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承安府, 西境最鼎盛的世家。它的少主陳敬驥親上擂台,先於所有人挑戰荔山四端。他邀戰的聲音一響起, 民眾便?又?吵嚷起來。


    “承安府, 我知?道,西境最顯赫的世家了。”


    “這可是朝代更迭都?沒能撼動的家族了。”


    “我剛說什麽來著,我玄鉞的天驕, 可不會這般孬慫。”


    “這下精彩了。你們說誰會勝?”


    “要?不是下個注吧?”


    “來來來。”


    擂台底下亂成了一團。


    二皇子和未來二皇子妃隱於其中竟也沒有人發現。這一日,洛西著了襲水藍色的裙子,清雅又?柔和。聲浪鼎盛時,她側眸望向二皇子:“你覺得誰會勝?”


    她那般的著重初夏,實無法對招親這事?兒淡然處之。


    二皇子低笑了聲, 隨後毫不猶疑地, “四端。”


    洛西聞言, 美眸中亮起訝異, “為何這般篤定?”


    二皇子:“陳敬驥或許強勢, 但總歸是用無盡財富養出來的。四端不一樣, 我幾年前?親眼看過他同人交手, 雷霆手段。”


    “他是蘇將軍磨礪出來的, 是屬於戰場的。”


    幾年過去了, 怕是初將軍和寧南王兩位經戰場磨礪出的絕頂高手親至,也不是他的對手了。聽二皇子這麽一說,洛西總算是稍稍安心。


    “那便?好。”


    同一時間,鹹佑府衙。


    二堂內, 當今天子親至。


    秦煌在和他匯報各邊界的情況, 說到南邊時, 他都?忍不住感慨,“這四端名號太過響亮了, 他在南邊界的消息放出去後,那些個鮮少露麵的隱秘天驕全都?往南麵去了。”


    “現在承安府的少主陳敬驥已經上擂台了,南境凝安府的少主和東境靜柏府的少主皆隱於人群中。”


    惠帝低笑,“這是不是就叫做人以類聚?”


    這一笑,影影綽綽間帶出了幾分?驕傲的意味。


    秦煌心間又?有疑惑泛出,抑不住的。隻是他仍然沒多問多說,專注事?態本身。哪知?他才匯報完情況,帝王沒有任何鋪墊地對他說,“既是天驕齊聚,那孤便?去南麵看看。”


    秦煌訝然:“陛下?”


    惠帝睨著他,眼底有笑,“孤也去湊湊熱鬧,錯過了今次,可能再?未有了。”


    秦煌心中疑惑愈發濃盛,終是再?沒忍住,稍許遲疑,道了句,“陛下對孟大?人這徒弟多有不同。”


    惠帝聞言怔了數息,旋即輕笑,霎時,眉眼便?生了光,亮眼也柔和的一縷,“這般的明顯?”


    秦煌略一頷首。


    惠帝嘴角的笑痕愈發的深了。隻是到了這最後,他也沒有替秦煌解惑。做帝王這點好,他不想說的,旁人也半點奈何不了。


    一行人,低調密行往南邊界而去時。


    南邊界的擂台上,延禮朝陳敬驥迴禮,容顏冷清,目光也是,“荔山,四端。”


    話落,右手一伸,當眾應戰。


    擂台下,歡唿聲如浪擊石,再?度漫開。


    陳敬驥定定睨著延禮,忽地嘴角一勾,右手揮出,於半空中凝成拳,一身內力灌入其中,擊向了延禮的側臉。


    沒有任何收斂的一擊,威壓冷冽強悍,擂台下眾人都?能感受到風。


    承安府的實力開始展現。


    延禮卻是一步未退,由著拳風近他,這才出拳,筆直而上。


    一如所有人所想,荔山四端戰力驚人性格冷獨,從來隻攻不守。


    兩拳相碰,陳敬驥承壓,開始往後退,一步兩步......十?數步,他停了下來。


    而延禮,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


    差距已經顯現。


    然陳敬驥的臉色未現一絲灰敗,那雙眼兒反而是更亮了,他找到了對手,生出了一種詭秘的興奮感。


    延禮怎會看不出,但他,也願意同他一戰。


    矜高,坦坦蕩蕩,不屑於玩手段。


    他欽佩這樣的人。


    須臾停歇,拳風再?度撞到了一起,這一次,衝撞度比方才還要?猛烈。


    你來我往,酣暢淋漓。不過片刻功夫,竟已對了百招。延禮再?度擊退了陳敬驥,這一次,他被疾風掃到了偌大?擂台的邊沿。


    陳敬驥未多搖晃,企穩,他瀟灑颯氣?朝延禮抱拳,“四端先生好功夫,敬驥敗了。”


    延禮:“有機會,可再?戰。”


    陳敬驥聞言笑了:“一定會有機會的。”


    說罷,從舞台飛落。


    幾乎同一瞬,有黑影掠至擂台,“東境靜柏府楚烽華,邀四端先生一戰。”


    延禮這迴,再?未玩虛的。


    “荔山四端” 這一句響徹這片空間時,鐵拳已至。


    十?幾招,楚烽華被掃至擂台邊沿。一隻隨心所欲的狼崽子,終是在靜逝的時光中學會了給人留一線。當然了,隻限於他願意的時候。不願意了,仍舊是我行我素,百無禁忌。


    就這麽打了幾場,人群被破開,一高大?壯碩的男子映入了眾人眼簾。此?人身高,目測近九尺。他著了身藏青色的衣褲,套頭的衣衫無袖的,手臂全然裸露在外,肌肉噴張。他的臉部線條清晰硬朗,那對眼兒深邃得很,一眼看過去便?知?是外族。


    “怎麽外族人也能來參加文?武鬥嗎?”


