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王江安跑著下湖釣魚,一上午倒是釣上來兩條,不過一個隻有一斤重。


    和王江安一分隻剩了條小魚。


    嚴潛看著手裏的魚準備中午給蕭念念熬魚湯喝。


    他拿出來瓦罐,又拿刀熟練的把魚給處理了。


    胡娟驚愕的看著嚴潛忙活,她活那麽大了還沒有見過男人做飯這麽順手。


    她從窗戶邊看著嚴潛把魚處理幹淨,又把魚炸了炸,然後放進爐子裏悶,動作一氣嗬成。


    很快,瓦罐上麵飄了一層白煙,白煙碰到嚴潛的下巴四處飄散,她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明明冷巴巴的,麵無表情也很兇,可現在她竟然覺得十分有煙火氣。


    她爸爸雖然去世的早,但是她對他還是有記憶的,早年爸爸也做過飯,但是全程罵罵咧咧,一直嘮叨到吃完飯。


    香味吸引了正躺在床上的嚴家大嫂,她就算不出去也知道嚴潛是給夜蕭念念做的。


    以前她不知道小叔子會不會結婚,她想著就算結了婚兩個人也沒辦法相處,因為小叔子跟其他人不一樣,嚴家大嫂當時想應該沒有多少女人能忍受他。


    可是直到對方談對象她才發現,嚴潛哪裏是不好,分明是太好了,好到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的男人。


    嚴家大嫂偷偷往外一瞄,看到嚴潛拿著瓦罐出去了。


    她等他走了才出門。


    胡娟本以為嚴潛熬的魚湯是給家裏人吃的,但是沒想到竟然端走了,她愣了愣,沒忍住問旁邊的嚴家大嫂,“嫂子,表哥他這是去幹什麽了?”


    “去給他未婚妻送魚湯了。”嚴家大嫂聞了聞空氣中的香味。


    “未婚妻?”胡娟知道嚴潛已經訂婚了,但是其他的一點都不知道,她心裏微微失落,“那他們什麽時候結婚?”


    “等房子蓋好吧,反正也不急,嚴潛是入贅過去的。”


    “入贅過去的,為什麽要入贅?”胡娟睜大了眼。


    她看嚴家在村裏挺好的,怎麽會把自己兒子入贅?隻有那些又窮又懶或者家裏沒人的才會入贅。


    “不僅入贅,他還帶了五十塊錢的嫁妝,自己掏錢蓋房,我真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嚴家大嫂語氣中都是羨慕。


    “什麽?!”胡娟整個人都震驚了。


    嚴潛這邊端著魚到了,蕭念念正坐在房間看餘舟和蕭一月。


    都這麽長時間了,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


    李曉娥冷著一張臉開口,“你們兩個現在已經這樣,既然想在一起我也不攔著了,彩禮就按照村裏的標準,看在你是知青的份上我們也少要一點,就拿十五塊錢吧。”


    “十五?”餘舟手指互相握了握,“伯母是不是有點多了?我現在手上沒那麽多錢。


    這話蕭念念倒是挺認同的,餘舟上輩子勾搭著吳蓉跑,一方麵是想手裏捏著一個洗衣做飯的女人,另一方麵就是竄搗著吳蓉把張玉豐家裏的錢偷走。


    “你不會跟其他女人一樣這麽愛錢吧?”他說著瞄了一眼蕭念念,嘟囔,“我可不是傻子。”


    傻子說誰呢?蕭念念精致的眉間瞬間冷了下來。


    她眼睛平淡的掃了過去,輕聲,“你不會是不想出彩禮吧?我堂姐貌美如花的養到這麽大,又上了高中,這村裏能找出來幾個像她這麽優秀的姑娘,你娶了她卻連十五塊錢的彩禮都不想出,是覺得我堂姐連十五塊錢都不值嗎?”


    蕭一月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她想想嚴潛再看看餘舟。


    嚴潛入贅都是帶五十塊錢的彩禮,她現在隻跟他要十五塊錢都不給,是真的覺得她連十五塊錢都不值得嗎?


