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韻離開那座形同牢房的屋子後,一路朝著白知柒所指的方向奔去。


    直到途經一條小溪時,才稍作停頓。


    還沒休息片刻,對麵的樹叢裏就傳出一陣“窸窣”聲。


    沈南韻警惕的朝著身後的樹林裏靠近。


    出乎意料的聲音突然傳來,“姑娘,您沒事吧?!”


    沈南韻平安無事的被人帶迴了府中,她神情恍惚的進了門,直到模樣狼狽的沈素清緊緊將她抱入懷中時,才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姑姑,姑姑!”


    紅豆抹著眼淚退下,將屋內留給了兩人。


    安以悠坐在桌前,伸手拂過沈南韻方才遞來的幾樣東西上。


    “你們表姑娘剛才可還說了別的什麽?”


    紅豆迴憶片刻,哭道:“是皇後娘娘她以身犯險,為表姑娘換來了生路。”


    安以悠一個氣息不穩,手裏的煙杆一下就掉落在地上,裏頭的煙灰也跟著灑了一地。


    她的人好不容易查出關押白知柒的地方所在,趕去時卻隻看見了被火焰吞噬的廢墟。


    “我相信皇後娘娘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安姑娘,你一定也這樣認為吧?”紅豆滿懷期冀的看著她,緊張的握緊了雙手。


    “嗯,她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紅豆離開後,安以悠拿起桌上的香囊看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走向窗前。


    窗前很快出現了一道人影,“主人,按照如今這情形,您若是過多調用各地的手下,恐怕會對我們造成無法挽迴的影響。”


    安以悠恍若未聞,從香囊裏取出一塊玉佩交給說話的女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確保她平安無事。”


    “主人,恕我多言,那人一旦出手,白姑娘她恐怕兇多吉少。”


    “住嘴!我這條命之所以能撿迴來全靠柒兒願意出手相救,當初口中將我視作親友的人無數,可真到了落魄的地步時,唯有她願意以身涉險,事到如今,我要你們無論如何也要護她平安歸來!”


    女子沉默良久,終究不敢違背她的命令,隻能接了玉佩匆匆離開。


    ...


    好不容易擺脫追兵的白知柒情急之下躍入河水之中,等到再次清醒時,已經被人救下。


    “你醒了。”


    白知柒目光一動,這聲音她是熟悉的。


    她撐著身子緩緩起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靴子,邊緣縫著金絲雲紋滾邊,突兀的染上了幾滴血跡。


    察覺到她的目光,靴子的主人輕笑一聲,“這是你身上流下的血,那般急速的河流,不受點傷恐怕都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句話,白知柒才發覺腦後隱隱作痛,渾身上下幾乎都使不上力氣,這與受傷後的感覺並不相同。


    “你撞到了後腦。”那人解釋到。


    “依宿山莊的少莊主,你怎麽會在這裏?”白知柒抬眸看向一臉笑意的少年,眼裏是藏不住的試探。


    “我若說是恰好來蘭陵議事,路過溪流是發現了被掛在樹枝上的你,你可願意相信?”


    白知柒移開目光,“自然是不信的。”


    “那就對了,所以我選擇不答。”蕭隱溫和的笑著,依舊還是從前俊美的模樣。


    “將解藥給我。”


    蕭隱挑了挑眉,似乎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我聽人說若是不小心傷到了後腦,極有可能會喪失四肢的活動能力。”


    “蕭隱,你知道我在說什麽,所以不要裝傻。”白知柒冷冷看著他,精致的眉眼間帶著不太分明的戾氣。


    蕭隱取來了放在桌上的湯藥,拿起調羹攪拌著,“藥在我手上,白姑娘不妨猜猜看,是毒藥還是解藥?”


    白知柒不吭聲,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目光過分泠然。


    “白姑娘那日明明和我約好了,日後要來依宿山莊遊玩,我自那之後在山莊內等了許久,白芍藥都謝了,也沒等來白姑娘。”


    “蕭隱,我現在沒有空同你說這些。”


    “我自然不想惹得白姑娘不悅,解藥就在我手中,要不要喝,全看白姑娘自己。”


    白知柒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她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美人還在等著她。


    “白姑娘看上去,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東西。”


    “那又與你何幹?”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白知柒瞪大了眼睛望向門口的方向。


    “哎呀,被發現了。”


    白知柒被人死死扼住下顎,剩下的湯藥一滴不剩的灌進了她口中。


    “那就下次再會吧,白姑娘。”


    蕭隱一個旋身,步伐極快的邁向窗戶,將要離開前目光落在白知柒過分蒼白的臉上,過於執著的目光,使得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蕭隱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白知柒被嗆得咳了幾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來人一把抱進了懷中。


    “姐姐。”


    白知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軟軟的倒在人懷裏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隻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響。


    空氣中沉著安神香的氣息,意外的讓人感到舒心。


    “醒了。”


    白知柒覺得自己出門這一趟倒像是在刀尖上走過了一般。


    “韻兒怎麽樣了。”


    戚玄遲將她從床上扶起,墊了條被子在她身後,“她無事,正在國公夫人屋中休息。”


    白知柒鬆了口氣,隱約感覺心中突然出現了什麽別的情緒。


    “沒想到此次會牽扯出這麽多事。”


    戚玄遲明白她是已經掌握了什麽情況,毫不避諱的說道:“沒想到蘭陵還是存在漏網之魚,一直蟄伏在暗處,拐賣各地少女。”


    “知道是誰做的了嗎?”


    戚玄遲默了默,繼而道:“這個人,姐姐大概是認識的。”


    “是誰?”


    “幽夢居居主,顧寒舟。”


    不知為何,在聽見這個名字時,白知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這本不該是她會有的反應。


    “可有確切的證據,他為人處事一向謹慎,恐怕會在被徹底查出之前銷毀一切人證物證。”


    戚玄遲頷首,不置可否道:“他也的確這麽做了。”


    白知柒不由得迴想起自己之前幹出的那起縱火事件,恐怕還陰差陽錯的幫了顧寒舟的忙。


    “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縱火,反而幫了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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