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胡奶奶家看看。”周小雨說著便歡快地跑了出去,張美群喊都喊不住周小雨,隻好迴過頭來和外婆抱怨兩句,外婆歎息了一聲,反過來安撫張美群,說周悅隻是給羅青昊打個電話而已,別想那麽多,等到周悅迴來時,外婆特意問:“悅悅,打好電話了?”

    周悅點頭:“嗯。”

    外婆笑著,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問:“你和羅青昊都說什麽了?”

    周悅如實迴答:“就報個平安,說我和楊明明到家了,讓他和肖小涵放心。”

    “肖小涵是誰?”外婆又問:“男的女的。”

    “女的,新認識的同學,和羅青昊一樣,都住南州市。”

    不止羅青昊一個人啊,外婆稍稍放心,又笑著問:“迴來的時候看到你二娘了嗎?”

    “沒,怎麽了?”

    外婆和藹地笑說:“沒怎麽,就說你見著她別理她,她這人嘴碎。”

    “我本來就不理她的。”

    “那就好,先不說了,餓了吧?晚上想吃什麽?外婆給你做。”

    “我幫外婆燒火。”

    “好。”

    很快地,天色暗下來,中午的時候陽光普照,渾身暖洋洋的,幾乎要出汗,這傍晚太陽一落山,整個河灣村像個小冰窖,冷颼颼的。

    不過周悅一家人沒凍著,做好了晚飯,拉亮燈泡,便把小飯桌搬到廚房,一家人烤著灶洞裏未燃盡的柴火,吃起晚飯,大多是張美群、周小雨在說話,偶爾周秦山、外婆、周悅附和兩句,周悅這才發現周小雨這愛說話是隨了張美群,沒分家不顯,這一分家,日子越來越好,張美群開朗的性子越來越顯現,心也敞亮了,村子裏搞笑的事兒,能說一籮筐,把周秦山、外婆逗的笑聲不止,連周二娘埋汰她,她都不帶搭理的。

    周悅從張美群、周小雨的口中,把這幾個月來,河灣村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個差不多,晚飯後,張美群邊給周悅鋪床,邊詢問周悅學校裏的事情,問個差不多了,張美群才迴東房睡覺,周悅、周小雨、外婆睡在西房,周小雨又摟著周悅嘰嘰喳喳說不停,外婆忍不住說:“小雨,你那小嘴再不停,我可不跟你睡一個屋了。”

    周小雨坐起來,看向外婆說:“外婆啊,現在才八點,你才讓我說一會兒啊。”

    “你累不累啊?”

    “不累,我再說十分鍾。”

    “好,你說你說。”

    外婆無可奈何地笑了。

    周小雨又重新躺下來和周悅說學校裏的事情。

    外婆躺在床上跟著聽著。

    十分鍾之後,周小雨當真不說了,摟著周悅便唿唿睡起來,周悅今天考試、坐車的,也挺累的,沒一會兒,也睡著了,第二天早上睡到自己醒,醒來就吃早飯,吃完飯,周悅迴頭看一眼時間,七點半,她算了下時間,便和張美群一起幫著周秦山做牛車,做到十一點半時,周悅和張美群說了一聲,便出了院子,接連兩三天都是如此,每天中午十一點半,必須出門,第四天的時候還是如此,張美群納悶地問:“小雨,你姐幹什麽去?”

    “我不知道。”周小雨迴答。

    “你怎麽不知道,你不是天天黏著你姐嗎?”

    “她每天中午都不讓我黏的。”

    “你不會跟上去。”

    “她不讓我跟啊。”

    “那你沒偷偷的跟嗎?”

    “跟了,她發現了,然後把我趕迴來。”周小雨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張美群十分好奇,周悅這是幹什麽啊,想了想,又問周小雨:“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周小雨答。

    “大致方向呢?”

    “好像是去胡奶奶家。”

    “羅青昊在家?”張美群問。

    “不在。”

    “那就是去接羅青昊的電話了。”這時外婆從堂屋出來,手裏拎著兩個凳子準備坐在門口曬太陽,聽到張美群、周小雨的對話,便猜出了個大概說:“八成是接羅青昊的電話了。”

    “媽,悅悅不會和羅青昊——”張美群話沒說完,看一眼周小雨,讓周小雨去豆秸垛上拽點豆杆迴來燒火,待周小雨走後,她才開口和外婆說:“媽,他們兩個不會談了吧?”

    “說不定。”外婆說。

    “這怎麽可能呢?羅青昊家世那麽好。”

    “悅悅差嗎?”聽到張美群誇羅青,外婆有點不樂意了,說:“悅悅一點也不差,臉盤子好看,身段好,腦瓜子聰明,別說羅青昊了,換成任何一個男孩子,都會喜歡悅悅的。”

    張美群皺著眉頭說:“可是,不能喜歡啊。”

    外婆不作聲。

    張美群又著急地說:“羅家哪能看上我們啊

    ,悅悅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上次她二娘在村子裏傳她和羅青昊的事兒,這才消停,她怎麽又折騰?她是女孩子,這多損名聲啊。”張美群越想越急,越急越有點站不住的樣子,一副馬上就要找周悅的樣子。

    外婆趕緊上去拉住了她,說:“別急別急。”

    “能不急嘛,悅悅不懂,我這個當媽的得和她說說。”

    “那也得等她迴來啊。”

    “她什麽時候迴來?”張美群問。

    “中午怕是不迴來了。”外婆說。

    “為什麽?”

