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榊樹終於從無盡的黑暗之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榊樹發現,他似乎處在某個密閉的空間裏,空間大小約十平方左右,高有三米,在他左手邊的高處,有一個小小的氣窗開著,光線從外麵透進來,但遠遠不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我,竟然還活著!”


    榊樹仔仔細細的搜索迴憶,似乎他在之前迷迷糊糊到最終陷入昏迷之前,看到了波風水門,對方似乎對他做了些什麽?


    雖然他沒有死,但應該也是落入到了木葉手中,那麽這裏應該就是木葉為他設置的監牢了。


    榊樹並沒有受到被包成木乃伊封印的待遇,所以他可以拿手拍了拍地,又站起來,走到牆壁旁,也伸手拍了拍。


    這整個監牢,應該是用鋼鐵製成的,這確實能很好的克製榊樹的蜉蝣之術。


    榊樹仰起頭,看向那個氣窗。


    氣窗十分的狹小,估計連一個嬰兒都鑽不出去,但這可難不倒身體可以形變的榊樹。


    榊樹對著氣窗一伸手,想飛出藤鞭勾住氣窗,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榊樹發現,自己用不了一絲的力量了。全身仿佛被某種奇怪的力量給壓製住了似的,果核依舊沉浮在自己的腦海中,但其中的查克拉卻無法再進入這副身體。


    這種感覺榊樹有過一次,是在之前他被印花封給封印的時候,但那一次卻遠遠沒有這一次給他的感覺來得糟糕。


    難道他又被封印了?而且,這一次的封印更加的厲害?


    忽然,監牢的大門被推開了,一股刺眼的光線從一個高高的人影身後透了進來。


    榊樹低下頭,趁機看清楚了自己的腹部,那裏有一個由黑色符文形成的奇怪圖案,而以腹部的圖案為中心,他的胸、手臂、腿,甚至關鍵部位都有一些黑色符文。


    ——榊樹的衣服已然在爆炸中毀掉了,木葉也忒是小氣,連件衣服都不給他穿!


    “這是水門的四象封印,你現在已經動用不了你的查克拉了,榊樹!”


    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響起,榊樹抬起頭,看向了來人,身形也有些眼熟。


    大門已經重新緊閉了,但來人手中托著一個燭台,燃燒的蠟燭正放出光芒。


    榊樹因此才看清楚了來人,一頭白發,臉上畫著兩道紅色的油彩,一副玩世不恭但絕對真男人的氣質,不是自來也又是誰?


    “自來也老師,好久不見!”


    榊樹露出微笑,就好像曾經那樣熟絡的打著招唿,但終究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們已經有七、八年不見了吧,榊樹,你似乎沒有多少的改變呢!”


    自來也放下燭台,來到榊樹麵前坐下,同時也放下了另一隻手提著的好多壺酒。


    “自來也老師,你倒是變了不少呢!”


    榊樹看著自來也,十年時光已然讓自來也從一個青年走向了中年,渾身還透露出一股滄桑的氣息,臉上已然沒有了七、八年前看著榊樹等人常有的笑容,而變得凝重,還帶著難以掩飾的痛心。


    “對了,我帶了酒來,雖然上了戰場不該喝酒,但今天就破一次例,我們師徒倆好好的喝上一杯!”


    自來也拿著一壺酒,想要遞給榊樹,但手伸到一半,就自嘲的拍了拍腦袋。


    “唉,看我這個腦袋,我竟然忘了你不吃不喝的體質!唉,真可惜,酒可是好東西,它能讓人忘掉一切煩惱!”


    榊樹突然伸手接過了酒壺,微笑道:“雖然不需要吃喝,不過既然是老師親自送來的送行酒,那是必須要喝!”


    說完,榊樹拿起酒壺,打開蓋子,咕咕咕的往裏灌著,然後猛地咳嗽起來,似乎是被嗆到了。


    “一看你就不會喝酒,看我的!”


    自來也猛地也提起了一壺酒,仰頭往嘴裏灌,咕咚咕咚,喉結湧動,最終一口氣喝光一壺酒,臉上飛起一抹酒醉的紅雲。


    自來也打了個酒嗝,隨意的歪著腦袋,兩隻似醉非醉的眼睛盯著榊樹,似乎想對榊樹擠出一個笑容,但卻帶著深深的苦意。


    “自從分別之後,這些年來,我總是想著能有一日重新見到你與彌彥他們……”


    “那你今天願望算是達成了四分之一!”


    “是啊,可我怎麽也想不到,我們之間的重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也想不到,我以為會更早的,如果那時我們見麵了,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了!”


    自來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榊樹給了他答案,其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就是死組織與木葉衝突的最開始,我提出了會麵的要求,不過區區一個死組織首領,怎麽可能見得到身為木葉總大將的自來也老師呢?”


    “我當時並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或許一切就……”自來也悄然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是我與你會麵,這一切還會發生嗎?”


