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既然她是典獄長的人,為什麽休利特要當著眾人的麵說那種話?”少校皺著眉問道。


    副官告訴她的時候,可說的清清楚楚。


    休利特明明是見色起意,看上了那個女孩子,突然就把人家擄走的,不然美娜怎麽會來這裏大吵大鬧。


    “開個玩笑嘛,誰知道你們當真了。”休利特毫不在意的笑道。


    美娜這時也不再裝腔似的哭了,語氣理直氣壯:“休利特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這種事情有拿來開玩笑的嗎?既然她是典獄長的人,那你們兩個在房間裏大吵大鬧幹什麽?”少校怒道。


    美娜聳了聳肩,玩弄著自己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說道。


    “因為休利特今天下午沒有迴複我的消息,所以我氣不過,就跟他吵了一架。其實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們兩個人三天兩頭的吵架,整個βxbu62星都知道,沒什麽好奇怪的。”


    明知道這些都是借口,可是少校偏偏無法拆穿。


    休利特是βxbu62星出了名的混不吝,和美娜也確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這樣的借口聽起來非常合理,少校一聽就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休利特和美娜故意設了一個套,等著她往裏頭鑽。


    可即便這樣,少校還是心有不甘。


    倏地,她的目光盯上了薑凝凝。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弱不禁風,柔柔弱弱,從始至終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眼神也是到處躲閃,一看就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休利特和美娜的借口固若金湯,她動搖不了。典獄長又有心包庇休利特,她更不敢貿然質疑典獄長的權威。


    但是她可以從這個心理防線薄弱的平民女孩身上下手,她不信查不出什麽來,有了人證,哪怕休利特狡辯,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想到這兒,少校一把拉住薑凝凝的手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和善。


    “小妹妹,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是你先不要怕,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你是被強行帶來這裏的話,我一定會為你找到你的家人,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好不好?”


    少校的眼神流露著功利性的期盼,無比急切的看著薑凝凝,身上那條黛川靈蝶披風折射出瑰麗的華彩,冷豔豔的光射進了她的眼睛,讓薑凝凝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憑對方是狼族,哪怕說的天花亂墜她也不會相信。


    更何況她還牢記著美娜的話,讓她一句話都不要說。


    於是薑凝凝開始表演。


    她掙脫開少校的手,裝作有些驚慌的抱住了威爾的脖子。


    藕白—粉嫩的手臂如藤蔓一樣纏繞著他堅實有力的身軀,白皙的小臉不安的貼在他滾燙的胸膛上,杏眸搖搖顫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威爾的四周。


    她明顯感覺威爾的反應有些不對,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咚咚咚的心跳聲好像就在她的耳膜邊用力敲打,滾燙的胸肌像燒紅的烙鐵,燒得她耳根紅爛如胭脂泥,水眸更是濕潤潤的。


    那一刻,就連休利特房間裏的燈光都顯得曖昧。


    正是這樣親密的動作和反應,更加顯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在場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指定是有點什麽。


    少校快要氣死了,讓你說話,你裝什麽柔弱菟絲花?你得開口,她才能抓住休利特的把柄啊!


    “小妹妹,你別害怕,姐姐不是壞人,你真的認識抱你的這個人嗎?”她伸出手,還想再扒拉薑凝凝。


    但威爾可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寬大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腰,輕而易舉的就遮住了大半的腰身,古銅色的肌膚蹭著她乳白色的衣裙,手臂鼓鼓的肌肉若隱若現,擋住了少校試圖冒犯的手。


    他的眼神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意,如釘子一般,狠狠釘在她的手掌上。


    “如果少校還有什麽問題的話,請直接讓大校跟我聯係。”


    這是薑凝凝第一次聽見威爾的聲音,嗓音雄渾低啞,因為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他每說一個字,胸腔低沉的振動都好像在她的心尖上低語。


    而他胸前的肌肉更是因為起伏,如同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臉頰,令她麵紅心跳。


    少校咬著牙,感覺臉上好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威爾鷹隼一樣的利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如同俯視一隻螻蟻。


