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忽而抬眸,“謝大人和夫人可通水性?其他謝氏仆從呢?”


    謝星闌蹙眉,“我父親和男仆們皆在江州長大,通水性,母親和女婢們則都不通。”


    秦纓唇角緊抿,“若夜半眾人熟睡,船艙悄無聲息的進水沉沒,還可解釋眾人無逃生機會,但若大家在安睡,你父親母親又怎會在一樓?若他們在一樓尚有意識,又怎會被困與艙室之中?別的難已佐證,但此處不符合常理。”


    謝星闌頷首,“除了父親母親,還有他們身邊的幾個管家親隨,也都該歇在二樓,但被發現之時,卻也在一樓艙室之中。”


    秦纓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或許是有何事由?但即便如此,也十分奇怪,若他們在一樓商議何事,那便更能發現出了意外,亦有絕對的時間逃生,除非——”


    秦纓看向謝星闌,“除非他們沒有逃生之力。”


    謝星闌麵容嚴峻起來,門口的謝堅亦是忍不住上前,“縣主是何意?莫非是覺得當年並非意外?”


    秦纓麵露遲疑,隻去看謝星闌,謝星闌與她對視一眼,寒聲道:“當年出事在烏山灣,按照我們的船速,三日之後便可到達。”


    秦纓略作沉吟,“並無實證,但也的確古怪。”


    話音剛落,謝星闌眼底又閃過一絲驚疑,“說起古怪,我想起出事前日的一處異樣。”


    秦纓目光一定,謝星闌道:“當年行船數日都無差池,但在出事前一日清晨,我記得我父親似丟了一樣重要物件,應該是一本書,他藏書頗多,離京之時都帶在身邊,幾個箱籠就放在一樓的貨物艙室之中,而那日清晨,他去翻找舊物之時,忽然說箱籠被人翻看過,後來打開了數個箱籠,結果並未找到。”


    秦纓不由坐直了身子,“東西還在船上?”


    謝星闌點頭,“我們中途也隻在江明靠岸補給,並未靠岸別處,便是停靠,也不會更換船工,因此東西多半在船上,不過父親似乎覺得不必要大張旗鼓搜查,若是叫來船工們搜身或者搜查住處,多少有仗勢欺人意味,因此也隻是找了船老板查問了一番。”


    秦纓凝聲道:“那看來不算十分要緊。”


    窗外風雨如注,謝星闌默然片刻道:“是我所記太少。”


    秦纓放緩聲氣,“你彼時年幼,受驚之餘自然記憶模糊,再加上後來昏睡多日,想不起來也十分尋常,如今一切都隻是推斷,並不一定就不是意外,何況謝大人在朝為官素有清名,也不會有人故意害他,並且,你如今要一番番迴想舊事,也並不好受。”


    謝星闌本不願道前塵,但如今與秦纓細述一番,舊事的沉痛竟也消磨了幾分,見秦纓麵上攏著愁雲,他眉眼微晴道:“你這是在關懷疑似受害者嗎?”


    秦纓眉眼微彎,“應是關懷朋友。”


    謝星闌唇邊閃過絲笑意,此時謝堅眼珠兒一轉,終於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實在昨日,縣主便私下問過屬下——”


    秦纓一聽下意識想阻止,可臨開口又反應過來,如今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問了,還有何好隱瞞?當下肩背微鬆,任由謝堅說去。


    謝星闌意外道:“問什麽?”


    謝堅咧嘴,“問先老爺夫人出事在何地,說行船南下,總要經過當年事發之地的,但您也未說起過在何處,屬下猜縣主的意思應當是怕您觸景傷情。”


    秦纓的確是此意,但謝堅如此一言,直令她想找補些什麽,待一猶豫,又覺得謝堅說得也不錯,父母家仆皆罹難,換做是誰都要觸景傷情,她的擔心也十分尋常。


    她正襟危坐,麵容尚算坦然,謝星闌眼瞳亮了亮,又看向秦纓,“你何不直接問我?”


