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總是不會過多的沉湎於悲痛之中,而是化悲痛為力量,哪怕在絕望中依舊努力前行。


    黑夜的森林裏。


    照美冥心中不安,所以在解決完自己的那一份任務之後,立刻奔向矢倉之家,費了一番周折,但最終還是在最後時刻救下了照日空,並且背著他拚命逃跑。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前所未有的虛弱聲音從耳後傳來,那屬於她那從來聲音洪亮的父親,哪怕是始終如一的威嚴神情也無法掩蓋那份虛弱,照美冥不禁心頭一酸,她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父親,急切的說道。


    “父親,您需要去醫院!”


    照日空的腹部裂開了一道十分嚴重的傷口,他終究沒有躲過一塊濺射過來的石頭,那威力簡直比利刃入體還可怕,他的內髒受到了不規則的嚴重損害,即使他自己拚命捂住傷口,依舊血流不止。


    “沒有那個必要了,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道。”


    “不,不會的!”照美冥帶著哭音說道,“父親,我很快就可以帶著您迴到村子,村裏有最好的醫療忍者,有最好的藥物……”


    “我的女兒,絕不許哭…咳咳咳……”照日空打斷了照美冥的話,威嚴的喝道,結果導致咳了好幾口血。


    “父親,我不會哭…不會哭…是我的錯,您不要激動……”


    看著為他著急的女兒,照日空聲音緩了緩:“美冥,沒有時間再說別的了,趁我還沒有死的時候,我有事要交待給你……”


    “父親……”


    “美冥!”


    聽到父親那飽含絕對意誌的喝聲,照美冥滿臉悲傷的閉上了眼睛,俄爾如父親所希望的那樣重重的點了點頭:“您說。”


    “這一次政變行動,已經失敗了,是我低估了敵人,你猜測得是對的。矢倉確實是傀儡,霧隱所發生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一個自稱宇智波斑的人,雖然無法確定真假,但實力非常的強,是他以寫輪眼操控了矢倉,他才是霧隱變革的最大阻礙!”


    照美冥瞪大了眼睛,雖然她在一切未發生前就做出了相關的猜測,但當事情比她想象還可怕的真正發生時,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麽會…怎麽會……”


    “你害怕了?”


    “不,父親!”照美冥紅著眼睛說道,“我一定會殺了這個宇智波斑,為您報仇雪恨的,我在此立下……”


    “殺他不是目的!”照日空打斷了她,他需要的不是這個,“我不要你以報仇雪恨為目標殺他,即使殺不了他也沒有關係,但霧隱必須完成變革,隻有這點決不能退讓!”


    “我明白…明白…您別說了,血流得太厲害了,您需要治療……”


    但是,照日空對自身的狀況,已經沒有絲毫的在意了,他需要抓緊時間將一切後事托付給照美冥,他沉聲說道:“矢倉沒有死,他此刻必定趕去村子裏了,隻要他出現在村子裏,這一次行動就算是失敗了,但這絕不代表霧隱將會永墮黑暗……”


    說到這裏的時候,照日空頓了頓,第一次出現了猶豫的神色,但最終還是說道:“美冥,我要你迴去之後,與其他所有支持變革的人站在一起,即使拚了命,也要將變革力量從矢倉手下保存下來,我還要你繼承我的遺誌,無論到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將變革進行到底!霧隱需要變革,沒有變革,就沒有未來,記住今夜的犧牲,以及未來可能更多的犧牲,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不辜負他們的犧牲……”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頓時引起了一陣更劇烈的咳嗽,咳血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一般。


    “父親…別說了…您的身體…不會有事的……”


    照日空在沒有達成目的之前,當然不會死,他拚了命的抓住女兒的胳膊,是那樣的用力:“答應我!”


    平常父親是最在乎儀容整齊威嚴的,但此刻這個臉上滿是血沫,亂發,冷汗的父親即使拚了命的像擺出以往的威嚴神情,也好像是哀求一般,她又怎麽能拒絕?又有什麽理由拒絕?


    “父親,我答應您,我一定會拚了命的完成您的托付,至死方休!”


    死這個字眼,令照日空心中一痛,他知道這些話所代表的意義,他知道這其中所蘊含的危險性,或許女兒是由他親手推入深淵之中的!


    但如果女兒不這麽做,矢倉就會放過她嗎?就會放過照氏一族?就會放過變革力量嗎?不,絕對不會的!


    與其到時候屈辱而死,眼看著霧隱墮入深淵而無能為力,不如從一開始就堅定立場,他的女兒,哪怕死也要站著死,死在堅持真理的道路上好過卑微的屈膝於黑暗,這是身為他女兒的唯一宿命!


    而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


    “還有榊樹……”


    照日空艱難無比的說出了這個名字,隨即又是一陣更加劇烈的咳血,如果就此死去的話,那就是電視劇中喜聞樂見的套路了。


    照美冥將誤會榊樹是敵人,然後必定提刀去砍了榊樹,演一出相愛…不相愛也相殺的劇情。


    但幸運的是,照日空比那些坑人的領便當角色要堅挺得多,他的掌控欲使得他不交待完後事,死不瞑目。


    “美冥,我要你和榊樹結婚!”


