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棕色色調為主的咖啡廳裏,咖啡香繚繞在口鼻之間。

    泛著銀光的勺子沿著杯口打轉,攪出淺淺的漩渦。

    向柔把勺子拿出來擱在杯墊裏,端起杯子抿一口,動作優雅。

    抿了一口擱下杯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無理取鬧了?”

    “當然不會。”坐在她對麵的女生輕輕開口,“胡正肯定是認為你因為拉群這點小事發脾氣鬧,很無理取鬧的樣子,但其實根本不是拉群的事,不是嘛?”

    這話說到向柔心坎上去了,被理解讓她更願意傾訴,她看向女生,小聲說:“就是啊,我跟胡正在一起這麽多年,怎麽從來沒見她們把我拉進群?居然把貝奚溪拉進去,我真的忍受不了,什麽意思啊?我比不上貝奚溪,我多餘是嗎?還是他們根本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胡正的女朋友,不認可我?最讓我忍受不了的是,胡正居然維護貝奚溪,在我說貝奚溪不好的時候,他居然教育我說話注意點,我真的是……這次一定要跟他分手!”

    “別氣了。”對麵的女生安慰她,“也別老說這樣的氣話,傷感情的。”

    向柔繼續賭氣耍狠,“在他在我麵前維護別的女人,而且維護的是貝奚溪那一刻,我跟他之間就沒感情可傷了。”

    對麵的女生笑笑,“等他買個禮物迴來哄你,你又好了。”

    “不可能。”向柔堅定,“是他從家裏出去的,我說了,走了就別迴來。”

    這都是女生跟男朋友吵架氣頭上說的話,越狠心裏越舒服,越絕情心裏越不憋屈,但其實,還是在等著男朋友來道歉而已。

    做男朋友的,就該無條件寵著自己的女朋友,不要講道理,哄就行了。

    向柔跟自己對麵的女生把自己和胡正吵架的事傾訴了一遍,心裏舒服多了,不再聊這個,換了話題問那女生:“你以後留在淞城不走了嗎?”

    “不走了。”女生應話,“爸媽身體都不太好,我得留下來照顧他們。”

    向柔家條件還是可以的,隻能對略顯拮據困難多多的普通家庭給予一點同情。她不順著這話說,說的是,“都是一線城市,這裏還是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出去幹嘛,迴來最好。”

    “嗯。”對麵的女生點點頭,“我現在也是這麽想的。”

    話題鬆緩下來,就難免不會說起舊事。

    向柔無聊地攪著自己的咖啡,繼續跟對

    麵的女生說:“難得你迴淞城還會聯係我這個老同學,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最討厭家裏有錢的人,尤其不搭理成績差的。”

    提起高中時候的事情,女生臉上浮現一點不好意思,“還是年紀太小了,不過我對你沒有疏遠啊,我們坐過同桌。”

    向柔微微得意,“那是因為我成績不錯。”

    也是因為她成績不錯,她其實有差不多的心理,所以才會不喜歡胡正那一群狐朋狗友。

    上學的時候,成績是個量尺,好學生和差學生之間,很多時候會互相看不起。

    向柔一直覺得自己和胡正能談得起來戀愛,是一個意外。

    意外發生之後,更意外的是她們還堅持了這麽多年。

    能堅持這麽多,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胡正對她無條件的服從和寵愛。當然,沒有哪個男人真的能做到這樣,所以向柔時常會不滿意,吵架鬧分手也是家常便飯,但一直沒分掉。

    而自從大學畢業以後,他們之間吵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比拉群還小的破事都能吵起來。原因也很明顯,胡正對她的耐心越來越不足了,而且他有時候是真的忙,不會像上學時候有那麽多時間。

    問題很多,吵架沒有一次能吵明白的,也就吵累了。

    把高中和現在聯係起來,向柔又問女生:“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突然想搞校友聚會,你是想見誰?是不是……紀思南?”

    女生笑笑,搖搖頭,“不是的,就是突然想見見老同學而已。”

    “撒謊。”向柔拆穿她,“你又不是喜歡這些熱鬧的人。”

    女生還是笑,“我想改變一下,以前的自己太不可愛了。”

    向柔也笑起來,打趣她,“那你也帶著我變得可愛一點?”

    可愛是什麽東西啊,能吃嗎?

    向柔這話剛說完,突然聽到咖啡廳西南角落裏傳來一聲男人的聲音,“冬瓜,你他媽賣我,孫子!”

    聲音很熟悉,即便下麵再沒聽到誰高聲,向柔也瞬間就斷定了是胡正。

    她迴過身去看,目光稍微掃掃,就在西南角落裏看到了坐在一起喝咖啡打遊戲的幾個高大男人,裏麵紮了個女人,被五個人襯得異常嬌小,手裏也抱著手機,臉上的笑意讓人覺得分外刺眼。

    對麵的女生順著向柔的目光也看到了他們,然後目光便鎖在了其中一個男人身上。他穿著深灰色的圓領薄毛衣,

    陽光打在他身上,側臉輪廓分明。隻是,他旁邊現在坐著是那個讓她無比痛恨厭惡又害怕的女人。

    她沒有說話,對麵的向柔已經氣炸了,脾氣全部浮在臉上。

    向柔端起杯子猛灌下半杯咖啡,心裏咽不下去這一口,又不想這麽過去,便拿起了手邊的手機給胡正打電話。

    胡正遊戲裏的角色剛好複活,界麵從黑白變成彩色。

    在他滑開走位鍵的時候,電話來了,來電頁麵覆蓋掉遊戲頁麵。

    胡正沒有立馬接起來,坐在他旁邊的周遲掃一眼他的手機,備注是“女王大人”,知道是向柔,就說了句:“接吧。”