    秦纓輕咳,“自是怕觸你痛處。”


    謝星闌唇角牽起,溫聲道:“時隔多年,悲痛已淡,隻是實在慘烈,不願多做迴想,這幾年想到,亦總覺得為何能至此,還曾想過會否並非意外,但如你所言,我父親當年官聲極好,即便與幾個權臣不睦,也隻是身為天子近臣幾做彈劾而已,不至到滅門的地步,而當年事發後除我之外無一活口,又過了多年,也無法複查什麽。”


    謝堅看著此刻的謝星闌,暗出一口大氣,仿佛自己也如釋重負,他到底是個話多的,便殷勤道:“屬下本是十分擔心這一趟的,可如今看來,還多虧了縣主,公子這些年來都不願走水路,多少還是不願觸碰老爺和夫人的事,眼下為了您走了這一趟,公子心底必定輕省多了,也終於能將前事道與友人聽了。”


    謝堅此言直說得秦纓和謝星闌皆是一怔,秦纓雖知謝星闌選水路多是為了她,但被謝堅如此鄭重道來,便似有了深意,她幹幹牽唇,“那、那確實是無心插柳了,我亦知你家公子一片好心,不愧與他相識數月——”


    謝星闌麵上倒不顯顏色,“還有何想問的?”


    他語聲溫文,在這狂風暴雨中格外生出輕柔繾綣意味,似乎秦纓問什麽他都願答,秦纓想了想,搖頭,“知道這些便差不多了,等到了烏山灣看看江流如何再說,隻是到了烏山灣,你——”


    謝星闌坦然道:“當年父親母親魂歸於此,我早該前去祭奠。”


    秦纓徹底放了心,又見油燈火光更暗,便起身來,“你若想到什麽,可與我說,希望今夜我們所疑是太過草木皆兵所致。”


    謝星闌頷首,見她要迴屋,便將她送迴,看著她進了門謝星闌方才返迴,待關上門,謝堅跟在他身後抓了抓腦袋,“公子,小人剛才是不是多嘴了?”


    謝星闌正寬衣,聞言似有不快,“她前日問你之事,你為何不早稟告?”


    謝堅一聽忙苦了臉,“小人答應了縣主不告訴您,小人不想失信,何況縣主是好心,小人覺得不說也沒什麽,今日縣主問完了,小人才想著讓您知道縣主私下裏早關心了您的。”


    微微一頓,謝堅又緊張兮兮道:“不過、不過小人還是有罪,小人是公子的侍從,的確應該事事稟告公子,請公子恕罪——”


    謝堅此事,往小了說,的確是不能失信於秦纓,但往大了說,謝星闌才是他的主子,沒有為了旁人之信悖於主子的道理,他越想越覺得非同小可,告罪亦是情真意切,但隻是兩瞬功夫,謝星闌便不以為忤了,他大發慈悲道:“罷了,也不算有罪,下不為例。”


    第118章 看重


    “竟是觸礁?!”


    李芳蕤在晨起後, 才知昨夜船身劇震是為何,此刻天光清明,大雨停歇, 江上薄霧浩渺似銀紗,迎著涼意迫人的江風, 李芳蕤攏緊了身上鬥篷。


    二人站在廊上,秦纓一邊應是,一邊看向隔壁緊閉著的倉房, “不過是虛驚一場,這船比我料想的堅固, 且昨夜事發後, 昨夜付老板修補底倉, 下了船帆, 整夜都行得慢,雨停之後才加了速度。”


    李芳蕤心有餘悸,“真是未想到水路這樣驚險, 昨夜我半夜都未睡著,還吐了兩迴。”她一邊說一邊也順著秦纓目光看去,疑惑道:“謝大人他們是還未起身, 還是已經下樓了?怎半點動靜也無?”