    “……”照美冥愣住了,不知所措。


    “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照日空急切的說道,他想起了帶土說過的話,或許隻有榊樹,才能保護他的女兒!


    “父親,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這就好…這就好……”照日空輕輕念叨著,眼神光芒渙散,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他不禁心神一鬆,生命開始更加急速的流逝。


    “父親,我們迴去…您一定會沒事的……”


    被攙扶起來後,照日空卻用盡最後力氣,推開了女兒,他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這次政變行動的失敗,兩方都需要一個責任人,他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將一切都扛下來,或許能夠保護更多的……


    撲通~


    照日空在勉力邁出了第一步時,就身體一軟,倒了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照美冥看著父親的屍體,淚如雨下。


    好久好久,她才重新背起父親,身影急速飛奔,她們要迴家!


    ……


    這一夜很長很長,很亂很亂。


    對於忍者來說,影的意義就好像封建王朝的皇帝一般,服從影,是最理所當然的大義。


    矢倉的做法,哪怕逼得上層忍者不顧大義來造他的反,但他終究是水影,這個招牌對於中下層忍者來說,還是十分好使的,天然的大義在他這一邊。


    所以,當矢倉出現在村子裏,振臂一唿,宣布變革力量是叛逆的時候,哪怕變革力量已經事實上完成了對村子各個要害部門的掌控,但底下的中下層忍者就已經不再聽他們的了。


    霧隱忍者之間很少友愛,上下級之間亦不會結恩義,隻有上級對於下級的支配,一切建立在冷冰冰的職位之上,別無其他。


    所以,當矢倉這個最大職位的水影站出來時,中、下層忍者自然是聽矢倉的,變革力量如遇到了烈陽的冰雪一般急速消融,隻有變革力量本身,以及被卷進來的家族,他們才會如堅冰一般,死扛到底。


    但這又能改變什麽呢?堅冰怎敵烈陽?隻要矢倉願意,哪怕霧隱忍者已經殺累了人,但依舊可以掀起一場不輸於之前殺戮血繼限界家族的風暴。


    清晨。


    榊樹伸了個懶腰,他倒是睡得好,隻是無論是白,犬子還是君麻呂,都帶著或明或淡的黑眼圈,顯然被昨夜整個霧隱的躁動所影響,尤其是到了後半夜,這個家的周圍響起了劇烈的躁動聲響,這是來自敗迴家的鬼燈一族的不安。


    倒是鬼燈滿月顯得淡定得多,依舊如日常一般做好了早餐,等著榊樹過來吃,然後等用完早餐,他才沉聲說道:“行動失敗了。”


    “我知道。”


    “我怎麽也無法想象,照日空帶上這麽多精英忍者,卻殺不死一個矢倉,如果不是那家夥死了的話,我一定親自去砍了他!”


    “失敗很正常。”


    “榊樹,你究竟知道什麽?告訴我!”鬼燈滿月失去了以往的鎮定,顯得著急,他也有在乎的東西!


    “負責圍剿矢倉的那些人,全死了?”


    “沒有。”


    “那你可以從他們口中了解真相,那種真相足夠讓你做出合理的判斷了!”


    “可我聽說是宇智波斑?這怎麽可能?!”即使是鬼燈滿月,在說起這個名字時,也充滿了忌憚,那可是他的偶像鬼燈幻月也必須仰視的男人!


    “他應該在終結之穀一戰中戰死了吧?”鬼燈滿月看著榊樹的表情,突然一愣,想起來了,“對了,你說過,不會死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難道指得就是他?”


    榊樹笑而不語,鬼燈滿月一顆心沉了下來。


    “可惡,都怪那家夥把鬼燈一族拖下了水,事前信心滿滿,結果卻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這麽使勁的抱怨?可不像平常的你呢,看來一向隨性的你,也很重視家族呢!”


    鬼燈滿月當然重視家族,他可以囂張,他可以亂來,但隻有家族這個問題是嚴肅的,家族在他心中占據中重要位置,畢竟他可是以鬼燈幻月為偶像,也想要帶給家族榮耀的男人,若沒了家族,他把榮耀帶給誰去?


    “鬼燈一族絕不能伴隨著變革力量一起滅亡,就像你以前所說的,我決定保護家族,撤離霧隱!”


    鬼燈滿月認為隻有離開霧隱,才可以避免家族滅亡,但是不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呢,鬼燈滿月帶著鬼燈一族逃離霧隱的途中,被矢倉方的霧隱忍者堵住,一番廝殺下來,隻有他弟弟水月,幸運的被大蛇丸所救,最終‘榮幸’的成為了實驗體。


    “你似乎有征詢我意見的意思。那麽,我就給你一個建議吧,就當是吃住你家的迴報!”榊樹思索了一下,目光驀然一定,“你此刻應該想到的,是另一句我曾經說過的話。”


    “難道是美冥姐……”


    “沒錯,我當時說了,說不定你想在這場風暴中活下來,還得借她不少的力量呢。如今,這個說不定恐怕要成為必然了!”


    鬼燈滿月瞪大了眼睛,真的不可想象,照日空都已經輸了,變革力量已經敗了,區區一個女兒,哪怕是他的美冥姐,真的能夠做些什麽嗎?


    還幫助他?恐怕,美冥姐自身都難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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