    “誰知道呢?畢竟老師你的身份是屬於木葉的自來也,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而我嘛,隻是想偶爾努力的做一些事情罷了,可不想摻合進你們木葉與岩隱之間的鬥爭!可惜啊可惜,無論是岩隱還是木葉,都太過於傲慢了,最終事情才變成了這樣,真是麻煩呢,還讓我很不愉快……”


    自來也聽著,露出了難過的神色,恨不得時光倒流,一切重新開始,然而……


    “老師,事到如今,再說這個也沒有意義了!”


    “確實也已經沒有意義了!”自來也深深歎氣,附和道,同時又提起一壺酒,咕咚咕咚往嘴裏灌著。


    榊樹也同樣再次提起了一壺酒,往嘴裏灌著,這一迴的表現可比上迴好多了,酒液順順利利的入喉,帶來陣陣火燒的感覺。


    “老師,這一次木葉針對我的抓捕計劃,是你製定的嗎?”


    “不是,但水門是我的弟子,我也希望他能把你抓迴來!”


    自來也的話裏已然表明了他的態度,榊樹點點頭,笑容愈發旺盛,同時感歎道。


    “不愧是老師的弟子,我能從土影手中逃生,卻折在了波風水門的身上,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很厲害!”


    “水門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過他這個弟子總是讓我這個老師很受挫折,事實上我並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幾乎全靠水門自己的天賦以及努力……”


    自來也微笑著說道,神色透著不加掩飾的驕傲,榊樹搖搖頭,眯起眼睛問道。


    “那麽,我一定讓你很失望吧?”


    “如果站在木葉的立場,我是很失望!但如果站在公平的立場,我或許應該覺得欣慰,其實當年我一直都有些害怕你會成為一個惡人……”


    “我似乎已經成為一個惡人了!”


    “或許吧,但是……”


    自來也在死組織事件發生之後,他一直都在搜集有關的情報,試圖更多的了解榊樹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今天聽榊樹這麽一說,心裏已然有了底。


    “榊樹,關於死組織的那些事,我無法評價你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也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我知道你已經在努力了,努力的想以此讓世界變得好一些,所以我感到很欣慰。”


    “那麽,老師你究竟站在哪個立場呢?”


    這一迴,自來也深深的沉默了,隨即重重歎了一口氣,又拎起一壺酒往嘴裏灌。


    榊樹明白了自來也在沉默之中表達的態度,嘴角深深的勾起,同時也陪著對方一起喝酒。


    “對了,木葉把我抓到這兒監禁起來,是想怎麽對付我?”


    自來也神情難受的看向榊樹,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你接下來會被帶迴木葉進行審判,最終恐怕……”


    “難逃一死,是嗎?”


    “沒錯!”


    “唔,理解!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木葉要殺我,我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不過,木葉難道不對我的能力感到好奇嗎?不想打聽我的能力情報嗎?或許還可以試試對我進行解剖研究,或許會有意外之喜哦!”


    自來也猛然捏緊拳頭,鄭重的說道:“我決不會讓我的弟子遭受這樣的對待!”


    “可你阻止不了!與其如此,不如老師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榊樹微笑著說道,看起來是認真這麽說的,自來也也感覺到了這份認真,最終搖搖頭。


    “不行!”


    “我又不是叫你放過我!”


    “我當然明白,因為我的弟子絕對不會像一個懦夫一樣向我求饒的!”


    “嗬嗬~我也明白,自來也老師可不是一個立場容易動搖的人,你能來見我最後一麵,我都感到很驚訝呢!”


    “唉,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嘴巴還是那麽毒!”


    “彼此彼此,你也還是曾經那個自來也老師!”


    “哈哈哈哈~”


    兩人對著大笑,自來也直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而榊樹則沒有淚腺,隻是笑容中帶著絲絲的苦澀。


    “來,喝酒!”


    隨即,兩人你一壺,我一壺,死命的往嘴裏灌著酒,很快自來也帶來的酒就全部都被兩人給喝完了。


    “唔,沒酒了,我去拿吧!”


    “不用了,已經足夠了!”


    “哎呀,再喝一會兒!等著,我很快就迴來!”


    自來也紅著臉,醉眼朦朧的說著,隨即手扶地,搖搖晃晃的戰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榊樹卻沒有一絲醉意,反而眼睛明亮的盯著自來也的背影,臉上的微笑已然完全變得不可捉摸了。


    “自來也老師…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師了,今天以後,你不是老師,我也不是弟子。你是木葉的自來也,而我就是我自己,僅此而已……”


    自來也猛然停住腳步,本來朦朧的醉眼忽然透出深深的痛苦,嘴角也泛起了無邊的苦澀。


    但他最終還是打開了門,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沒有哪怕一次再迴頭去看榊樹。


    大門重重的關上。


    從今以後,師徒恩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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