    秦纓朝樓下船頭船尾看了兩眼, 很快道:“像是在船尾,下去用早膳吧。”


    待行至一樓, 果然聽見船尾動靜不小,秦纓心中稱奇, 待沿著船舷走過來, 微微一詫,隻見謝星闌站在甲板上探身下看, 而付彪正站在一旁解釋船身構造。


    “……這船的底板少說得有四寸,乃是兩層木板相合,而船舷板則至少三重木板相合,少說得有六寸之厚,極是堅固,底倉高五尺,一樓船艙亦做了下沉,因此不易側翻,而船舷和船底觸礁碰撞,也多是滲水,而江灘之中也不比海上行船的風浪……”


    李芳蕤跟著秦纓站在艙房旁,也聽見了此言,她便問:“接下來咱們總不至於還會觸礁吧?”


    秦纓正搖頭,謝星闌二人聽見聲響看了過來,付彪趕忙解釋,“小姐放心,必定不會了,意陽十二灘便是此路上最驚險之地,咱們走了一夜,如今已快要出去了。”


    秦纓秀眉微蹙,謝星闌平靜問:“入江州境內,不是還有一處多礁石之地?”


    付彪笑開,“公子說的是烏山灣啊,那地方江麵寬,水流也不湍急,但凡掌舵的是老手,便不至於在那裏觸礁,您就放心吧。”


    本是喜訊,奈何秦纓和謝星闌聽完皆無鬆快之色,相反還都皺了眉頭,李芳蕤看看秦纓,再看看謝星闌,隻餘一臉迷惑,又問謝星闌,“怎麽關心起船身構造了?纓纓說昨夜有驚無險,船艙已經修補好了。”


    謝星闌眉眼無波,“隨便問問。”


    李芳蕤並不盡信,這時秦纓上前一步,“可用過早膳了?”


    “用過了,你們先去用膳。”


    秦纓應好,拉著李芳蕤往艙房去,李芳蕤一邊走一邊迴頭,又輕聲道:“謝大人對你說話的聲氣明顯要溫和些,你們不會藏著什麽秘密吧?”


    秦纓失笑,“我與他共事日久,已算熟識,哪有什麽秘密?”


    用完早膳出來,秦纓便見謝星闌仍站在甲板上,也不知說著什麽,付彪一會兒指著浩蕩江水,一會兒看向對岸青山,謝星闌默然聽著,半晌才應一聲,見他一直站在近水之地,亦不比前幾日總悶在船艙之中,秦纓心底愈發安穩了些。


    雖然對謝正瑜夫妻的船難生疑,但此行仍是為了慈山縣的案子,連著三日,秦纓常與謝星闌研究案卷,又做了幾幅更細致畫像,而經曆此番波折,更令秦纓肯定兇手一行之中,必定有與水路行船有關之人,因如此,才懂得途中如何掩飾身份,亦無懼水路之危。


    他們九月初一離京登船,九月初三遇狂風暴雨,近烏山灣時,已是初七卯時時分,秦纓白日向付彪探了船程,因此夜裏早早歇下,但她心有牽掛,前半夜睡得並不安穩,到寅時才沉沉入夢,不知睡了多久,船艙外一道淒愴婉轉的樂聲響了起來。


    秦纓驟然驚醒,仔細一聽,隻聞此聲如泣如訴,似洞簫,卻又比洞簫更淒沉哀婉,樂曲似十分古老,調子平鋪直敘,落在這深秋黎明,更令人心生惻隱。


    白鴛也醒過來,待要出聲,卻又被秦纓按迴榻上,她披了鬥篷走出艙門,隻見天際一輪弦月被薄雲輕籠,在江麵上灑下一片淡淡波光。


    江風烈烈,秦纓攏著鬥篷往樂聲處尋,她從房門口走向船頭,剛轉過拐角,便見謝星闌獨自站在欄杆處,他雙手捧著玉塤,那古老的樂曲正由他奏出。


    黎明前天光正暗,秦纓雖看不清謝星闌眉眼,卻覺他煢煢孑立,淒涼傷情,她屏住唿吸未出聲,隻等塤聲漫過江潮,喑啞地奏出最後一音。


    “前麵便是烏山灣。”