    而且蕭念念有一部分說的是對的,她學曆高,樣貌還行,嫁誰不是嫁,她選了餘舟,餘舟竟然還推脫不給彩禮。


    “餘舟,我把你放在心上,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境明明還行,而且你是下鄉的,你家裏總該補償你吧?我不管,你必須給二十塊錢的彩禮!”蕭一月沒跟他要五十塊錢都覺得自己太體貼了。


    餘舟:“……”


    “我現在真的拿不出來。”餘舟緊皺眉頭,訴說自己的慘事,“我家裏確實還行,但是我在家裏排老二,我家裏更疼我哥哥和弟弟,要不然也不會讓我下鄉了。”


    當時家裏有一個強製下鄉名額,本來該家裏的大哥下鄉的,結果卻是他下鄉。


    蕭一月皺了皺眉,沒想到他竟然這麽不受寵。


    餘舟愁眉苦臉,“月月,我家裏人對我不好,隻有你對我好,我也想給你最好的,但是我實在是拿不出來這麽多錢,再說了,你也不是因為錢跟我在一起的,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感情,我們是自由談對象的,跟那些相親的不一樣,我們兩個都是自由的靈魂。”


    “……”蕭念念看向蕭一月。


    “月月,你不是因為錢才跟我在一起的,為什麽要被錢束縛住?”餘舟趁熱打鐵,“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蕭一月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咬了咬牙,“餘舟,我很愛你,我可以為了你不要彩禮……”


    蕭念念看著餘舟得意的臉色,眯了眯眼,罵了人之後休想輕鬆的混過去,她表麵上義憤填膺,“餘舟,你看看我堂姐可以為了你不要彩禮,但是你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麽不能為了她努力去賺賺彩禮?她這麽優秀,你難道想讓她被村裏嘲笑嗎?你寧願讓她忍受嘲笑,也不願意努力一下嗎?”


    蕭一月挺了挺腰,哀怨的朝著餘舟看過去,她不知道蕭念念為什麽幫她說話,但是她說的有道理。


    餘舟既然愛她,為什麽不能為了她努力一下?


    她就不相信縣城的公公婆婆能一分錢彩禮都不給他。


    李曉娥在旁邊聽的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倆人的腦子裏裝的都是情啊愛啊,“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彩禮十五塊錢,掏不出來,你要是掏不出來……”


    掏不出來怎麽辦?李曉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


    蕭一月名聲已經毀了,隻能嫁給餘舟,對方掏不出來,她又能怎麽辦?總不能把人打死吧,打死也沒錢啊。


    餘舟低下頭,一聲不吭,打算用沉默對抗。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蕭念念喝水的動作都輕了,蕭二月也不敢嗑瓜子了。


    嚴潛是這個時候來的,他手裏端著魚湯,味道瞬間彌漫在了堂屋。


    第281章 以後別讓她找我


    冬天冷,雖然沒多少運動,但對熱食物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而且還做的那麽香,瓦罐上飄著白煙,魚香瞬間彌漫在屋子彌漫開。


    餘舟眼睛要是粘在了瓦罐上,他瘋狂的咽口水,蕭念念見那麽多人在,就帶著嚴潛去了自己屋裏。


    嚴潛進去的時候打開了一扇門,坐在了屋裏的桌子旁,從打開的門裏能完全看到他。


    蕭念念坐在另一邊,她湊在瓦罐上聞了一下,“好香啊,我去拿碗。”


    她小跑著出了屋子,拿過來兩個碗,她不愛吃魚肉,一人盛了一碗湯。


    村裏喜歡曬幹木耳和蘑菇,等到冬天的時候做菜用,嚴潛做的時候放了一部分,還加了一小塊豆腐。


    蕭念念先給他盛了一碗湯,然後自己又盛了一碗,抿了一口發現太香了。


    嚴潛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可能是剛做好不久,湯熱熱的,身上瞬間就暖和起來了。


    李曉娥在客廳強忍著咽了咽口水,她原先覺得嚴潛現在有點配不上蕭念念,但現在看過來真是難得的好男人。


    又能幹,還願意下廚房做飯,長的雖然有點兇,但是還挺俊的,最主要的是疼人。


    不是她說的誇張,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好男人。


    再看看她女兒找的,李曉娥撇著嘴掃了一眼餘舟,不知道一袋子小麥扛不扛得起來,不會把他給壓哭吧?