    胡正又猶豫了一會,直接給掛了,繼續滑開自己的走位鍵。

    平時他很少在打遊戲的時候不接向柔的電話,現在是真的不想接,不想聽到向柔的尖聲尖叫。

    結果電話掛了沒一會,下一個就又打了過來。

    周遲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接吧,你又不敢拉黑她,肯定會一直打下去的。”

    真的是被虐出慣性了,胡正沒有拉黑向柔,悶口氣把電話接起來,放在耳邊,但不說話。

    放到耳邊一會,向柔也沒說話,他就說了句:“沒什麽事我就掛了。”

    “你掛試試!”向柔又是這語氣。

    胡正抿口氣,拿下手機來給掛了。

    結果下一個又打進來,胡正一接起來,就聽到向柔說:“想分手是嗎?”

    胡正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隨你。”

    胡正這話剛說完,在他另一邊的冬瓜踢了他一下。

    他剛想開口罵,就聽冬瓜說:“那邊那個,是不是向柔啊?哥們,我看你是真的要涼了。”

    大家全順著冬瓜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向柔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桌上。

    對麵還有另外一個女生,很麵熟。

    看了一會,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向柔身上,謝一鳴出聲說了句:“那個是殷寧吧?”

    聽到殷寧的名字,奚溪的注意力從遊戲上收起來,也抬頭看向大家看的方向。

    看到兩個女生,一個素淨一點,一個張揚一點,原身都不認識,她也不知道誰是殷寧。

    就稍微看了一眼,她就立馬迴頭看向了曹硯。

    曹硯剛好在看著她,好像知道她會迴頭看他的反應一樣。

    兩人目光碰上,奚溪愣一下,“你……你的老同學。”

    曹硯盯著她的眼睛,“你比我還關心我的老同學啊。”

    奚溪避開他的眼睛,沒搭理他。

    而那邊謝一鳴已經伸長了手打招唿了,叫向柔和殷寧,“過來呀,過來坐。”

    向柔還在和胡正隔空打著電話對峙,胡正沒有想認慫的樣子,放下手機掛了電話。

    這一局遊戲不用玩了,五個人全掛機,不要兩分鍾就被人推到家裏爆了水晶。

    那邊向柔還在生氣,殷寧詢問她:“別氣了,要不要過去坐坐?”

    向柔埋著腦袋,一臉的暴怒,說話的聲音卻不大,“本來他是要陪我逛街吃飯的,我發脾氣跟他吵兩句他就把我丟家裏走了,結果又是幾個人在這裏鬼混,還有貝奚溪……我不想去。”

    本來向柔對奚溪的討厭,也就是普通的不喜歡,沒想到隨口說了她一句惡心,胡正就維護她,這就上升成了真正的討厭,與自己切實利益和情緒相關的討厭。

    情緒上她隻想甩個臉色給那一桌的人,直接拎包走人。但是理智告訴她,一個咖啡廳裏遇上了,她還這麽不給胡正麵子,大概他倆就真玩完了。

    剛才打電話,不就是想給他個台階下麽?

    她忍口氣,帶著殷寧一起起身,往曹硯那一桌去。

    沙發坐不下了,服務員又來加了兩把椅子。

    她和殷寧在椅子上坐下來,服務員把桌子上的咖啡熱牛奶又都換了新的。

    大家全都裝作不知道向柔和胡正在吵架,全部圍繞著殷寧在說話,當然是因為老同學突然見麵,覺得挺驚喜的。

    問的問題也都那些,大學不是去外地讀了嘛,怎麽又迴來了。

    既然迴來了,自然就要問:“現在在哪上班啊?”

    問到這個問題,殷寧目光掃了一下曹硯,然後笑著迴答:“博騰。”

    這兩個字一出來,大家一愣,潘東文先笑起來,“這麽巧,博騰是硯哥的公司。”

    而且博騰是曹硯正兒八經當老總的公司,手下的其他幾家公司,都不是他親自在管。

    這緣分是真的很深了,小說裏好像就是曹硯使用非常規手段親自把殷寧弄到了他的公司裏。現在曹硯沒弄,她也還是到了他的公司。

    奚溪端起熱牛奶喝一口,感覺有點累,便想往沙發裏靠。

    她跟他們沒有共同的高中迴憶,所以並不想參與他們的聊天。

    而在她略縮身子要往角落裏靠的時候,曹硯突然伸胳膊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攬進自己的臂彎懷抱裏,下巴碰在她頭頂,低頭問她一句:“累了?累了我先送你迴去。”

    奚溪想說不用,她靠著沙發休息一會就行。

    而話還沒說出口,身體也還沒能從曹硯懷裏出來,那邊謝一鳴突然往周遲懷裏一倒,嬌聲道:“啊,遲遲,我好累喲。”

    周遲很配合地抬手撫住他的臉,深情對望,“鳴鳴乖喲,累了我先送你迴去休息。”

    奚溪臉頰一熱,感覺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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