    “這一輪是大?亂鬥,誰都?能來。你要?自詡世間天驕,你也能上擂台。”


    “的確,這天下範圍廣得很,有我玄鉞,也有周邊諸國。”


    “人都?來了不讓打,怕會淪為周邊諸國茶餘飯後的笑料,有失我玄鉞大?國風範。”


    “這體格,四端太吃虧了。”


    “吃虧?四端可是荔山正統,幾年前?就擊敗了喬明燦。”


    “就是,什麽時候武藝都?不是按個頭算的。”


    “我看好四端,這可是我玄鉞最強的天驕。”


    ......


    經曆一戰又?一戰,“荔山四端” 成了民眾心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天驕。無論遭遇什麽樣的強敵,都?篤定他能贏。


    那壯碩的外族人不緊不慢地走向擂台,步步沉穩,異響連連。因力量而生的壓迫力,明晃晃滲出。擂台不遠處的一棟小樓中,惠帝和秦煌坐在三?樓飲茶,透過大?開的窗扇,目睹了這一幕。


    惠帝刮著浮茶的手微頓,但他終是未發一言。秦煌撤迴目光時,專門瞧了他的反應,沒有發掘出一絲想要?幹預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麽。陛下就在麵前?,他聽令行事?就是了。另一方麵,到現在為止,那外族人所做一切都?在規定範圍之內。天下天驕,沒做特別限定的話,外族天驕自然也是包含在內的。


    另一廂,那高大?壯碩的男子上了擂台。末了,停在了離延禮五六步遠的地方。他未有行禮,不僅如此?,開口便?是挑釁,“荔山四端,不過是弱者中的強者,蛙蟆之間的勝負有何意義??”


    他未有收斂音量,羞辱明晃晃地漫開,一寸寸遠去。至此?,誰都?知?曉這外族目的不在文?武鬥招親,而是來羞辱玄鉞和玄鉞新一代天驕的,不忿的叫嚷聲從各處竄起,不可抑製。


    “誰蛙蟆?懂不懂禮儀道德?”


    “蠻子怎麽會懂禮儀道德呢?太為難他們了。”


    “是了,比臉大?腰圓,他們定是能贏。”


    “這會兒狠話就和放屁一般,不費力就迸發了一堆,等會兒對上四端那雙鐵拳,估計隻會呱呱叫了。”


    “敗給四端,他不是連蛙蟆都?不如?憑啥呱呱叫?”


    還未離去的陳敬驥和楚烽華目睹這一幕,眼神皆冷了下來。若不是礙於文?武鬥規則,他們定是會去撕了這廝的臭嘴以及他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各種不善,從各個方向衝向那外族男子,可他眼中隻有延禮,挑釁的話亦未有中斷,“初家嫡女,會是我的。”


    “等我得到她,我會扒了......”


    他的後續,終止於延禮唿嘯而至的鐵拳。他合手去擋,勉強擋下,一聲沉悶的巨響迸開。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瞧見了延禮的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他沒有看錯,在延禮認知?裏,他就是個將死之人。沒有人能夠傷害夏夏不付出代價,哪怕隻是言語。


    之後,延禮的拳密集的落下,每一拳,他都?傾盡了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勾勒出一道道微弱而有力的弧度。這位以力量著稱的北狄前?三?的高手,被這似颶風掃過的拳擊打得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疲於防守。


    漸漸地,銅皮鐵骨都?開始扛不住,一股股痛感從各處滲出,飛快地連成了片。


    不堪忍受時,他咬緊牙關,將一身內力注於雙手之中。


    “啊......”


    震天的吼聲迸出時,他擋迴了延禮的拳,隨後反擊。這一擊來得猛烈又?洶湧,他的步履沉沉,一次次落在擂台上,帶出的聲響極具威壓,能夠刺進人的骨頭裏。


    延禮仍舊正麵相迎,速度被催發到了極致。氣?勁兒散開,擂台下眾人下意識避散,有些膽小的,眼兒閉了閉。不料再?睜開,總共就一兩息的功夫,勝負就定了?


    隻見這荔山四端扣住了那比他壯了不知?多少的男子的脖子,以蠻力將他提起  ,任他再?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他的禁錮。


    太強了!


    這力氣?該是有多大?啊,能徒手拎起這麽壯碩的一男子。


    眾人微怔過後,皆如是感慨。


    “放......放過我。”


    “大?......俠......”


    擂台上,那壯碩的男子想要?求饒,隻是脖頸被掐著,說什麽都?是破碎的,很難有句整話。但他求不求饒,對於延禮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他要?他死,天皇老子來都?救不了他。


    他的手持續往天際揚,手指亦在用力。再?用不了多久,這壯碩的男子就會被他生生掐死。


    就在這時,有黑影掠至擂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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