    “蘇靜靜從縣城迴來了,中午她要到蘇靜靜家吃飯,估計要到下午的時候再迴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和她說。”

    張美群一臉憂愁地點頭,之後便自我疏導了一番,心情稍稍輕鬆了些,她去地窖裏挖顆白菜,中午準備做白菜炒饊子,把白菜放到廚房,順手從門鼻子上取下圍裙,係在腰上,轉眼一看,灶台前隻有豆杆,沒有木柴了,於是喊:“小雨,小雨。”

    “別喊了,去和同學玩去了。”外婆在外麵應。

    “怎麽這麽快就跑走了,我還想讓她去院子後麵拿點木柴過來燒火呢。”

    “我去拿吧,我來燒火。”外婆從凳子上起來。

    “媽,你坐著,我去拿。”

    “沒事兒,我去拿。”

    “我去,你坐在門口曬曬太陽吧,這會兒正暖和呢。”說著張美群拍手,便走出了院子,朝院子後麵的木柴堆走,木柴堆在豆秸垛旁,大部分是平時周秦山買樹時砍下的樹枝堆成的,小部分周小雨、外婆撿的柴禾,長年累月地碼在一起,也不比豆秸垛矮,張美群直到跟前,先選了幾根細的較幹的樹枝,又選了幾根粗,攢在一起,正準備抱著走時,忽然聽到附近有說話聲。

    其實有說話聲並不稀罕,稀罕的是話聲中有周悅的名字,張美群不由得豎起來耳朵聽,隨即聽到了周二娘的聲音,周二娘正在跟人編排周悅。

    “上那麽多年學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心想著嫁人。”

    “哎喲,你不知道,天□□胡奶奶家裏去,不定幹什麽勾當呢。”

    “那天啊,就農忙假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周悅和羅青昊在水溝邊又摟又抱又親的。”

    “跟你們講喔,周悅這丫頭才不要臉呢,貼羅青昊貼得緊的很呢。”

    “有閨女千萬別向周悅學。”

    “上學有什麽用,上了那麽多年的學,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不要臉。”

    “……”

    正在摟著一抱木柴的張美群站在木柴堆跟前,氣的雙手發抖,她一直知道周二娘在編排周悅,但是真正撞見,聽到周二娘這麽說她女兒,她還是受不了這樣的衝擊,她“唿啦”一下,將木柴全部扔在地上,倏地衝了出去,指著四個婦人中間的周二娘就罵:“李招弟!你編誰呢!誰不要臉!當長輩的在外麵編排自己小輩的話,臊不臊得慌!”

    李招弟是周二娘的本名,顧名思義,周二娘的爸媽給她取這個名字,就是為了生兒子,所以周二娘不喜歡這個名字,更喜歡別人喊她周二娘,但是此時張美群喊了,而且是怒氣衝衝地喊了。

    周二娘想著大中午的,周悅一家肯定在吃飯,自己說話聲音又不大,張美群他們肯定聽不到,沒想到真被聽到了,不由得一愣。

    四個婦人也因為背後說人被發現而尷尬。

    張美群卻是怒火未消,衝過來,問:“李招弟!你罵誰不要臉呢!啊!”

    “美群。”

    “周悅媽。”

    “周悅媽,周二娘她真不是那個意思。”

    四個婦人趕緊過來拉張美群,從中心虛地調節,張美群被氣慘了,周二娘一次兩次三次地編排周悅,她無力反擊,隻能聽輿論消失,現在她既然聽到了,她一定要和周二娘理論到底,她一定要讓周二娘給周悅一個說法,一定要讓周二娘下次連說都不敢說周悅,作為母親,張美群突然之間內心深處生出一份能勇敢,她今天必須和周二娘鬥到底,讓周二娘對她服服氣氣,再也不敢欺負她女兒。

    於是張美群用力甩開四個婦人又朝周二娘衝,可是四個婦人都是田地裏摸打的,練了一身的力氣,根本不是張美群一個人能夠衝破的,四個婦人又一次把張美群攔住,張美群用力掙紮,憤怒地說:“李招弟,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說那些話什麽意思?你哪隻眼睛看見了,你有什麽臉往悅悅身上潑髒水?”張美群說這話的時候,也帶著一些罵人的不堪入耳的言辭,加上四個婦人不但紛紛向張美群賠禮道歉,還嚷嚷著讓周二娘賠禮道歉。

    周二娘向來壓在張美群上麵,自從分家之後,張美群一家子一次次讓她難看,還害得她和周淮山在村委會餓了一天,又死了一隻雞,她心裏早記著這仇呢,想著自己確實看到周悅和羅青昊拉手,也確實看見周悅天□□胡奶奶家跑,她又沒說謊話,

    怕什麽?是周悅自己不要臉,嚷嚷開了,那也是周悅沒臉,別怪她,於是周二娘打算出出惡氣,不但不道歉,反而扯開嗓子就懟張美群:“誰往她身上潑髒水了?她有臉做,就別怕人說!別怕人說!”

    周二娘這一嚷嚷,附近的人都聽見了。

    外婆、周小雨立刻從院子裏跑出來。

    鄰居們也都趕過來看熱鬧。

    正在蘇靜靜奶奶家和蘇靜靜討論數學題目的周悅,也被突然跑來的楊明明告知情況。

    周悅倏地站起身來,問:“你說什麽?”

    楊明明氣喘籲籲地說:“你媽和你二娘打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時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晶翡翠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晶翡翠肉並收藏小時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