好,尤其是上衣和鞋子都比較好,這些衣服和鞋子基本全是在火車上幹活兒時一不小心穿“錯”的。打架對於他們來講純屬於業餘愛好,不是他們的主營業務。但是這群人打起架來心狠手辣,從不服軟,而且人多勢眾凝聚力較強。

    “恩,路偉大哥,久仰久仰”趙紅兵看見對方比較客氣,也跟著客氣了一句。

    “兄弟,聽聲音剛才罵人的不是你,你告訴是誰,我不為難你”路偉依然客客氣氣,好象是在談生意。

    “嗬嗬,路偉大

    哥那我要是不告訴你是誰呢?”趙紅兵笑著說。

    事後再開“群毆總結會”的時候大家都對趙紅兵讚賞有加,大家一致認為趙紅兵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那就是無論遇到多麽兇悍的敵人和多麽可怕的場麵,趙紅兵從來沒有過唿吸急促過,從來都是冷靜自若,絕對有著高人一等的氣質,這氣質與其家庭背景和從軍經曆有關,家庭背景讓他見到什麽人都不打怵,從軍的經曆讓他見到什麽場麵都不哆嗦。如果換了別人和路偉談,即使是他根本不怕路偉,但他也很難表現出那種高人一等的氣質。有了趙紅兵這樣的氣質在氣勢上自然就更勝一籌,也讓身後的兄弟平添幾分膽色。

    “告訴我吧,沒事,我不會把他怎麽樣,我隻想把他門牙掰下兩個來”路偉的語氣依然那麽平緩。

    “操你媽姓趙的你別給你臉不要,再你媽的裝逼連你一起幹了”路偉身後的那個顯然脾氣比路偉大很多,按捺不住罵了起來。

    在我市,如果兩群人中有一個人當麵罵了“操你媽”,這架基本是打定了。

    果不其然,隻聽見“砰”“砰”幾聲,路偉這邊好幾個人疼的叫了起來,趙紅兵左右一看,自己人沒人動手啊,這是怎麽了?他再一細看,原來身後的費四和小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離他們大概10幾米的一個磚頭堆旁,正守著那磚頭堆拚命的往這邊扔磚頭,小紀他倆是炮兵出身,臂力極大。看來,上次的“群毆總結會”開的十分及時,當時會中確定的“發揚就地取材的戰術風格”馬上的付諸了實踐。而且這戰術隊型和解放軍陸軍陣型和戰術差不多,偵察兵在最前、炮兵在後麵發炮掩護。這倆炮兵的磚頭功夫看樣子是繼承了中國炮兵的優良傳統,又狠又準一個磚頭也不浪費而且頻率非常快。

    路偉那邊也不含糊,看見這邊動手了。他們馬上湧了上來,打頭的第一個正是剛才在路偉身後罵趙紅兵的那個。這小子剛衝上來就被一把冰涼的三棱刮刀抵住了脖子,拿刀的正是張嶽,手裏拿的正是小北京從二虎他們那裏搶來的那把大號三棱刮刀。看來上次會議中確定的“出門最好帶家夥”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誰再上來我紮了他”張嶽吼道

    “兄弟別衝動,放了他”路偉的語氣有點急,同時示意身後的兄弟們都別動。

    “去你媽逼的,剛才就你要掰我牙是嗎,今天我要捅的就是你!”張嶽怒了

    “嗬嗬,兄弟,你要捅就捅,來,朝這捅”說著路偉就把腦袋伸了過來,想要

    將張嶽一軍。

    路偉以為張嶽不敢,以為眼前這個小子沒這個膽子敢拿刮刀捅人,更別說敢捅他路偉。他這輩子勢必要為他當時這“勇敢”後悔。如果他知道張嶽的爺爺是誰,他的爸爸和哥哥又是誰,可能借他100個膽子他也不敢幹這“虎”事。

    “我操你媽”張嶽放開剛才手中抓的那個小子,一刀朝路偉脖子捅去。路偉看見他出手時想躲已經晚了,隻能本能的向側麵一躲,這刀結結實實的紮在了他的右側的臉上!

    這刀應該是把路偉紮的嚇破膽了,挨了這一刀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刀力量有多大,他要是不躲這一刀非要紮死他不可,這刀就是要他命來的。雖然路偉這群人平時打架也動刀,但很少用三棱刮刀,而且即使動了刀也就是往對方大腿胳膊等地方紮,張嶽這樣一上來就拿三棱刮刀往脖子上紮的亡命徒他應該是沒見過。

    張嶽這一刀紮下去看見沒紮死路偉,拔出來又是一刀,這刀是朝胸口。這刀沒等紮下就被趙紅兵抓住了胳膊。看來,張嶽這頂級亡命徒把自己的同夥都給嚇著了。

    根據二狗對趙紅兵這兄弟幾個的認識,二狗認為,如果說這八個人按殺人的膽量排序的話,張嶽肯定排第一,因為他一打架就想把對方給弄死,而不是想把對方打傷或打殘,無論對方和他有沒有仇。排第二的應該是李四和小北京,這兩個退伍偵察兵出手全是往要害打或者捅,而且又準又狠,對方是生是死聽天由名。排第三的應該是小紀和費四,隻要對方的確把他惹火了,他們殺人的膽子不在張嶽之下。排第四的應該是李武,如果他挨了幾下重的,他肯定敢殺人。排第五的應該是孫大偉,如果他殺了人那肯定是過失殺人,他連打架的膽子都沒有還敢殺人?至於趙紅兵,他這一輩子絕對不可能殺人,因為他覺得他的命可金貴,殺了誰他都不核算,而且他出手很有準,肯定不能失手把人打死。

