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居內,香煙嫋嫋。


    杜凡看著眼前人將香煙點燃,仔細分析道:


    “如今京中有能力調換兵馬的,唯有梁王與衛小將軍,無人能將此事聯想到我們身上,梁王的黨羽被清查,戚玄遲與北襄的關係岌岌可危,這便是一箭雙雕。”


    杜凡眼中是勢在必得的驕傲,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權勢的欲望。


    王朝幾代交替,分落到杜家手中的權已大多被戚玄遲收迴,曾經鍾鳴鼎食的世家已淪落到要仰仗著帝王的鼻息而活,而早已落敗的柳家卻搖身一變,成了權傾朝野的存在,帝王這般偏心相待,他怎會甘心!


    好在曾經與他分權的黃家早已沒落,隻餘下一個入宮為妃,不足掛齒的弱質女流,現如今已無人能製止他對權勢的欲望。


    顧寒舟看著他這副貪婪的嘴臉,譏誚一笑。


    他指尖盤旋著香煙,仿佛從中嗅到了某種熟悉的香氣,因諷刺而勾起的嘴角最終落迴了一個溫柔的位置。


    耐心突然迴歸,顧寒舟緩緩道:“大人說的是,戚玄遲如今失去的不僅是北襄皇帝的信任,就連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北襄太子也死在了亂刀之下,他手中的這枚北襄棋子,終究是被毀了。”


    兩人不過剛欣喜片刻,隨後下人的傳話就仿佛是一盆冷水,澆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杜凡泄恨似的將桌上裝著香煙的爐子一把拂在地上,灑了一地細碎的香灰,顧寒舟目光漸冷,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發怒。


    “一群沒用的廢物,我費盡心思安插進去這麽多人,居然還能讓那太子和貢女活下來,都是群飯桶!”杜凡一腳踹向稟告的下人,原本得意的臉已被氣的發紅,麵目猙獰無比。


    下人忍著疼痛又跪著爬了迴來,匍匐在杜凡腳邊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本來一切進展順利,可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個功夫極好的女子,


    一下子解決了我們好多人,之後又不知從哪加入了一隊人馬,皆是武功上乘的練家子,這才讓他們有機會逃了出去,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顧寒舟冷眼以待,俯身拾起地上的香爐,杜凡還沒發作完,一把奪過顧寒舟手中的香爐朝著下人的方向丟去,直把他砸了個頭破血流,接著又是幾腳,把他踹的直接昏死了過去,似乎是覺得還不夠解氣,又連著往人頭上踹了好幾腳。


    等到他終於消氣了,顧寒舟看他的眼神已如凝視將死之人一般,宛如寒星沉潭。


    杜凡迴過神來見他臉色如此,這才注意到那原本精致的紫金香爐已被他摧殘的不成樣子,裏麵燃著的香煙也斷成了幾節,孤零零的熄滅在地上,被他的腳碾磨成灰。


    杜凡隻覺一陣寒意從背後竄上,讓人毛骨悚然,他故作冷靜道:“不過就是個香爐和香煙,改日我去一趟攬月閣替你多買幾個,現如今可不是惦記這些身外物的時候,那北襄太子和貢女都活了下來,我們的計劃全泡了湯,


    你當初是如何對我說的?這次計劃失敗你定是逃不掉幹係的,到時若是被查到了,你可得頂罪。”


    杜凡渾然不知危機已然來臨,顧寒舟低笑幾聲,“大人說的是,可這香爐和香煙,可是小柒親手製給我的,這世上斷找不出第二個一模一樣的了。”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你再不想想解決之策,我一定不會讓你安穩的入朝為官,想必會有很多人喜歡居主的美貌,美麗的伶人,可是十分搶手的玩物。”杜凡威脅到,言語中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他看不起這伶人,哪怕他生的著實美麗,宛如不可褻玩的清蓮,他也能讓他淪落成眾人的玩物,與那些供人泄欲的妓子沒什麽兩樣。


    杜凡見他不以為然的朝一旁走去,氣的一隻手發狠的指著他,整張臉已因情緒失控而變的有些扭曲。


    下一秒,方才還出言不遜的人就已化作血骨,斷了一指的右手漸漸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最後化作一灘再也說不出話的血水。


    顧寒舟素來殺伐果斷,若不是杜凡還有的用處,他斷不會容忍他苟活到今日,可他錯就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甚至毀了小柒送他的生辰禮物。


    “自然會有人頂罪,大人不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嗎?”


    顧寒舟麵露厭惡,如月般清華矜貴的人一腳踏過那灘血水,愛憐的將沾滿了血水的香爐拾起。


    少女的話語似乎還飄蕩在耳邊,“居主的衣裳髒了,洗不幹淨的,扔了吧。”


    握著香爐的手狠狠一縮,白皙如玉的手背已被鮮血點綴,附著了一層奇異淩虐的美感。


    洗不幹淨?怎麽會洗不幹淨,隻要他想,什麽都洗的幹淨。


    隻是她又出手毀了他一件事,可真是很難讓人開心起來啊。


    ...


    這一夜白知柒頂著北襄貢女的身份,在皇宮內被安頓了下來。


    百裏野見她為救自己,身上幾乎每一處完好的地方,也就沒讓人進殿麵聖,在他看來如今最重要的,還得是讓白知柒看上去能像是個異國貢女。


    好在白知柒自幼被教養的舉止得體,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外,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在百裏野不知第幾次提醒過後,白知柒終於得了清淨。


    白知柒靠在床頭伸了個懶腰,朝著屏風後鬼鬼祟祟的人影道:“人都走了,還躲在那做什麽?”


    施末猶豫的從屏風後走出來,緊張的攥著自己髒兮兮的衣裙,她不敢輕易暴露身份,因此臉上的泥汙和血漬一直幹涸殘留在臉上,不曾清洗過,看上去就像是個逃難的難民。


    白知柒歎了口氣,大概已經猜到了原因,“你不願意入宮。”


    肯定的語句讓施末慌了神,她警惕的看著白知柒,似乎已做好下一秒逃跑的打算。


    “這裏是東辰的皇宮,你能逃到哪去?隻要我告發你,你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白知柒淡淡到。


    她其實隻是想小小的報複這個北襄貢女一下,畢竟她拚死拚活的把人救下來,卻被人反將了自己一軍,說不惱那是假的,她從來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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