    謝星闌語聲沉肅,秦纓移步,站在了他身側。


    夜空如墨,兩岸青山隻依稀露出筆直輪廓,謝星闌幽幽道:“我還記得,江灣東側有連綿筆直的峰巒,都叫烏山,當初走到跟前時正值冬雨淅瀝,借著暮色,父親還與母親作了一幅‘烏山暮雨’圖,後來雨勢漸大,夜色亦至,到了晚間,江上尤其冷,艙房中燃了碳爐也難有用,母親便令我早些歇下……”


    秦纓心緒亦有幾分沉重,待默然片刻,才看向謝星闌手中之物,“我還是頭次聽見有人吹奏玉塤,你竟會此道。”


    謝星闌指腹摩挲,玉質微涼細潤,一看便是保存了多年的舊物,“是父親和母親的遺物,當年沉船破損太過,裝家具器物的貨倉損毀,許多箱籠落入江中難尋,此物與父親的文房之物放在一處被尋見——”


    謝星闌垂眸看了一眼,“此塤,亦是父親與母親定情之物,塤在前朝曾被用於祭祀與喪葬禮樂,因此被世家貴族視為不吉,但我父親鍾愛此道,他少年時去母親族中做客,正遇上母親的外祖母過世不久,母親悲痛,常偷跑去她外祖母房中哭泣,父親發覺後,便在房外吹奏玉塤與她一道追思故人,幾年後我父親登門求親,母親一口便答應下來,後來父親常奏古樂給母親聽,我亦跟著學過些許。”


    秦纓聽得動容,“你父親母親情深,亦令我想到了我父親母親,我母親早年故去,父親這些年來孤身一人,常將母親生前喜歡的發簪帶在手邊以做哀思。”


    謝星闌自然知道義川長公主李瑤病逝於豐州,他心頭微沉,隻想自己尚且記得父親母親如何琴瑟和鳴,可秦纓卻自小便無母親相伴,他轉眸看來,便見秦纓裹著鬥篷,匆忙挽就的發髻垂下幾縷青絲,正悠悠垂在她頰側。


    他將玉塤收迴袖中,“這支塤曲便為祭奠,這麽多年了,他們應登極樂轉世為人了,你母親在天之靈見你與父親安樂康泰,必亦能安息。”


    秦纓應是,又看向極東之地露出的那抹魚肚白,“天快亮了——”


    這是個深秋晴日,很快便有朝暉破雲而出,隨著晨霧散盡,江麵驟然開闊起來,本來洶湧的江流逐漸沉緩,隻在有暗礁之地打出旋渦,掌舵的船工經驗老道,遠遠便避開,待船帆升至最高處,船行得又快又穩,秦纓與謝星闌觀察半晌,眉頭都擰了起來。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樓,找來了付彪問話,一聽又是問沉船事故,付彪苦笑道:“公子和小姐莫要擔心,此處是萬萬不會出事的,你們看,這江灘平靜,走熟了的船工,閉著眼睛也能走出去,即便再遇到那夜狂風暴雨,也絕不會在此地出事。”


    說至此,付彪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不過在下好似聽說過,此處好像真的出過船難,還死了不少人,應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秦纓心底“咯噔”一下,看了眼謝星闌又問:“你可記得那事故因何發的?”


    付彪搖頭,“這個說不好,常走水路的,大小事故都會被流傳一陣,越說便越玄乎起來,什麽‘百鬼灘’、‘索命峽’的,其實都是大家添油加醋的,江水會漲落,但江道幾十年才有大變,哪就有那麽多事故了,除了天氣實在惡劣,多有人為過失。”


    付彪如此說,越發令秦纓不安,待他離去,秦纓才望著大江南去的濤濤水流道:“此處隻我一個外行看,也沒有意陽十二灘兇險,且你說的雨夜,可比得上初三那夜?”