    言語中的含義更是輕蔑,她的軍銜不夠,沒資格跟他直接對話,要談就讓她的上級親自去蟲族監獄找他看。


    如此倨傲跋扈,如此目中無人,少校快要被威爾氣死。


    可那有什麽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典獄長的軍銜可是比她高了三級。


    在βxbu62星上,隻有大校的軍銜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更何況βxbu62星的存在就是為了蟲族監獄,他們這些駐軍能夠駐守在βxbu62星,也是因為蟲族監獄。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典獄長的權利比大校還要更勝一籌。


    因為他們都知道蟲族監獄的重要性,如果真的遇到緊急情況,上級可以舍棄他們這些駐軍,也絕對不會舍棄蟲族監獄,因為監獄裏的這些蟲子可代表了巨大的利益。


    別的不說,就說休利特房間裏的這張沙發的骨架,就是用蟲骨製作而成,是貴族們尊貴身份的象征。


    所以,縱然少校心中不服,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眼睜睜的看著威爾抱著輕纖的薑凝凝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再看向悠然自得的休利特和已經擦幹了眼淚的美娜,少校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恨恨地瞪了副官一眼,似乎是在怪罪副官辦事不利,給了她一條錯誤的消息,現在害她丟臉,狼狽離開。


    副官深感冤枉,他現在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麽突然間形勢就急轉直下了?


    而且他跟在休利特身邊這幾年,從來沒有發現休利特跟威爾典獄長有什麽來往,怎麽突然間就好到要介紹相親對象的地步了?


    副官心中狐疑不止,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


    薑凝凝被威爾抱著走出了休利特的房間,走下樓梯時,因為樓梯有些陡,加上被威爾抱著讓她的視覺陡然拔高,從上往下望的時候本能的緊張了一下。


    緊接著她就感受到威爾摟著她腰肢的手更緊了一下,黑色製服之下的肌肉緊繃,像穿上了衣冠的野獸,強悍卻不強硬。


    隻是與他挨得太近了,粗糙的製服布料隨著他走動的步伐,輕輕的摩擦著她大腿白嫩的肌膚,似癢非癢,強烈的雄性荷爾蒙,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向她湧來。


    直到走出了別墅,突然湧入進來的新鮮的空氣,才讓她好受了些。


    “永夜要來了。”威爾低聲說道。


    ‘永夜?’薑凝凝心中疑惑,但因為在外麵她不敢多言,生怕被別人聽到,起了疑心。


    一個在βxbu62星生活的原住民,怎麽可能不知道什麽是永夜呢?


    所以她一直閉著嘴,當一個安靜的小啞巴。


    但當她抬起頭來時,瞬間就明白了威爾的意思。


    βxbu62星的天依舊是灰蒙蒙的,空氣中一如既往地漂浮著的蓬蓬的灰白的塵絮,可遙遠的天際橫生出了一條黑線,朝著他們的方向蠻橫而來,濃烈的黑天吞噬了原本就不明媚的灰敗色。


    遠處的那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巨塔也被無盡的黑暗侵襲,冷鉛色的外牆隱沒在其中瞬間就看不見了,直到塔尖上冒出一道猩紅如血的詭異紅光,才能意識到那裏矗立著什麽罪惡。


    永夜漸漸逼近,薑凝凝有些驚訝的發現,凡是被黑天吞沒的地方,表麵上都會覆蓋一層薄薄的白霜,空氣中的溫度也陡然間變得冷了起來。


    明明永夜還沒有籠罩到她這裏,她卻感覺氣溫似乎突然下降了十幾度,原本她剛剛被傳送到βxbu62星時穿著一件無袖的連衣裙都不覺得冷,但現在她卻冷的發顫。


    薑凝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威爾立刻抱著她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內暖氣十足,是體表最適合的溫度,但是飛行器的玻璃外卻蒙上了冬天時才會出現的白霜。


    看來永夜到來的時候,βxbu62星上的溫度也會急速下降。


    因為飛行器上有駕駛人員的緣故,薑凝凝不敢跟威爾多說話,隻能坐在飛行器的座椅上,趴在窗邊看著飛行器慢慢升起。


    在別墅裏的美娜似乎也跟她心有靈犀似的,在窗戶邊上笑著朝她揮手,而休利特則默默地站在窗台前,深深的望著他。


    直到飛行器越升越高,別墅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整個星球進入黑暗。


    大約飛了十幾分鍾,飛行器停在了摩天巨塔之下,薑凝凝這才發現,那座巨塔究竟有多大。


    之前她在別墅看到的不過隻是它露在海麵上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巨塔如同聳立的山巒,光是最底層占地麵積就覆壓幾百多裏,冷鉛色的外牆上安插了不知道多少尖端的殺傷性武器,周圍還有駐軍嚴密看守。