    趙紅兵一隻手抓住張嶽那隻拿著三棱刮刀的胳膊,又順勢踹出一腳,踢中了路偉的膝蓋,一腳把他放倒。小紀從後麵拿著磚頭衝上來照路偉的臉上就是一下,後來知道,小紀這一磚頭把路偉的下巴打斷了。

    大家都知道,混子打架以生死相博的時候,極少有人用腿,因為這太危險,一不小心就被對方抓住腿一推就倒。所以多數都是拳頭和刀槍解決問題。但是趙紅兵、小北京、李四這三個偵察兵出身的流氓則不同,他們上來第一下基本都用腿,對有欺身上前靠近自己的才用些擒拿,失誤極少,基本是一腳放倒一個。

    路偉倒下以後趙紅兵和李四開始衝向了路偉身後這幫兄弟開打,這也是吸取上次李武衝在前麵被人一拳打倒的經驗教訓,所以這次是身手最好的趙紅兵和李四衝鋒在前。趙紅兵他們這幾個人打架有個特點:隻要場地開闊,無論對方有多少人,他們都是主動出擊,哪裏人多他們往哪裏衝,從不退縮逃跑。趙紅兵和李四身後跟著的張嶽,費四等五人也不是易予之輩,隊型保持的很好,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1米5,如果有人被打倒或者是被抓住的頭發之類馬上身邊就有人支援。路偉這幫雖然人多但沒體現出絲毫的優勢,尤其是張嶽那把三棱刮刀所到之處人紛紛散開。

    這時路偉站了起來,捂著臉托著下巴含糊的大喊一聲:“別他媽的打了,都住手!”原來路偉也會大嗓門喊。趙紅兵這邊也打夠了,賺足了便宜,停下了。

    “趙紅兵,明天晚上8:00,我在南山頂上挖好了坑等你”路偉忍著劇痛,捂著臉含糊不清的說。他話已經說不清了,三棱刮刀紮到哪裏,哪裏就是個血窟窿。

    “嗬嗬,你挖坑是給你自己用吧,我到時候會去等你的”趙紅兵說。剛打完大架,運動量這麽大,趙紅兵說話居然氣都不喘。

    二狗知道,可能趙紅兵等幾個人沒怎麽害怕。但是看台上那兩個女孩子是真被嚇壞了,二狗感覺高歡摟著二狗的胳膊不停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嚇的還的凍的。這兩個女孩子隻知道孫大偉不務正業,哪知道他有這麽多亡命徒朋友,又什麽時候見過這樣慘烈的群歐。

    80年代初的流氓就是這樣,他們之間打架完全是為了麵子,為了鬥狠,為了立威。單純的很。不像現在的流氓,打架全是為了個人或團夥利益。而且當時無論誰受了什麽傷,隻要不留下終生殘疾或者死亡,基本沒人會報案。不報案,那麽肯定就是要報仇。這次南山之約用他們流氓的話來說就是“會一會”。頗有點中國古代俠客的感覺。

    二狗清楚,趙紅兵是真的不怕路偉,因為他知道路偉沒有殺人的膽子。

    第二天一早趙爺爺上班以後,“群毆總結會暨今晚南山之戰動員會”在趙紅兵家如期召開,開始參與會議的就是小紀,李武等幾個無業遊民,中午以後,張嶽等下了班也趕了過來。會議嚴厲批評了張嶽出手就要殺人的莽撞作風,高度讚揚了小紀、李武二人就地取材的靈活多邊戰術風格。

    會議的核心問題在於今晚如何麵對路偉團夥

    “路偉已經被張嶽紮那刀嚇破膽了”李四說

    “路偉沒有殺人的膽子,但他有把人打殘的膽子”趙紅兵沉吟著說

    “今天晚上每個人都帶上家夥”張嶽說

    “把跟路偉他們要會會的消息說給更多的人聽,這樣他們更不敢對我們下狠手”孫大偉說。

    “隻要他們不下死手,我們必勝”費四說

    “依我看,咱們還是和他們談談吧,任何問題,都可以通過談判解決”孫大偉說

    “談個jb,都準備家夥去”趙紅兵一聲令人,人全散去找家夥了。

    十月底的中國北方,已經寒風徹骨。荒涼的南山上,枯黃的荒草在寒風中搖曳,一片肅殺之氣。

    南山的頂上,矗立著的是人民英雄紀念碑,30多年前烈士用鮮血染紅了南山換得了今天的和平。今日,先烈們在這裏要見到共和國的新一代們因為雞毛蒜皮的鬥氣要在這裏決一生死,不知在九泉之下該作何感想,一小時後,是否會有新的鮮血染紅人民英雄紀念碑?

    30多年前,先烈為人民的民主和和平而戰鬥,今日,這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又為何要戰鬥?先烈們一定不解,或許除了在局中的這些流氓們,沒有人會了解。

    趙紅兵和他的六個兄弟先上的山,7:45就到了,人人手裏不止一把刀。其中李四的武器最特別,一根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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