    謝星闌眉眼森寒,“不及。”


    秦纓一顆心沉至穀底,“那便得想方設法複查了。”


    二人麵色凝重,直令下樓來用膳的李芳蕤一驚,“出什麽事了?怎麽你們二人麵色都這樣難看?”


    秦纓眉眼緩和兩分,“還有三四日便到慈山了,我們在商議對策。”


    李芳蕤恍然,“你們所作畫像已十分細致,我看直接張榜通緝便可,他們坐船而來,總有相處十來日的同行者吧?這才過去不到兩月,肯定有人記得他們樣貌。”


    謝星闌亦定下神來,“正是如此打算。”


    李芳蕤彎唇,“好了,別擔心了,我看你們配合得極好,說不定剛到慈山,就能靠畫像抓到人呢,這途中尚有幾日讓你們苦思的。”


    李芳蕤說完先往艙房走去,秦纓看向謝星闌,便聽謝星闌沉聲道:“已經過了十三年,眼下不急這一時片刻,從長計議。”


    秦纓點頭應是,這一整日都在艙房外觀景,間或去與船工們閑談幾句,無外乎是探問此段江道之隱患,謝星闌猜到她做什麽,為了防止她來來去去生了意外,專門讓謝堅在旁跟隨,秦纓見狀,反倒讓沈珞和馮聃迴房中歇著。


    而她問得越多,心底懷疑愈甚,到了日暮時分,行船路過了往白溪渡去的江灣,又順著江流一路南下直奔楚州地界,遠遠地,秦纓望見一片落了帆的桅杆,不由問謝堅,“這些年來,你們公子都未迴江州?”


    有了前次秦纓夜間來訪,謝堅對秦纓信任有加,一聽此言,忍不住輕嗤道:“已有五年多不曾迴去了,若非夫人老爺的墳塚在謝氏祖陵,公子能一輩子不迴去。”


    秦纓聽得蹙眉,“此言怎講?”


    二人站在船頭欄杆處,謝堅聞言麵露猶豫,又往樓上看了一眼,“此事、此事屬下不好細說,怕公子怪罪——”


    秦纓倒不逼迫,“無礙,那便不說。”


    見秦纓很通情理,謝堅反倒不好意思,但他轉念道:“不過告訴縣主,想來也不礙什麽,前次您私下問小人之事不曾告訴公子,小人還擔心公子不快,但公子卻絲毫不以為意……”


    秦纓眨了眨眼,謝堅便已自顧道:“公子不願迴謝氏,不為別的,隻為了謝氏那幾個無情無義的族中叔伯!”


    謝堅咬牙道:“當年事發,老爺這一房便隻剩下公子一個,那時候公子才八歲啊,迴了謝氏便大病一場,病還沒好,他們便鬧著瓜分老爺的祖產,老爺算是謝氏嫡支,按理,比謝將軍還要正統,因此傳下來的祖產極是豐厚,後來老爺高中,入朝為官,便將產業留給了族中長輩們打理,那時老爺辭官迴鄉他們已經很不滿了,卻不想老爺出了事,他們自是高興都來不及……”


    “他們有的說公子年幼,不足以支撐門庭,要替公子掌管,有的說公子生下來命裏便克父克母,這才害了老爺和夫人性命,吵到最後,幾大家子奪了本該屬於公子的產業,竟還將他送到一個遊方道士手裏苦修,說要化他身上業障。”


    謝堅恨恨道:“公子那次墜江,雖老天有眼活了下來,卻那場大病卻留了病根,他們多番磋磨公子,差點沒要了公子性命,似乎是想那般熬死公子,好名正言順霸占公子的祖產,可他們沒想到,謝將軍竟從京中迴來,點名要過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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