    這根本就不是一座塔,簡直就是立體的城池堡壘。


    不等薑凝凝震驚,地麵上打開一道裂口,飛行器沉了下去。


    而地下又是一番機械奇景,無數的重武器堆積在這裏,不遠處還有幾個士兵正在休息,見到有飛行器進來,都立刻站了起來,軍姿端正。


    飛行器的門被打開,威爾抱著薑凝凝走了出來,那些士兵原本剛毅的臉上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痕,想看到鬼一樣,看著被他抱在懷中的薑凝凝。


    ‘真是稀奇,典獄長來到βxbu62星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他跟哪個女孩親近過,一心撲在蟲族監獄的管理上,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帶了一個女孩迴來,簡直不可思議!’


    士兵們都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確信是真的後,更是瞠目結舌。


    威爾就這樣一路抱著她‘招搖過市’,似乎是有意讓她在士兵們麵前露臉,轉了一圈之後才來到屬於典獄長的房間。


    一進門,威爾就將房門緊鎖著,然後在房間裏的一個按鈕裏點了一下。


    趁著這個功夫,薑凝凝打量了一圈房間。


    威爾的房間很濕冷,通體壓抑克製又暗藏著危險的黑色係,僅有的幾道黯淡的燈光,讓整個房間如同牢房,衣架上垂掛著他的製服皮帶,在如此陰冷的環境之下,倒更像是一種刑具。


    薑凝凝打了個冷戰,雖然知道休利特他們能夠放心的將她交給威爾,就說明他對她沒有危險,可是再這樣森冷冷的環境下,她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雖然她被威爾帶到了摩天巨塔裏,可是這一路上她見到的都是亮堂整潔的地板,斯文有禮的人員,給了她一種,她進的不是監獄,而是一家大型跨國集團一樣。


    但短暫的疑惑過後,威爾就已經舉止溫柔的將她放在了床上。


    隨即如山一樣高大的男人在她的麵前緩緩跪了下來,在獸人麵前一直倨傲高昂著的頭顱此刻恭順的低垂,被黑色製服緊緊約束著的領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寬厚有力的脊背因為他伏下腰身的動作快繃得緊緊的,快要被撕裂開。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捧著薑凝凝白皙的足尖,低眉斂目,鋒利的唇線落在她的足尖,如珠如寶的輕吻,像是在對待什麽彌足珍貴之物。


    “王……終於等到您了。”低沉渾厚的嗓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薑凝凝看到了他弓起的脊背在輕輕戰栗。


    那是一種因為渴望太久,渴望到近乎絕望後突然出現希望時,近乎痙攣般的瘋狂反應。


    他們這些罪蟲,罪孽深重,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一天王會降臨到卑賤不堪的他們身邊。


    他們隻能潛伏在各種黑暗的角落裏,聽著蟲族女王誕生的消息,在心裏一遍遍的,以自己這條賤命為祭,乞求王永遠平安無災。


    薑凝凝指尖微頓,在聽到威爾帶著顫聲的低語時,她恍惚間好像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是那些默默無名,忍受著比基因鏈斷裂更加痛苦的劇痛,還要潛伏在獸人窩裏時刻提心吊膽的蟲子們的聲音。


    帶著複雜又心疼的心情,薑凝凝抬手輕撫著威爾的白發。


    威爾詫異地抬起頭,鷹隼般銳利淩然的眼神此刻卻迸發出了與普通蟲子無異的狂喜與傾慕,身軀高大的他就像一頭被馴服的大黑熊,甚至還順著她掌心的力道,輕輕的迴蹭了一下。


    明明他渾身肌肉看起來最不好惹,話也不太多,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最溫順的那一個。


    薑凝凝想將他扶起來,但威爾卻不肯,堅持就這樣跪著。


    因為他們之間巨大的體型差,讓他即使是這樣跪著,視線依舊與薑凝凝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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