    “你說你能給多少彩禮?不會真的想一分不給吧?”李曉娥將手揣進袖子裏,指腹摩擦一會兒又摸著自己的手腕,深唿吸。


    餘舟還沒說話,蕭一月急了,“餘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為了你放棄了很多事情,甚至連優秀男人的追求我都放棄了,你連彩禮都不給,你要是還這樣的話,那我們還不如一起死到湖裏。”


    她瞪著他,顯然已經生氣到了極點,餘舟想到自己被蕭一月抱著怎麽都掙紮不開的痛苦經曆,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李曉娥閉了閉眼睛,吐出一口氣。


    一個彩禮就談成了這個樣子,動不動就死,兩個人怎麽可能過的好?


    餘舟立刻解釋,“我沒說不給,就是拿不出來那麽多,月月,這個錢我沒有,你把我逼死我也拿不出來。”


    蕭二月聽著餘舟口中月月兩個字,想想當初她也是這麽叫自己的,現在每次聽到她都起雞皮疙瘩。


    蕭一月很難受,覺得自己讓蕭念念看了笑話,她一個長姐竟然還比不上底下的妹妹,就連餘舟也不給她爭氣。


    她麵色痛苦,“我一直覺得你比嚴潛強,什麽都聽我的順著我,但是我沒想到你如今還比不上嚴潛,你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李曉娥:“???”


    蕭二月:“……”


    眾人的表情愣住了,尤其是蕭二月,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伸手揉了揉。


    “我現在隻能掏出來十塊錢,家裏還有哥哥和弟弟,他們實在是拿不出來那麽多。”餘舟麵上露出難堪,聽著父母這麽不待見他,倒是挺讓人共情難受。


    蕭一月想到李曉娥也是更疼蕭二月,整顆心仿佛是浸到了苦水裏。


    蕭二月這時腦子突然想到了什麽,她語氣快速道:“餘舟,你不是說你是家裏的獨子,怎麽突然冒出來了哥哥和弟弟?”


    蕭一月愣住了,她想了想,自己當初讓餘舟入贅,餘舟就堅持不入贅,還說自己是獨子。


    這不是騙她的嗎?她的心裏隻有他,他卻這麽騙她。


    她激動道:“餘舟,你不是說你們家裏隻有你一個兒子嗎?怎麽現在還有哥哥弟弟?既然有哥哥弟弟,你為什麽不願意入贅?”


    餘舟:“……”


    餘舟表情僵了僵,這當然是他找女孩子的手段,要是直接說出來家裏有哥哥弟弟,他又不受寵,自然會降低自身的優勢。


    至於入贅,他一個男人為什麽要入贅?蕭念念身後有縣長,她自己也有工作,長的又漂亮,蕭一月有什麽?


    要不是他是個正經人,早就分了。


    餘舟掃了一眼李曉娥,壓了壓嘴,“伯母,我也沒辦法,當時一月非要讓我入贅,我知道你們都拿我跟嚴潛比,我承認我在這一點上比不上他,我是真的接受不了入贅。”


    “……”李曉娥看著細細瘦瘦的餘舟,男人要是入贅了還得給他分家產,她嘴角抽了抽,“你放心吧,我有兒子,你就算想入贅我也不會答應的。”


    餘舟:“……”


    “十塊錢彩禮就十塊錢彩禮,找個好日子定下吧,到時候我跟大隊長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們分個房子?”李曉娥轉頭就走了。


    知青下鄉那麽多年,有不少在村裏結婚的,村裏有那種早些年壘起來的小破土房子,一旦有知青結婚可以住進去。


    不過那房子特別小,又破又不舒服,就算是分也隻能分一間。


    李曉娥愁死了,看這兩人的情況也不像是能蓋上房子的,她都生怕他們給凍死了。


    她無意中轉過身,看到了正在房間裏喝魚湯的蕭念念,又看了坐的端端正正的嚴潛。


    看看人家找的對象,再看看她女兒找的對象,真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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